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穿紅嫁衣，就是你的新娘

陽光下，他向我走來。

我穿著他送給我的紅嫁衣。

很多年後，他說，那天他看到了世界上最最楚楚動人的新娘。

是的，我已經把自己嫁給了他，我心甘情願。

他什麼也沒說，挽起我的手鑽進他那黑色的轎車裡，車子向著家駛去，車窗搖下，風從外邊吹來，吹在我的臉上，痒痒得*。累了，我太累了，我把頭輕輕靠在了旁邊男人的肩頭，一切是那麼自然。我閉上了眼睛，我感受到他充滿憐惜的回應，拿起他脫下的外套輕輕給我披上，就這麼一個動作，讓我意識到，我已經徹底拒絕孤獨，我想一輩子，永遠擁有這樣的關愛。

回到家，萍姐已經在院門口等我了。「木棉小姐，你可真是多災多難啊。」

「讓你們受驚了。」我很愧疚。聽說她和叔叔都被醫院禁止交往，每天有專人來消毒，量體溫，深受困擾。

「我說木棉小姐這麼好，怎麼會得那怪病呢。」她說著把做好的點心放在桌子上，我再也顧不得什麼矜持了，坐下去就吃了起來：「真好吃，在醫院裡我多麼想念你做的點心。」

叔叔則坐在遠處的沙發上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對話。

「啊，這紅嫁衣，你穿著好漂亮啊。」

「恩。」我把花生湯糰塞進嘴裡：「不知道這是哪裡買的？」

「這哪是哪裡買的？這是史夫人當年親手縫製給芝芝小姐的。後來嗎，大城市早不流行紅嫁衣了，可是老人們還是相信紅嫁衣能沖喜。所以，夫人一直珍藏著這件紅嫁衣。以前好多人家裡生病要衝喜，就來問夫人借這件紅嫁衣，這紅嫁衣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你看看，這裡都有蛀洞了。那天，院長回來問我哪有買紅嫁衣，我就說有啊。我就去找出來了。」

原來如此。我急忙擦乾了手，小心翼翼脫下了這件紅嫁衣。

「看來迷信不可不信，都說紅嫁衣能辟邪沖喜。」萍姐摺疊著那件嫁衣並去放好。

我看了一眼沙發上開始看報的他，我不知道他是否在聽。

紅嫁衣，我無意之中穿上了芝芝阿姨留下的紅嫁衣，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是的，我該嫁給他，合情合理。芝芝阿姨說我可以嫁給他，我外婆把我託付給了他，無憂說讓我來照顧他，我們若在一起，他們都不會反對。還有，他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我該報恩，我，除了我自己我還有什麼？

我要嫁給他，我就是他的新娘，從來都沒有這樣強烈的想法。事實上，我已經離不開他了，只要一天不見他回來吃飯，我就覺得這個家缺了什麼。只要一遇到困難，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也許這就是愛情？

他抬起頭髮現我正看著他，他問：「有事嗎？」

我毫不猶豫認真地說道：「我已經把我自己嫁給你了。」

他顯然沒有料到我會這麼說，怔在那。

我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

我想，他會高興，因為我能感受到他是喜歡我的。

可是他卻很清晰地說：「胡說。」

「我不需要什麼儀式，我已經為你穿了紅嫁衣，我就是你的新娘。」我從來都沒有這麼固執過。

「木棉，別這樣。」

「你忘記了，這也是你在電話里跟我說的……」

「那是特殊情況。」他打斷了我的話。

「院長先生，您的電話。」萍姐喊道。他就去接電話了，是蘇小姐催他上班去。

他放下電話就去找公文包，急匆匆從我身邊走去，我敢肯定他急於要逃避我。

我在他身後大聲說:「你在電話里的承諾我不會忘記的，你說過，你願意娶我，我才穿紅嫁衣的，難道你只是在哄我嗎？」

他開始穿外套，可是看得出，他很不平靜，那粒紐扣始終都扣不上、最後他乾脆就敞開著外套，對我說：「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