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覲見溫瑤
步入竹林之後，姬離只覺自己周圍的景物晃了一下，仿若波紋盪開，有水月鏡花之感。
原本還近在咫尺的木屋又遠了些。
而這竹林間出現了一條小路，路兩旁栽種著數不清的奇花異草，小路蜿蜒而上，路中央卻纖塵不染，彷彿從未有人走過一般。
抬頭遠遠望去，之前看到的小木屋也變大了，相當於富貴人家的宅院。
姬離定了定神，駐足四處看了一下，蹲身將阿蓮放置在一片花草中后才繼續前進。
她的步子又輕又穩。
前方的宅院處掛了一個牌匾——清鳳閣，大門還是關著的。
待她到得門前，她躬身施禮：「弟子云離，前來拜見師尊。」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了。
望門內望去，又是一處庭院，庭院盡頭是主屋，主屋的門大敞著，溫瑤斜倚在卧榻上，美眸微闔，有兩位面容平凡但周身氣質十分出眾的女子盤坐在溫瑤卧榻下方的蒲團上。
其中一人正是雲卉。
「進來吧。」虛無縹緲的聲音傳入耳中，直直叫人打了個激靈。
姬離穩了穩心神，面帶恭敬，踏著小心翼翼的步子慢慢走進了大堂。
雲卉和另外的女子站了起來，神色無悲無喜。
雲卉出列，朝溫瑤施禮道：「師尊，她就是雲離。」
「我知道，」溫瑤眼睛都沒睜開，她擺了擺手，「你們處理一下她便是。」
「回師尊，雲離師妹通過了您的考驗，而且完成時間非常短。」雲卉畢恭畢敬地回話。
站在雲卉身邊的女子聽到這話，表情有些許波動，隨即眼中有嘲諷之色一閃而過，很快又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
「哦？是嗎？」溫瑤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的雙眸如一汪寒潭，令人冷意頓生。
姬離被這目光刺了一下，雞皮疙瘩都起了滿身，就在她以為自己要面對強大的壓迫時，一股清靈之感突然傳遍全身，讓她不僅沒感受到溫瑤的壓力，更是覺得自己通體舒暢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姬離心中驚訝不已，她很快就想到了阿蓮。
莫非又是阿蓮在幫她？
腦海中思緒急轉，姬離很是感動，但聰慧如她也知道不能露出馬腳，便繼續裝作害怕瑟縮的樣子，低了頭，身子還帶著輕顫。
「不敢騙師尊，雲離師妹確實天賦過人。」雲卉依舊畢恭畢敬，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溫瑤的嘴角似有一絲冷笑浮現，卻又給人一種她根本就沒笑的錯覺。
她又闔了眸子，漫不經心道：「那便帶她去清水堂吧，那地方最是適合她。」
溫瑤喚了一聲：「靈兒。」
「弟子在。」另一女子出列，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與雲卉的恭敬不一樣，她望著溫瑤的眼神充滿了敬佩。
叫到雲靈，溫瑤的心情似乎都好了點，她唇角都有了些許弧度。
「靈兒帶雲離過去，今後她的修鍊事宜便交給你負責。」
「遵命。」
雲靈點了點頭，轉身走到姬離面前，她臉上帶笑，眼底深處卻是冷漠。
「離師妹，跟我走吧。」
姬離有些不解，這麼快就走？
她的拜師禮就這樣完了？
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溫瑤師尊沒給她使什麼絆子，她心中都覺得有點遺憾了。
姬離道：「師尊，那弟子就告辭了。」
溫瑤連個眼角都沒給她。
雲靈率先步出，走在了姬離的前面。
姬離連忙跟了上去。
雲卉沒有多說，見雲靈要帶姬離走，她退至了一邊，最後看了眼姬離，眼中帶著一絲遺憾。
等到雲靈和姬離走遠，雲卉才開了口。
「師尊，弟子有一事不解，還請師尊賜教。」
「何事？」溫瑤連臉皮都沒抬。
「弟子不解，為何您讓離師妹去清水堂？那地方偏僻，乃是靈脈末尾，靈氣匱乏，與清鳳閣相去甚遠，若是以後師尊想召見離師妹，怕是都很有難處。以往有新弟子來，師尊不都是將她們留在身邊么？」
這樣處理姬離，跟放養她差不多。
而之前被溫瑤留在身邊的弟子，也不是什麼好事，將她們留在身邊是為了更好的磋磨。
有些人比起雜役弟子都不如，師尊一個不順心便懲罰她們，關她們緊閉，最後再趕下山。
大部分人被折磨得狠了，神智都慢慢不正常，下山了也不是解脫。
雲卉能爬到親傳弟子的位置，內心自然比一般人堅韌不少，她長得不好看，天賦還算好，一切事情唯溫瑤首，經營多年才得到了溫瑤的幸運，成為親傳。
這麼多年來，玄清峰的弟子少了不少，她還以為好不容易有個新進的弟子，溫瑤師尊應該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才是。
「你懂什麼？」
溫瑤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以往那些手段都玩膩了，你可知何為『因材施教』？不如將一隻小羊羔逼入絕境，看她怎麼掙扎？」
「再說了，我最看不得那些五彩斑斕的臉蛋在我面前晃了，礙眼。」
長得再美又如何？沒人欣賞的美算什麼美？
清水堂相當於玄清峰冷宮的存在，若是有一位嬌滴滴的美人在那化為白骨，倒是挺有趣的。
溫瑤的笑容雖冷，容顏卻分外明艷，看起來竟有些動人心魄的美感，只是她的臉上明顯帶著幾分厭惡，損了幾分顏色。
「因材施教」？
這個詞是這樣用的嗎？
雲卉心中不禁寒意頓生，她以為自家師尊折磨那些弟子已經算得上惡毒了，沒想到師尊竟然還能因為不同的人而實施不同的手段。
「可是師尊，你對雲霓師姐不是這樣……」
雲卉話音未落，溫瑤倏地睜開了眼，眸中道道冷光直射向她，刺得她恨不得倒退幾步。
雲卉生生穩住了，只是額頭虛汗盡冒。
看到雲卉這個反應，溫瑤輕輕眨了眨雙眸，臉上的笑再次變得漫不經心。
「傻卉兒，要是本座的想法你都知道的話，那你豈不是變成本座了？」
雲卉忙低頭道：「弟子不敢！」
溫瑤笑容不變：「傻卉兒，你可是本尊最心水的弟子，回去記得好好參悟。好戲即將開演，你我先在一邊旁觀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