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相見
葉瀾喬只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頭頂還響起一句低聲叮囑，她身子僵了僵，連忙站好並往後退了一步:
「多謝喬哥哥。」葉瀾喬只覺得自己臉頰滾燙，心跳也快了不少。
「船夫，出了何事？怎麼會如此動蕩？」喬羽飛知道葉瀾喬一個姑娘家的窘迫，只是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他抬頭把船夫叫了過來，開口詢問道。
船夫是個五十歲上下的老頭，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回公子小姐的話？老夫想著也許是剛才船槳碰到了水底的石頭什麼的，所以才驚著了公子小姐們，還望見諒。」
「嗯，記得當心些。」喬羽飛見船隻是晃動了一下，也就沒再說什麼。
「姑娘！你快看岸邊，好像有人再向我們招手！」這時，慧香看到岸邊有一隊穿著鎧甲的人在沖著這邊招手，連忙提醒道。
葉瀾喬轉身看向岸邊，的確是有一隊人沖著這邊揮手，葉瀾喬不解地看向喬羽飛，發現喬羽飛也是一臉的迷茫。
「看起來好像是城防營的人，姑娘，城防營的人為什麼要衝著咱們招手啊？」
「不用管他們，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喬羽飛一臉的無所謂，開口安慰道。
葉瀾喬卻不以為然，也許是之前的職業原因，葉瀾喬對這邊的將軍士兵什麼的，總是會額外的留意。
「還是派個人去問問吧，別真有什麼事情，耽誤了不好。」
「就聽瀾妹妹的，夏正，你過去看看。」喬羽飛見葉瀾喬都這麼說了，也就不好再推辭，便派了夏正過去。
過了一會兒，夏正回來彙報:「公子，岸上是城防營的人，他們說要咱們把船停在岸邊，他們要搜船。」
「好端端的，搜什麼船？」喬羽飛的語氣里是難得的不耐煩，本來他打算著這次趁著這次機會，跟葉瀾喬多多增進一些感情，若是讓城防營的過來掃了興，那他的這些安排豈不是都白費了？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夏正硬著頭皮回答道，喬羽飛卻不願意多耽誤一刻的時間，讓夏正回去回話，命船夫接著開船。
葉瀾喬在一旁也不好多說什麼，她只是看著岸邊的那幾個舉著火把的人影，當夏正過去回話的時候，中間有個身穿鎧甲的人向前走了幾步，踏上岸邊的一塊石頭，猶豫了一下，便命人把岸邊的幾艘小船放入水中，直直地朝著遊船駛來。
還沒等遊船上的人反應過來，那幾艘坐滿城防營士兵的小船就圍滿了遊船四周，隨著一陣陣木頭撞擊的聲音，小船上的幾個士兵便爬上了遊船。
「城防營奉命查案，無心叨擾，還請見諒。」一個冷淡洪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葉瀾喬轉身，循聲望去。
只見朝著自己走來的是一個身長八尺的男子，渾身上下穿著銀清色鎧甲，每一片鎧甲片都倒映著岸邊的火紅的花燈，如同一團火焰包裹在男子的全身。頭頂一輪清月，腳踏一雙冷靴，一步一步地朝著葉瀾喬走了過去。
「原來是楚家二郎啊，許久不見，今日中秋佳節，非燁兄你還在當差。」喬羽飛看清楚來者何人後，按捺住心中的不快，上前抱拳說道。
這就是楚非燁？葉瀾喬仔細打量著面前的男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好奇。
她雖不經常出門，但也多多少少聽說過這個楚非燁。先帝曾賜楚家常遠候爵位，到楚非燁便是第二代，不過楚非燁是已經過世的常遠候愛妾的兒子，身為庶子，爵位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現如今的常遠候是老侯爺嫡妻林氏的兒子——楚非弘。
聽說楚非弘這個新侯爺為人溫良謙遜，可弟弟楚非燁卻是個名動京都城的刺兒頭。葉瀾喬從剛懂事起就經常聽家中的老媽子還有小丫鬟們時不時地會說起京都城裡的荒唐事，其中的主角大多數都是楚非燁。
葉瀾喬上下不停地打量著楚非燁，這副正氣凌然的模樣，不像是別人口中的登徒浪子啊。
「喬公子有禮。」楚非燁抱拳回禮，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今日街上人多，我們一直盯著的嫌犯混入了人群，城防營需要搜查。」
喬羽飛表面和煦，但眼底的鄙夷卻絲毫不加掩飾:「楚二郎你有公務在身，我們就不打擾了，不過這船上有女眷，再加上這月朗風清的，嫌犯怎麼著都不會躲在我們遊船上的。」
楚非燁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我們前頭的人，不會看花了眼。」
葉瀾喬站在兩人中間，就算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過往，也能感受到劍拔弩張的味道。
本著相同職業所以惺惺相惜的念頭，葉瀾喬開口：「那就麻煩楚公子了。」
「瀾妹妹……」喬羽非不可思議地看著葉瀾喬，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楚非燁目光動了動，隨即抬手示意手下的人開始搜船。
「回營長，沒人。」沒過多久，楚非燁的一個手下便走過來，在楚非燁耳邊輕聲稟告。
楚非燁的臉色頓時變了變：「沒人？你確定？」
「是。」手下雖然也很不可思議，他們明明盯了一晚上，那麼多雙眼睛都看到賊人上了遊船，怎麼這會子卻像憑空蒸發了一樣。
喬羽非見狀，冷笑了一聲：「楚營長，現下你可滿意了？」
「打擾了。」楚非燁看都沒看喬羽非一眼，只是沖著葉瀾喬抱了抱拳，轉身帶人離開。
如登船時乾淨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葉瀾喬還沒反應過來，城防營的人已經紛紛跳上了小船，頭也不回地離開。
「瀾妹妹，你沒受驚吧？這群兵魯子就這樣，平時粗魯慣了，你若是嚇到了，就先回船艙歇著。」
喬羽非見葉瀾喬盯著楚非燁的背影看，心中有些許不爽，上前開口說道。
「好。」葉瀾喬回過神，點了點頭，再進船艙之前，葉瀾喬忍不住又往岸邊看了一眼，這一眼，正好對上楚非燁投過來的一束目光。
葉瀾喬呼吸一滯，眼若星辰，眸色似冰，像一匹潛伏在夜幕深處的野狼，不動聲色地盯著自己的獵物。
見葉瀾喬看著自己，楚非燁的眸色收了收，微微點頭示意。
進入船艙的葉瀾喬卻沒了賞燈的興趣，只是坐在案邊發獃，不發一言。
「瀾妹妹，可是剛才那些人嚇到你了？」喬羽非見葉瀾喬興緻不高，開口試探道。
「不是，想來是因為今日起得早，所以現下有些困了。」葉瀾喬對著滿臉關心的喬羽非笑了笑，開口回答。
「五妹妹，隔壁就是包廂，妹妹若是困了，進去休息一會也好。」葉茹喬巴不得葉瀾喬離開，給自己和喬羽非獨處的機會。
「也好。」葉瀾喬一眼就看出了葉茹喬的心思，不過她也明白，葉茹喬這心思不是一天兩天，是不會又任何結果的。
正好這個時候葉瀾喬也想一個人呆一會，便起身，婉拒了喬羽非的挽留，帶著慧香朝著隔壁包廂走了過去。
「喬哥哥，五妹妹性子就這樣，你別……」
葉茹喬見機會來了，剛想湊到喬羽非身邊說會子話，就被外頭慧香的一聲尖叫給打斷。
「姑娘！」
船艙內的喬羽非眉頭一皺，迅速走到了外頭。
船艙外，葉瀾喬被一個蒙面人緊緊抓住雙手背過身後，脖子上還頂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葉瀾喬的臉色臭到了極致，他奶奶的，自己這是被劫持了？
想來剛才船身的那一個動蕩，就是這人弄出來的，不過，方才楚非燁搜船的時候，怎麼就沒搜到人呢？
「你是誰？放開我家姑娘！」慧香在一旁急的直跳腳，方才出來時，自己就被一股蠻力推倒在一旁，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家姑娘已經被人給挾持住。
「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你挾持的是誰？還不快把人給我放了！」喬羽非見葉瀾喬危在旦夕，強忍住內心的慌亂，大聲斥責道。
「嘿嘿，就算是剛才不知道，我在船底下憋了那麼久，那也聽了個七七八八。正好，有這麼一個身份尊貴的富家千金在我手上，我也好逃命不是？」
身後的人先是奸笑了幾聲，隨即開口說道。
葉瀾喬只恨自己腦袋裡空有一整套軍體拳的招式，縱使心中的戰鬥之魂熊熊燃燒，可這幅身子卻是柔弱無力，讓她動彈不得。
「你把她放了，不管什麼，我都會給你。」喬羽非注意到葉瀾喬臉色蒼白，心中更是著急上火，若是葉瀾喬今日出了什麼事，那葉老將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自己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老子什麼都不要！老子只要命！」身後傳來一聲嘶吼，葉瀾喬感覺脖子處的匕首緊了緊，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葉瀾喬打算破釜沉舟放手一搏的時候，身後的人突然抽搐了一下。緊接著，葉瀾喬感覺身上的桎梏也隨即消失，腰間扶上一個溫暖的手掌，隨即一個天旋地轉，整個人便貼在了一個冰冷堅硬的鎧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