第十四章 不可承受之痛
二人從楊蕊的病房慢步回到自己所在的病房，路上二人回憶著童年的趣事，驀然間才意識到彼此已經認識了這麼久了，久的像是過了一輩子。
此時正逢五一長假，劉雪莉晚上就沒有回家，和吳睿一起住在醫院裡，夜裡二人擠在一張床上相偎而眠。
後半夜四點多的時候，吳睿被一聲刺耳的驚叫聲吵醒，醒來后的他猛然發現睡在身旁的劉雪莉不知所蹤。
這時有病人和病人家屬打開門來到廊道中，只聽有人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就聽到一聲驚叫嚇人唬道的。」
「怎麼回事兒？······。」人們在走廊里互相詢問著。
有人說道：「聲音好像是從女廁所里發出來的。」
這時吳睿擔心劉雪莉已經來到廊道中，但是卻沒看見她的身影，心裡當時就咯噔一下，之前說話那人站在距離女廁所比較近的病房門前。
「小娟···小娟······。」有一個中年婦女焦急的喊叫著跑進了女廁所。
吳睿在走廊里來回查看，沒有發現劉雪莉的身影，聞言心中更加焦急，心道難道小莉在女廁里？當下穿過人群向女廁走去。
這時女廁里又傳出一聲慘叫，隨即傳來一連串的呼喊聲：「小娟···小娟···小娟你怎麼了？···快來人啊！救命啊！」
吳睿心道不好，也顧不得其他，快步跑進女廁里，同時還有兩個人跟著走進女廁，其他人在門外圍觀著。
一進門，吳睿便看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昏迷在地上，身上頭上沒有血跡等異常情況，一個中年婦女抱著她搖晃著，喊著她的名字。
吳睿忙跑過去，探了一下鼻息還有脈搏，確定人只是昏迷過去了，應該沒事。
「小莉去哪了？」
吳睿如此想著，他下意識的四下里看去，只見右側的白牆上，用鮮血觸目驚心的寫著一行字：血債血償，署名是庄義東。
看到這行字，吳睿如遭雷擊身體頓時一顫，愣了一下后才緩過神來，同時臉色大變，他意識到一件可能發生的可怕事情。
他從血字上移開視線，看見血字下方的隔間門縫下面，自里向外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他忙叫眾人退出女廁。
快步走到隔間的門前，然後猛的拉開廁所門，只見劉雪莉蜷著腿側躺在隔間里，胸口處是一大片血跡，在白色的襯衣上顯得格外的刺眼。
吳睿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心裡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他撲過去試探著她的鼻息脈搏，嘴裡呼喊著她的名字。
冰涼的觸感和靜止的脈搏告訴他，她已經離他而去了，他猶自不敢相信，抱起她向門外跑去，同時大聲的哭喊著呼救著歇斯底里，這一刻一向冷靜的他，徹底的失去了理智。
圍觀的人群見狀發出一聲聲驚呼，慌忙的閃躲著，吳睿抱著她漫無目的地跑著，直到被醫院的保安攔了下來，他的精神終於徹底的崩潰了。
「庄義東，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凄厲，那麼的憤怒，又是那麼的無助悲傷。
保安費力的控制住了他，這時值班醫生趕到，檢查著劉雪莉的情況。
吳睿見狀忙道：「醫生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活她，求求你了···。」
一番檢查后，醫生臉色沉重的搖了搖頭，看著吳睿說道：「抱歉，請節哀。」
「不，不會的，醫生你再好好看看，她還有救，求求了···」吳睿淚流滿面的慌亂的說道。
醫生寬慰道：「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是人死不能復生，還請您節哀順變。」
隨即看向一旁的護士說道：「小王搭把手，把人送去太平間吧。」
吳睿聞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然掙脫了保安的束縛，緊緊的抱住劉雪莉，再也不肯放手，怎麼也拉不開。
保安和醫生沒有辦法互看一眼，只能站在一旁看著他，以防他做出某些瘋狂的舉動，等待著警察的到來，一些圍觀的患者及家屬，遠遠站在一邊指指點點的小聲議論著，有人拿出手機錄著視頻。
徐東等人趕到的時候，見狀大吃一驚，忙跑過來焦急的問道:「小吳哥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隨行的警察開始詢問情況，一個保安帶著他們趕往案發現場。
「是誰幹的？」秋野憤怒的大聲問道。
大勇見吳睿眼神獃滯，對二人的問話彷彿沒有聽見一般，走過來照著吳睿的臉頰就是兩巴掌，打的啪啪作響。
秋野連忙拉住他急道：「大勇，你這是幹什麼？」
張智勇解釋道：「現在必須把他打醒了，不然我怕他得失心瘋。」
二人聞言這才鬆手，吳睿被大勇這麼一打，眼神漸漸的恢復清明，大勇見狀忙上前搖晃著吳睿，呼喊著他的名字道：「吳睿，吳睿······。」
吳睿抬頭看向他們，沙啞著嗓子失魂落魄的說道：「你們來了，小莉···小莉她死了。」話音未落已是再次淚流滿面。
「我們看見了，來先把手鬆開。」徐東輕聲道。
吳睿鬆開了劉雪莉的屍體，秋野和徐東連忙把他拉到一旁，大勇隨即讓法醫進行屍檢。
秋野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
「是誰幹的？」吳睿忽然情緒激動，渾身顫抖著恨聲說道：「是庄義東乾的，是庄義東乾的···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由於吳睿情緒激動根本就問不出什麼來，秋野和大勇當即將他連拉帶拽的帶回病房，徐東去案發現場進行現場勘察。
經過一番勘察，多方調查取證，根據現場遺留的痕迹初步分析，兇手是通過排水管爬上的二樓。
然後從窗戶進入樓內，隨即潛伏起來，之後尾隨被害人進入洗手間，然後將其殺害再從來處離開。
雖然在現場沒有找到庄義東的指紋，和殺人的兇器，但是參與調查的民警一致認為，應是庄義東報復殺人，當然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無法冷靜的吳睿知道一定是庄義東乾的，他這是在為付予馨報仇，那句血債血償就足以說明一切，他要讓自己和他一樣，也承受著失去愛人的痛苦，這對吳睿來說是不可承受之痛。
在劉雪莉死亡的當天，這件事情就在朋友圈裡瘋狂的轉載，大街小巷裡的每一個人，都在議論著這件事情，翌日報社就用一整版的篇幅刊登了這起事件。
就在大街小巷都在議論市醫院的謀殺案時，受害者劉雪莉的遺體經過法醫勘驗后，轉至市殯儀館。
吳睿的父母在知道此事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劉家二老整日以淚洗面。
劉雪莉的死亡現場，並未留下有價值的直接證據，不過根據種種跡象分析，極有可能是庄義東報復殺人，當然嚴謹來說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期間吳睿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心裡承受著外人不可想象的痛楚，劉家二老知道劉雪莉的死亡原因后，並沒有太多的苛責，他們是看著兩人長大的，知道吳睿此時心裡比他們還難受，這讓他們如何再狠心責備呢。
最終兩家商議以吳家兒媳的身份，為劉雪莉舉行告別儀式，在徐東秋野等人的勸慰下，吳睿打起精神振作了起來，心裡暗自發誓一定要抓住庄義東，將他繩之以法，以慰劉雪莉的在天之靈。
在追悼會的前一天，吳睿開車來到二人訂製婚戒的金店，取了刻著二人名字英文縮寫的婚戒，隨後吳睿又來到影樓，取了婚紗和結婚照。
吳睿抑制著淚水回到車裡，看著結婚照上劉雪莉的笑顏，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奪眶而出，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在狹窄的空間中盡情的釋放著自己的悲傷，悲傷牽動頭部的傷勢，讓他更加的痛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吳睿止住了哭泣，帶著悲傷的情緒來到殯儀館，此時吳睿的父母和劉家二老及直系親屬都在。
吳睿捧著婚紗來到劉家二老面前，忽然跪在地上說道：「爸，媽。我對不起你們，沒有照顧好小莉，這都是我的錯，這是小莉千挑萬選的婚紗，明天我想讓她穿上婚紗，送她最後一程。可以嗎？」
劉雪莉的父親劉建國將吳睿扶了起來，接過吳睿手中的婚紗，哽咽著說道：「有心了，我想小莉的在天之靈，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劉母見狀悲從心來，再次哭暈過去，忙被親戚扶到休息室中。接下來吳睿父母和劉父還有吳睿，找到主持葬禮的司儀，重新制訂了遺體告別方案。
翌日，追悼會按時舉行，警隊的警員和市局領導，還有和劉雪莉要好的同事及雙方的親朋好友悉數到場。
劉雪莉穿上了那件她千挑萬選的白色婚紗，特聘的化妝師給她畫上了精緻的妝容，她躺在花海之中，如同睡美人一般，彷彿她真的只是睡著了。
葬禮上吳睿小心翼翼的為她戴上了那枚刻著他的名字，獨屬於她的戒指，他給自己戴上了那枚刻有她名字的戒指。
兩隻手握在一起，彷彿她並未離去，眼淚止不住的，順著吳睿的臉頰流了下來，濕了禮服，濕了婚紗，落在她的臉頰，彷彿她也在不舍的流淚。
他說著曾經反覆練習，早就爛熟於心要在婚禮上說的情話，話里滿是深情愛意，她雖然無法回應，但是卻在默默的聆聽，他相信她早就知道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