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雷老太

雷罡語重心長地對王明東說：「明東兄弟，你雖然天賦不錯，但是築基的最佳時候已過，日後還須痛下苦功才是。」他是學武之人，在他心中，練武是第一等的大事，眼見王明東只練了十三天，就收到了如此效果，心裡著實吃驚，同時又深感遺憾。

王明東聽得連連稱是。心裡卻湧起一個念頭：這個結義大哥是鏢局的鏢頭，不用說，武功自是極好的。以後得到他的指點，自己還愁學不到好功夫么？俗話說明師出高徒，再加上自己這令雷罡這等高手都讚歎的天賦，哈哈，說不定日後成為一代宗師呢，到時再創出個「王家拳」來，在這異世界來個流芳百世。

雷罡吩咐家丁帶福伯去客房歇息，自己帶著王明東向後院走去。他對王明東說：「兄弟，我帶你去見見乾娘。」說話間流露出喜悅開心的神情來。

王明東以前就聽阿勝講過雷老太憶子成痴的事情，也知道雷罡和自己結義，大半原因是為了孝敬雷老太。現在聽雷罡說去見乾娘，心裡想：自己能得到雷罡的器重，成為結義兄弟，著實託了這乾娘憶子的福氣，待會見了這貴人乾娘，可要用力叩幾個響頭。

王明東跟著雷罡穿過一條長廊，再繞過一個小池塘，兩人來到一個小園子前。一路上，王明東見這雷府宅院雖然不是宮殿，但也可以說是雕樑畫棟，氣派非凡。但來到眼前這個小園子前，卻見園裡竟然用竹籬笆圈出一個小院子。想不到在一個富貴豪氣的莊園大宅中，竟然掩映著這樣一個充滿鄉土氣息的小院落。王明東一見之下，不覺呆住了。張眼望去，院子的左邊立著幾間普通的瓦房，南邊的一角種著一棚豆蔬，一隻母雞帶著一群小雞在棚架旁邊的一畦地上扒拉著。見到有人走來，一隻顏色鮮艷的大公雞穀穀一聲飛到竹籬笆上，側著頭，神色活現的側頭望著兩人。霎時之間，王明東竟似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故鄉，那個已埋在心底的小山村。一種說不出的情愫在心底湧起，有點親切，又有點愁思。

雷罡輕輕推開柴門，一個老僕婦走過來，也不施禮，望著雷罡，神色木然的說道：「夫人正在誦經。」

雷罡停住腳步不動。過了一會，一個年過五旬的婦女帶著一個小丫環緩步從屋裡走出來。雷罡急步上前，感激地說道：「娘，你又為我們兄弟祈福啦。我和兄弟們謝過娘。」

雷老太道：「為娘沒有什麼奢望，只求你們平平安安，早日成家立業。」雷老太轉目望向王明東，突然全身一震，驚呼道：「彪兒，彪兒回來了。」搶上前來，拉住王明東雙手，眼淚如水般湧出來。

王明東一時覺得頗為尷尬。望去只見雷老太眉目之間與雷罡有七八分相似，衣著樸素，面色略顯蒼白，眉宇間更似是有著幾分愁苦。

雷罡上前輕輕抱著母親，替他抹去眼淚，輕輕笑著說道：「娘，他叫明東，不是彪弟。」

雷老太一震，婆娑淚眼望著王明東，面上閃過驚喜、抱疚、疑惑的神色，終於轉為滿臉失望，放開了王明東雙手，眼淚卻依然潸然如雨。

雷罡溫言勸道：「娘，他是孩兒的結義兄弟，也是您的孩兒。」

王明東急步上前，趴在地上，道：「孩兒王明東叩見乾娘。」說著咚咚咚叩了三個響頭。

雷老太抹抹眼淚，歡喜地對王明東說：「孩兒快起來。」王明東依言站了起來。雷老太轉頭對雷罡說道：「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雷罡望望王明東，又望著滿心歡喜的母親，心裡感到很欣慰。當初救下王明東時，他就存了心思，要和王明東結拜，以慰解母親思念失子的心情。

此時聽得母親詢問，雷罡微笑著說道：「這個小弟聰明伶俐，最了不得的是竟然敢同山賊拚命，孩兒一見，就很是喜歡了。」說著將當日見到王明東的情況簡略說了。

雷老太聽得王明東記不起家鄉親人的事情時，心裡不覺對王明東大為憐惜。細細打量，見王明東眉清目秀，健壯白凈，雙眼靈動，透出一股機靈勁兒，而且神態舉止樸實謙和。雷老太不覺大有好感，心中想道：這是我的孩兒，是上天菩薩賜給我的另一個好孩子。

雷老太慈愛地對王明東說道：「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兒！東兒，就在乾娘這住下，日後尋看了親人，再作打算。」

雷老太語氣溫和，充滿憐惜。王明東一聽之下，竟似覺得她就是自己在這世上的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心頭一暖，不由自主的想依偎到雷老太的懷抱中去痛哭一場。他重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頭。

當晚，雷罡在瓦房小院中小整筵席，席上，除了雷老太、雷罡和王明東之外，尚有雷罡的另外三個結義兄弟。按照年紀排列，雷罡是大哥，雷彪是二哥，以下依次是三哥錢志文，四哥麥驥，五哥練如山，王明東排最後，是老六。

老三錢志文是雷罡最早的結義兄弟，他父親原是天威鏢局的鏢師，染惡疾而亡，其母後來也哀傷得病辭世，少年錢志文失去雙親就成孤兒。錢鏢師夫婦相繼離世，雷罡既傷同事好友之死，又憐少年錢志文失牯之苦，就與讓雷老太收錢志文為義子，以免錢志文流落街頭。其時，雷彪失蹤不久，雷老太終日以淚洗面，身子日漸虛弱，雷罡束手無策。待得與錢志文結義后，雷老太收得一個義子，稍慰憶子之苦，精神和身體慢慢健旺起來。雷罡見狀大喜，后又先後與麥驥、練如山結為兄弟。雷老太收了這幾個義子后，雖然不免有時還會睹物思人，但卻終於從失子之痛中走了出來。

王明東與幾位結義兄弟一一見禮。三哥錢志文神色沉穩，身形瘦削，一介書生打扮。而麥驥與練如山則身形健壯，性情豪爽。聽得王明東是結義小弟，立時親親熱熱的上來一個熊抱，連稱好兄弟，更要和王明東用大碗來喝酒，雷老太忙笑嗔著阻止。王明東先敬了雷老太一杯酒，然後依次敬一眾大哥一杯。一輪酒喝下來，王明東已是略有酒意，面色酡紅。眾兄弟見他如此窘態，不覺會心一笑，倒也不再叫他喝酒。

酒足飯飽，已是上燈時分。丫環僕婦上前扶雷老太進內歇息。雷罡眾兄弟辭別雷老太，回到書廳坐下喝茶，談天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