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無心喝茶

梁水知道鄭玉芬對他有不滿，但他沒有辦法。人往高處走，梁水不可能放棄這次前進的機會。況且他現在對她們這幫圈子裏的女人都開始恨起來了。

那晚在劉芳芳的「香榭麗舍SPA」發生的事，梁水靜默之時回想，也是越想越清晰。他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但總感到憋屈。雖然說這是讓某個女人奪去了「貞操」未免過於誇張。但在他醉酒沒有完全清醒之時和他發生關係，可談不上是艷遇。

梁水自然也知道了那晚和他纏綿的女人是誰，只是不願多去想。任何人都會有情感壓倒理智的時候，並不能憑一時的瘋狂失去理智來評判人的好壞。只是壓抑太久了，需要一個發泄的機會。

接下來，梁水打算著要更多地幫助王淦籌備新公司。通常他去萬華公司點個卯，轉一圈，看看沒什麼事，便溜出來了。他也不用去假裝忙碌。現在梁水只是希望鄭玉芬能批准讓他早點離職。

說是籌備，許多工作是委託給專業的公司做。申請牌照的時候，也是委託了專門的人，溫小偉準備的時間早，加上金憲東背後使力，已經確定通過了，儘管證還沒拿到手。

溫小偉在這件事上可說是深謀遠慮。他還有小額貸款公司的牌照，名下有一家小額貸款公司。所為小額貸款，一般也就是一百萬甚至是五十萬以下規模的貸款。大銀行一般不屑於去做的小規模。但小額貸款公司有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向客戶發放貸款只能來源於公司的註冊資本金，即便跟銀行融資也不得超資本金的百分之五十。不能吸收公眾存款，公司股東的人數也有限制，這就前後左右都堵死了資金的源頭。根本讓人無法施展手腳。

這可使人不痛快。所以溫小偉就盯上了正風興未艾的互聯網金融。互聯網貸款上規模的也就是阿里巴巴旗下的小貸公司了，依仗於龐大的客戶群和強大的後台支持運算能力，它建立了完善的信用評價體系和風險控制能力。這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不能與之爭鋒。所以眾多人對這塊蛋糕只有流口水的份。

但PtoP模式不一樣，剛剛興起，而且目前誰也不能佔據壟斷地位。優點在於，這種名義上個人對個人的金融服務公司可以對外吸收公眾存款。有了充沛的活水源頭，就為以後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PtoP一般有三種模式，第一是平台模式，也就是立足於創建一個方便為他人資金存放和貸款的平台，亦即一個資金往來的平台。靠收點傭金生存，自己不提共本金，完全不涉足平台內的資金。這是最簡單，也最沒風險的模式，

第二是平台本身也提共本金，並且可以對優質客戶提共利息擔保。這種模式事實上等於完全介入了平台內資金的交易和使用，對平台的風險控制能力有很高的要求。一有失誤，直接就會傷害到平台的存在。好處是顯示了實力，對存款人的利息有保障，對眾多的存款人有很大的吸引力，容易做大公司規模。這也是大家金融服務有限公司將要採取的模式。

第三類就是作為信貸資產銷售平台。只是把線下的理財產品等等放到網上銷售，沒什麼創新性。

現在可以知道溫小偉的小九九了。他想把自己的小額貸款公司和PtoP——大家金融服務公司對接。使自己的小額貸款成為有源之水，從某種程度上說溫小偉從此不怕自己的現金斷流了。

但要是把金融服務公司吸收進來的錢流進小額貸款公司，實際上就有了非法集資的嫌疑，因為小額貸款公司只被允許以公司的註冊資金髮放貸款。不過這阻礙不了溫小偉的行動，以後可以看到，憑他的聰明的頭腦，憑藉着眼花繚亂的操作，溫小偉完全可以避開一切對他不利的法律規定，達到目的。

因為一切交易都在網上，所以網絡公司的技術支持就成了重中之重。梁水逐步地參與了進來，陪着王淦整天和網絡公司的人開會，軟件的設計，調試，還有公司的硬件安裝。好在梁水在電腦方面也有點特長，所以還能應付下去。

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特別是人才招聘。因為需要專業的金融，財會人才，沒辦法隨隨便便就從人才市場招到，就需要去「獵頭」去挖別人的牆角了。

梁水意識到，無論多大努力，要在年內開業都是不可能的了。因為經常往外跑，梁水也主動跟鄭玉芬說明了情況。鄭玉芬也想通了，事已至此，就好聚好散。她吩咐財務部給梁水結到年底的工資，也同意梁水提前離開。

這天梁水回到公司結了賬，便想着和珍珠告別。別人倒也罷了，珍珠這段時間和他相處融洽，對他照顧頗多。跟她要打聲招呼。

但珍珠不在。梁水便撥通了她的電話。

「梁經理，你真的就這樣離開了？」珍珠在電話里嘆息一聲，「不過也祝賀你有一個更好的前程。剛好我在「香榭麗舍SPA」這邊跟芳姐學茶道呢，你快過來吧，我請你喝茶。」

梁水一聽「香榭麗舍SPA」這個名字，立時便有點心慌。他現在可不願再去那個地方，看見那個風姿綽約令他臉紅的女人。他臉皮還是薄。

「珍珠，那你忙吧。我不過去了。」梁水忙忙拒絕，「我打電話就是跟你說一聲。以後再聚吧。」

「啊呀，還要什麼以後！你要離開公司了，我請你喝茶為你送行，最好不過了。快過來。」

梁水遲疑了一下，只好答應了，覺得再拒絕說不過去。他不肯承認，實際是他心底里還有隱約的期待。

梁水駕着自己的新車，很快就到了地方。會客室里，只有珍珠一人坐在偌大的中式實木茶桌前，擺弄著一整套茶具。這令梁水鬆了口氣。

「梁經理，快過來坐下。試試我的茶藝。」珍珠看見梁水，高興地笑，「對了，你喜歡喝什麼茶？」

「我沒什麼講究，有什麼就喝什麼。」

「那就來點烏龍茶吧。冬天喝點紅茶好。」珍珠熟練地清洗著陶瓷小茶杯，「芳姐去準備點心了，馬上就會過來。」

梁水沒敢接嘴，坐在了珍珠對面。

珍珠的這一套泡茶程序很複雜，也不知道是什麼流派的茶道。也許是屬於她自己的一派。梁水注意到珍珠穿着一身休閑服，她神情肅穆，專註，似乎是在進行一件神聖的儀式。

梁水靜了心，耐心地等待着。

但他的心沒能平靜多久。劉芳芳端著一個托盤，悄無聲息地進了會客室。托盤裏放着四樣點心。

劉芳芳把點心一件件拿出來放在茶桌上。她平和地看着梁水，淡淡笑着，道：「小梁，糕點是我自己做的，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