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迥立閶闔長風

「你，信因果嗎？」

「什麼？！」沒有料到向天昊突然問這個問題，曲閔之有一瞬的訝異。

「來此路上，媗兒曾與我說，原本她已準備好了廊魂囈夢給喻之服下，一種只要稍用內力便能換人脈象的無毒奇葯，但到了關鍵那刻，她猶豫了。你可知為何？」向天昊踱步至榻邊棋盤桌旁，隨手抄起一把棋子在手中把玩。

「為何？」曲閔之啞然一笑。他其實心中已有思量，卻還是想從向天昊說出。

沒料到向天昊手中突然發力，一陣勁風擦過曲閔之脖頸之處，留下一道血痕。身後，一枚黑子已釘入柱中。

也許向天昊永遠也不會忘記，夜色下，那丫頭眸子黑亮，望着他，深情又堅決的模樣。

「媗兒說，她不敢賭。」話音剛落，又一枚白子準確地打在之前黑子的位置上，硬生生將其推入一寸。

曲閔之脖頸處的那道血痕愈發明顯。

「而這不敢之因，還需我多言嗎？」向天昊鬆開掌中之物，黑白棋子錯落而下，與棋盤碰撞的一瞬，發出斷斷續續的刺耳聲。

半晌，曲閔之撫上脖頸出傷痕，喃喃道：「是朕的因，造了喻之的果。」

冷哼一聲，向天昊走至曲閔之面前，右手揪住衣領之處，眼神滲著寒光。「你倒是明白的快，但媗兒不同。」

「善惡是非，她向來看得極重。為了救我，她背棄了自己的良善，去對一個愛她信她的孩子下手。這個枷鎖，她怕會背負一生。而這一切，你就是那該死的因！」

手中力道逐漸收緊，曲閔之感覺呼吸正在被漸漸奪走。

「陸……相…」

幾乎是齒縫間，他艱難地擠出了這兩字。

向天昊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繼而浮現鄙夷之色。事到如今，他還死不悔改！

不察向天昊手上力道猛地一松，曲閔之身形不穩，搖晃着後退了幾步。

「咳…咳…咳」

扶住身旁的桌角，他忍不住咳嗽起來。抬頭對上向天昊殺人般的目光，曲閔之已然明白，自己的話在向天昊聽來，是另一番用意。

「你怕是誤會了，」曲閔之理順氣息，擺手說道：「曾經朕確實想以此作為另一個籌碼，但如今，」曲閔之頓了一下，「定不會再自作聰明得想要以命易命。只是方才生死一念，擔心陸相自此下落不明，才想要相告。」

「你所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信。」面冷無情地吐出這句話，向天昊似是壓抑住怒氣，繼續說道：「但我不會拿媗兒父親的性命冒險，亦不想讓媗兒再憂心。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將他好生送回原來的地方。否則，」向天昊冷眼睥睨，「我定讓你這皇宮之內不得安寧！」

「如此，也好...」曲閔之喃喃自語。「不讓她知曉，也好...」他在心裏默念道。

沉浸在思緒中，曲閔之沒發現向天昊此時已走至近旁。只覺得拳風虎虎，他的腹部一陣疼痛，臉上已有些微抽搐。然而第二下更猛烈的一擊直震得他腦中轟鳴，喉頭湧起一股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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