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蹤

第1章 失蹤

嘈雜的酒吧里,震耳的音樂,香艷熱辣的鋼管舞,酒精催發下的男女在盡情的嘶吼歡呼,這裏迷醉的光線混合著荼蘼的情慾,將這個狹小的空間渲染的彷彿極樂世界。

一頭長捲髮的紅衣女子拎着一瓶酒,晃晃悠悠的走到吧枱旁邊,將酒瓶子重重的放在吧枱上,那裏趴着一個嬌小的女孩子。

「喝喝喝,一天就知道喝,失個戀,屁大點事,你至於嗎?」

「山姐,你怎麼來了......」小魚從雞窩一樣的亂髮中,巴拉出一個縫,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勁裝紅唇的美女王千山。王千山其實叫王千珊,是個退役的特種部隊軍人,在戰火紛飛的中東做過雇傭軍,雖是美女,卻異常彪悍,打起架來那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於是大家覺得,這個「千珊」叫起來就有點尷尬了,換了「千山」倒是蠻合適的。要不是長了一張美女的臉,這完全就是一枚漢子嘛!

「我靠,你這眼睛是被揍的嗎?腫的像個核桃,多虧中間還有個縫,要不我都以為你眼睛長死了呢!你這頭髮是被雞刨了?還是讓雞在上面做窩生蛋了?還有你這件衣服?酸幾拉臭!你是剛從馬桶里爬出來嗎?玩貞子了......」王千山一邊犀利的吐槽著面前匍匐在吧枱上還緊握著酒杯不放的女孩子,一邊將她的一頭亂髮撥楞開,露出一張消瘦蒼白的小臉,只是那雙紅腫的眼睛顯得很突兀,再配上暈開的妝,分外的猙獰恐怖。

「山姐,好久不見了,你還是這麼風趣!」

「我看你是瘋魔了!人家失個戀,頂多喝杯酒,嚎兩嗓子,勁兒也就過去了,你可倒好,一個月了,天天這德行,我真想給你一嘴巴,把你腦子打出來,看看裏面是不是裝了漿糊!」

「山姐,我也不想,可是我就過不去這個勁兒啊!你說我們倆如果分手了乾乾脆脆,老娘才不會下賤到把自己折磨成這樣呢!關鍵是他失蹤了,姐,他失蹤了,他怎麼突然就失蹤了呢!」

「人家就不行突然拋棄你和別人私奔?咋的?私奔之前還得和你整一個隆重的告別儀式?」

「姐,我們認識十年!不是十天,他不可能沒有一個交代,我找遍了他所有能去,可以去的地方,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看着小魚核桃一樣的眼睛,又要開始流眼淚,王千山頓時覺得頭大。

「你呀!你就是個孽障,哭哭哭,我是上輩子崩死了多少良民才認識你這麼個貨,別再哭了!」

「山姐......」小魚兒頂着個五色盤一樣的臉可憐兮兮的望着王千山,她知道,山姐來了,雖然在罵她,但是一定會幫她的。

「黃姑娘呢?你們倆不是一起呢嗎?」王千山實在看不了這姑娘的衰樣。

「那不在那呢嗎!」

「我靠!我眼睛好像瞎了......鋼管舞,黃姑娘妥妥的被你帶壞了。」

「山姐,我哪有帶壞她,我都這樣了......」小魚兒耷拉着腦袋說道。

這時一曲完畢,鋼管上那個短髮美女,從台上跳了下來,擠過人群,來到吧枱。

「山姐,我們計劃一下,去格爾木吧!人最後出現在格爾木。」

「格爾木?青海?」王千山看着短髮美女說道:「他怎麼會去青海?」

「具體原因不清楚,自從小魚找到我后,我就開始搜羅他的信息,真的和小魚說的那樣,宛如人間蒸發了,但就在昨天我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裏面只有一張照片。」

說着,黃姑娘拿出手機,翻出照片,那張照片很破舊,有點像七八十年代的黑白照,上面是一個身穿白色T恤的男孩子,微笑着坐在一棟破舊的老樓前,閉着眼曬著太陽。老樓,微微傾斜,彷彿頃刻就會倒塌......

「我收到照片,就聯繫你,具體情況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細說。」黃姑娘對王千山說道,然後轉過身看着兩眼放光,一臉感激之色的小魚說:「放心吧!不管是死是活,我和山姐都會把他給你找出來,所以,別哭了!」

「恩!」小魚開心的點着頭,核桃眼睛又滲出了兩滴眼淚。她們從小一起長大,人生際遇和選擇卻截然不同,但好在風風雨雨,她們依舊未曾走散。

黃姑娘,又叫黃河,其實和黃河沒多大關係,既不是出生在黃河邊,也不是喝黃河水長大成人,就是起名字的時候隨性了一點,這是位高學歷才女,智商130,情商也130,女媧造人的時候,可能在她的腦子裏多放了點泥巴,加厚了她的大腦皮層和突觸神經。

小魚家裏,複式的二層建築,帶着復古的家居風,寬敞的客廳中三個女孩子席地而坐,黃姑娘將照片打印出來,仔細的分析道:「我仔細研究過這張照片,從光影的處理,拍照的手法,相紙的材質上我斷定這不是電腦合成的,是真的來自七十年代,但是照片上的人的確是長安無疑,還有他身後的這棟老樓,曾是格爾木當時的一座福利院,但是八十年代後期就已經拆除了,至於拆除原因資料上說是違章建築,且年久失修,但真實事實到底是什麼樣,我們卻不得而知。照片里長安神態自然,沒有絲毫的痛苦,很顯然要不就是他安於現狀,要不就是他精神已經不正常,無法感知目前的現狀,你看他穿着現代的T恤衫,坐在已經消失的建築物前,拍出了一張七十年代照片,我知道這個結論說起來不現實,但是似乎只能是這樣,長安似乎在另外一個平行的時空,那個時空裏是七十年代。但是既然能有人給我們發電子郵件,並且知道我們在找長安,那麼長安的消失,應該有個人對此很了解,並且這個人對我們也很了解。」

「黃姑娘你沒查查這個郵件的底細?」

「查了,就在格爾木,但如果要了解更多,青海我們必須要親自走一趟了,山姐你去準備準備,我們明天就出發。」

「好的。」王千山一甩長發,從窗枱跳了出去。

「小河,我做什麼?」小魚看着不停在電腦前忙碌的黃姑娘和風風火火出去的山姐,心裏充滿了感激。

「你呢!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去洗個澡,收拾一下自己,再補充一下體力,好好睡一覺,我料想在格爾木會有更大的困難等着我們,長安可不想看到一個瘦的像猴子一樣的你。」黃姑娘微笑的說道。

「好,我這就去洗澡,然後把長安抓回來。」看着瞬間滿血復活的小魚兒,小河開心的笑了,等小魚兒轉過身走向浴室,黃河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事情似乎比預計的還要詭異,長安只是一個普通生意人,突然的無故失蹤,憑自己多年浸淫的計算機技術,居然找不到任何關於他的蛛絲馬跡。昨天突然收到的電子郵件,好像故意把方向指明了,目的就是引她們去格爾木,很明顯這就是一個預謀,針對小魚兒或者是針對自己和山姐的,但目前只有這一條路,小魚兒是自己的姐妹,顧長安是她的愛人,她們根本也沒有選擇。

「黃姑娘,你看這些夠不?」山姐提了兩個鼓鼓的麻袋走了進來。將麻袋扔到地板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累死老娘了,多虧姐姐有門路,要不真的要乾瞪眼,一個破強光手電筒問我要兩千,氣的姐差點打120!酒精爐、乾糧、急救包、帳篷、登山繩、防毒面具、手電筒、指北針、兵工鏟都是我從朋友那裏拿的進口貨,絕對靠的住,就連姐的存貨瑞士軍刀都拿出來了,這可是我以後準備當嫁妝的......」

「你的嫁妝應該不止幾把軍刀吧?」小河一挑眉,壞笑的看着王千山。「山姐,槍有嗎?」

「......」

「還要一些烈性的TNT炸藥、防彈衣,以及硝酸甘油、閃光彈、煙霧彈、手雷!」

「......」

「再給我準備一把洛陽鏟、一個羅盤、兩隻黑驢蹄子、三斤糯米。」

「......」

「其他的通訊器材都交給我,東西直接快遞到這個地址上,山姐,我相信你。」小河在山姐噴火的目光中堅持用沉穩的語速將話說完,然後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廚房,她已經聽到了王千山手指的骨節的劈啪作響,要是再不閃人,她擔心自己的腦子也會被山姐拍出來。

此時坐在客廳的王千山艱難的喘著氣,一下、兩下、三下......然後蹭的一下從窗戶跳了出去,並且順腳踩碎了草坪上的花盆。

青海,西寧機場。

王千山一身白色勁裝甩著大波浪高傲的走在最前面,牛仔外衫,梳着齊耳短髮看着像個大學生的小河拖着兩個大行李箱走在後面,小魚兒拖着另外兩個大行李箱靠近小河狐疑的問道:「山姐怎麼了?來大姨媽了?」

小河歪著頭想了想說道:「她前兩天剛剛來過!」

小魚說:「那是捨不得大姨媽走?」

「我覺得很有可能......」

「你們倆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們倆的腦子一起拍出來,湊成一盤涼拌豬腦!」王千山長眉一挑,冷冷的說道。

黃河和小魚兒一起縮著脖子,加緊推著行李箱,目不斜視。女人懷念大姨媽的時候可是非常恐怖的。

機場出口。一個面容舒朗,步履矯健,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男子走上來和小河打招呼:「嗨!黃河,歡迎來到青海,你可是來到了你的發源地哦!」

「嗨!富貴,好久不見,介紹一下,我的姐妹山姐、小魚兒。這是富貴,我的好朋友,地地道道的青海人,絕對可以信賴。大致的事情經過我都已經和他說了,在青海他可是行走的GPS,他會帶我們去格爾木。」

「富貴,你這名字可與你的氣質不符啊!如此精幹,名字聽起來有點像小地主啊!」王千山玩笑道。

「山姐說笑了。能享大富大貴也是要集齊福氣,運氣,財氣,我這個名字就算一個好的意兆吧!再者叫着也順口!」富貴靦腆一笑。

「我倒是覺得富貴這個名字甚好,大俗即大雅。」小魚兒說道。

小河說:「東西都運到了格爾木,我們上車吧!一邊走一邊說。」

車上,富貴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小河,你發給我的那個地址,現在在格爾木是一家敬老院,中規中矩,開了幾十年也沒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但那裏每一年都會在原來的基礎上修繕,也不大修,所有的房屋結構、外觀樣式都不變,就只是在原基礎上加固保存,說起來倒也正常,但就是感覺怪怪的,而且那家敬老院異常安靜,那裏住的老人好像都不怎麼說話......」

「敬老院?富貴你知道這個格爾木敬老院在七十年代原來是一間福利院嗎?」小河問道。

「這倒聽說過,那間福利院是當時格爾木的一個有錢人建的,但後來不知怎的就荒廢了。」

「那我們有沒有可能找到當初在這家福利院待過的人?」小魚兒問道。

「我可以試一試,七十年代到現在也就是四五十年,如果格爾木有,肯定能找出來,咱們先到格爾木修整一下,然後我帶你們去敬老院。」

「這就是格爾木敬老院。」富貴將車停在了敬老院門口,四人下了車。

這座敬老院建在樹林中,高高的院牆厚重的鐵門遮住了裏面的一切,在外面什麼也看不到。

「這是敬老院嗎?這麼高的牆,這麼厚的門,來這的老頭老太太都是武林高手?會飛檐走壁?上面如果再拉上電網,再修兩個炮樓,每天在士兵重槍實彈下監控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放風,這都可以媲美監獄了,哪有人會來這種敬老院?」山姐狐疑的說道。

「這的確是敬老院,但一年前我來格爾木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啊!」富貴說:「這裏地方偏僻,格爾木當地的老人幾乎沒有來這裏養老的,這裏收容的都是一些流浪的老年人。」

小河看向山姐和小魚兒,眼神裏帶着不安,這座敬老院肯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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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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