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劍出無我
道無止境，劍無巔峰。
天劍峰十景之一——天峰雲海。
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阿蟲就在天劍峰峰頂試劍台上，作為劍門新入門弟子年終大比已打入前六的他，身後是無邊雲海，身前是他的對手，劍門掌門劍聖張一白之子——張醒言。
雖已入前十，但總有人想爭爭第一的名頭，證己劍，知己過，明己心。
左手木劍，右臂下垂，小白衣衫臨風簌簌，小臉面色堅定從容，八歲的阿蟲已有了幾分劍客風采。
與阿蟲一致的小白色衣衫，張醒言右手持劍，左手背負，立在那裏，給人以劍由心握的感覺。那雙眸子依然迷迷濛蒙，仿若他時刻神遊天際，不知一年前連敗於葉悠然與大頭手中的他，與劍之一道上，又有何精進之處。
交手就在一瞬間。
阿蟲先手搶攻，一招還沒出盡，已演變成另外一招，招招半滿，招招連綿，卻是比每一招出盡還要凌厲三分。
「哦，殘劍決，可惜，我練過啊。」劍至身前，張醒言終於出手，招式直接簡單，取阿蟲變招銜接之處。
阿蟲心底一驚，對方好像極其熟悉他的路數，也是，劍門掌門之子，想學什麼，又有幾人不教。但阿蟲在殘劍決上頗有天賦，單單就外招而言，阿蟲的殘劍過招已不下於其師者殘劍老人，招式雖有破綻，但因劍路堅穩，守成有餘，只待張醒言久攻不下，露出疲態時給他一劍。
張醒言心驚對方入門才一年，劍之一道已不下於他，更將攻勢加快了三分。
「你使得是左手劍法，劍招路數又是殘劍峰的殘劍決，你的右臂膀或者右手，應該是殘的。」張醒言小小年紀，已知攻心為上。
「你看不到？」阿蟲張口分心，已知不好，欲抽身後撤再行進攻。
可他終究年紀尚淺，對敵經驗少，因張醒言之語分神一瞬，劍招變動間露出破綻，再加上他還是不能完全掌握自己因右手殘疾而引起的身體不平衡，所以——
「你......」當張醒言手中木劍指在自己脖間，阿蟲開口。
「什麼？」張醒言問。
「你真的看不見？」阿蟲語氣小心翼翼，心底同情。
「你猜。」張醒言笑笑，小耳朵微微動了下，收劍轉身，走下劍台，不知為何，他對阿蟲很有好感。
阿風走上台，劍未拔，殺機已至。
大頭自信滿滿，這些孩童沒有內修勁道，無人可破他防禦，年終第一已遙遙在望。
「阿風，你敗了。」大頭搖搖大腦袋，一雙胖乎乎的小手自然垂下，靜立在那，風吹不動。他現在這副樣子，同當時與他猜拳時的葉悠然很像，但因頭大身材胖，劍道風采沒看到，滑稽風采到是滿滿的。
不過，大頭的護體功法，對於這些還處於外招階段的劍童來說，着實破不了。
「我今年十歲。」阿蟲咧嘴一笑，兩排小白牙齒居然閃過在大頭眼中名為「森然」的光澤。
劍童十歲，已可修習內修勁道。
對於劍招還不熟練的大頭來說，阿風內有勁道可破他護體功，外有劍招可破他劍式外招，這是他的天敵，幾乎看不到自己勝利的希望。
當優勢不再是優勢，你其它的路數相對於敵人來說，都會是短板。
「今天天氣不錯啊。」大頭兩隻小手改為背負，胸膛挺起，又擺出他那副「江山英雄誰敵手」的狀態。
氣機交鋒，阿風殺機盈野，大頭視死如歸。
突然——
「我認輸。」大頭轉身跳下試劍台。
「......」阿風無語，這貨，瞎顯擺什麼。
「阿風勝，進入三強。」作裁判的劍門弟子楞了下，宣佈道。
六進三之戰
「清雪，出招吧。」葉悠然清聲道，他身上並沒有劍。
「小少爺，你小瞧人。」江清雪作為葉悠然手下三小中最小的一位，但劍道天賦反而是最高的。
劍心通明，是在所有學劍人中，最頂尖天賦。江清雪雖才習劍一年，但已自成絕招。
「一剪寒梅。」江清雪輕呵一聲，道出這一招的名字。
地榜外招？葉悠然眉頭一挑，劍心通明的天賦，果真不凡，三小中，阿蟲尚無自身劍招，阿風雖修內勁，但火候尚淺，應該都不是江清雪的對手。
僅僅七歲的江清雪，比葉悠然七歲時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但今年我九歲。」葉悠然步履從容，小步子只邁開一步，江清雪如天外橫枝的一劍已失去準頭，自其耳邊穿過。
「小哥哥，你欺負人。」江清雪小鼻子一皺，哼了一聲，連說好的少爺都不喊了，轉身跳下試劍台。
「葉悠然勝。」作裁判的劍門弟子宣佈，深深看了葉悠然一眼，是劍心之境么？
劍心之境——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劍出無我。
劍門年終大比，三強出爐——張醒言，阿風，葉悠然。
身為天劍峰弟子，葉悠然暫居第一，由阿風與張醒言二者相爭，勝者與葉悠然決戰出年終大比新入門弟子第一名。
張醒言從小習劍，經一年前兩連敗，劍式更為精進，就劍道而言，已不下於習劍一年的清雪，阿風雖已修內勁，但不是張醒言的對手。
阿風敗，張醒言晉級。
此刻，張醒言與葉悠然在試劍台上，相對而立。
在張醒言的世界裏，葉悠然所在之處，並不是那個小童本身，而是一把劍氣凜然的劍，這是天劍峰的天意凌雲劍式，葉悠然已修至大成並借其為踏板領悟劍出無我。
劍出無我，這是劍心境界，張醒言明了。
「原來，你真的看不見。」耳邊傳來葉悠然的話語，張醒言立時心湖起波瀾。
「鏘」，那是劍鳴。此刻，葉悠然劍指就在張醒言的脖間。
「我輸了。」張醒言震驚，只是心情起伏，氣勢波動間，自己就被抓住破綻一擊落敗？
「葉悠然勝。」作裁判的劍門弟子宣佈。
至此，劍門年終入門弟子大比，結束。
劍法自成一路，劍在心中，劍出無我的葉悠然名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