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徒

外公走上前敲敲門，一個書童模樣的人推開門縫兒，看了一眼，外公忙堆著笑道：「小哥，咱們是來送娃娃讀書嘞！」

聽了這話，書童低頭看了韶清韻一眼，又向著她身後看了看，眉頭皺了皺，似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小的孩子，卻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回道：「先生今日不在。」

「那小哥可知先生去了哪？啥時候回來呀？」

「先生去了青山，近日不會回來了。」說罷書童又看了看外公的手上腳邊，竟是空無一物，遂問道：「您帶著小公子來求學，卻是什麼都沒有帶來么？」

外公聽了這話一愣，面色有些漲紅，他本也想著帶點東西來的，可家裡能拿的出手的東西怕是先生都不稀得要啊！

花娘握著韶清韻的手也緊了緊，另一隻手在袖中捏了捏，雖說爹說了，什麼都不帶，但這次來鎮上她還是將家裡剩下的銅板都帶來了，就想著以防萬一，這會兒....

想著，花娘就拉著韶清韻要走過去，卻被韶清韻拉住，沖著她搖了搖頭，她只以為女兒心疼銀子，卻不想不遠處書童看見這一幕卻是點了點頭，沖著爹俯身行禮，將三人請了進去。

坐在房裡，花娘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們就這麼...進來了？

韶清韻站在花娘身邊，小腦袋轉了轉，打量著這間屋子，自進來，她就感覺渾身的涼意都散去了，身子暖暖的，很是舒服，可四下看了卻是沒有看的有火盆.....

想到這兒，韶清韻就小步走到了牆邊，小手輕輕地放在上面，又去了其他的牆面摸了摸，最後還蹲在地上摸摸，然後，她就笑了，古代的暖房啊！

「小公子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聲音傳進來的時候，韶清韻正蹲在屋子的正中央，小屁股對著門外，兩隻小手按在地上，仰著笑臉沖著還緊張的不行的花娘和外公笑著，

聽到聲音，她忙止了笑扭著身子看去，逆著光，她只能看到一個目測170+一身白衣的男子走了進來，這就是凌雲先生么？

韶清韻站起身，拍拍手，小腦袋一歪，道：「我不是小公子，是小姑娘呢！」

聽了這話，那先生明顯一愣，帶他們進來的書童剛將門關上，轉身走過來，就因為她這句話一個趔趄差點跟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而韶清韻則因為沒了逆光，看清了這位先生的真面目，先生看起來二十五六的樣子，與她所想的清風道人的形象不同。

先生長得...眉眼彎彎，許是因為常年帶著笑意，此時雖直直的盯著她，她卻覺得先生又好看又親切。

「你且隨我過來。」

先生終於有了反應，眼中的震驚消去，說罷就越過韶清韻向著隔間走去，韶清韻沖著花娘和外公笑了笑要他們放心，這才樂呵呵的跟了過去，不論結果如何，她還挺喜歡這個先生的。

進了隔間，先生已經立在書桌之後，她便走上前，立在桌前，笑看著先生。

「你是小姑娘？」

韶清韻點點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先生覺得我不像個小姑娘么？」

先生看向韶清韻的衣衫，真不像....

「你既是要女扮男裝來當我的學生，怎麼見了面，就漏了底？」

「娘說了，我扮成這樣是為了以後不給先生惹麻煩，不是為了騙先生的。」

「哦？」這倒是她沒想到的，先生說著，眼角已然帶了笑意，剛聽梅子說了門外的事兒，她就對這孩子充滿了好奇，梅子說看樣子孩子的娘是打算給銀子呢，讓這孩子給攔住了。

而且就她剛進屋看到的，這小孩兒好似還發現了這暖房的秘密一般~果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

此時小女孩正一臉認真的解釋著：「是真的，娘說是外公說的，說咱們不能騙先生，但先生要是收了我，以後讓別人知道先生收了個女娃娃那就不得了了，所以才給我穿了這衣裳的。」

先生聽了點點頭，有道理呢，「那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收了你？」

聽了這話，韶清韻笑了：「本來沒覺得，但現在聽先生這麼問，我覺得，先生會收了我。」

「因為我問你這個問題？」

韶清韻點點頭，如果沒有這個想法，先生不會讓他們進來，更不會在知道她是女孩子后，還帶著她進了隔間問她這樣的問題。

「那你能不能給我幾個收你的理由？要知道先生我要下決定收個女徒弟，可不容易啊。」

這樣啊...

韶清韻看著先生，想了想道：「若先生還未見我，那先生收不收我，想必都不會後悔的。但現在先生您見了我，若還是不收我，日後肯定會後悔的。」

「你倒是自信。」

先生聽了這番言論，彎彎的眉眼笑意更深了，「可先生我從來不會因為沒收誰做學生而後悔過，不論他是誰，哪怕他日後為將為h..相，我都不會後悔。」

說到最後，先生頓了頓，韶清韻一直看著先生，自然沒有錯過，但這不是她該好奇的，至少現在不是。

「先生誤會了。學生指的後悔，不是因為徒兒日後出人頭地，而是...先生錯過我，會想『當初我到底為什麼會放過那個聰明可愛又好玩兒的小女孩兒呢』。」

說到最後，韶清韻臉頰微紅，小時候院里的老師總是變著法兒的誇他們，希望他們可以樂觀，可以自信...

這也就導致他們孤兒院從小的到大的，一個個的誇起自己都不帶臉紅的...

可這換了時代，還是跟一個初次見面的自己的未來老師...這可真是...

「哈哈哈哈！不得不承認，學生你說的很對啊！」

瞧，她就說這法子有效吧，這個先生，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

「那先生是願意收下學生了？」

「不不不～」先生搖搖頭，看著那小姑娘眼中的訝異，才又笑道，「學生我是不收了，只是這徒弟還差一個，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了？」

願意啊，為什麼不願意！韶清韻聽了，忙開口叫了句「師父。」

先生點點頭，從書桌後走了出來，站在韶清韻的身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徒兒韶清韻。」

「韶清韻啊，那你能否告訴為師，你為什麼要讀書？」

這孩子她很喜歡，可卻不懂，一個才剛到了啟蒙年齡的女孩子怎麼會想要讀書，更何況看她的家境，此事也絕不會是家中長輩提出的。

韶清韻眉眼微垂，為什麼讀書么....

「為了可以保護我在乎的人，也為了能夠好好地生活下去。」說著，韶清韻抬起頭，看向先生，「其實，我還想學功夫。」

先生又一怔，隨機笑了起來，自己這回收到了個寶呀！這不鐵釘釘的傳人送上前了么？

想著，先生輕咳一聲：「如此甚好。為師別的不好，但琴棋書畫四書五經騎射武功，倒都還不錯。」

「.......」眼看著先生的臉頰微微泛紅，韶清韻覺得自己拜的這個師父...還真挺合她胃口的...

「師父，徒兒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問。」見先生睨眼看過來，韶清韻笑了笑加了一句，「但徒兒還挺想問的。」

「想問就問吧。」先生笑道，好容易找個傳人，她自然要知無不言了~

可聽到自家小徒兒的問話后，先生嘴角笑意一頓，她怎麼看出來的！？

就見自家徒兒小腦袋望著她，聲音中略帶些喜意問道：「師父也是個女孩子吧！」

「.....」

「那師父是不是其實不叫凌雲？叫...雲玲...或者其他的什麼的？」

「....」

「不過師父應該不會這麼幼稚只是倒了順序....」

「你師父我就這麼幼稚不行啊！」

「啊？哦...那...雲玲師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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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雲玲：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清韻：師父，我真沒見過哪個男的誇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

雲玲：我明明說的是還不錯！

清韻：有什麼區別么師父？

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