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說啊，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是真的？」饒有興趣地問道，少年好像換了一個人，向著身邊的藍淵輕聲問道。
「這個世界……是真的么……」藍淵放空了雙眼，看着前方，眼神有些渙散，好像已經在做夢。
藍淵骨瘦如柴的身子，顫抖了起來，想到了姐姐。
嗯，自己有個不知道的姐姐，身邊的牢房裏面，還有個不是少年的少年。藍淵有些苦惱。
這個最關鍵的時候，怎麼能夠有人掉鏈子呢……
鐵門緩緩打開，發出沙啞的聲音，少年看着門外，門外開始騷動，眾人已經開始興奮了。
「你們說……這次的放風，會有什麼事出來呢？」藍淵旁邊的一個犯人，瞥了瞥蘭藍淵，道。
沒有回應，藍淵有些興緻缺缺。「每年就是這麼幾個點子，還是培養新人好一點，新人也是厲害，明明不是什麼厲害的人，卻……卻被關進了這裏。」藍淵有些好奇——很多年在這裏，對於外界所知甚少，完全很難知道到底……
到底為什麼，如今的帝國，會怎樣？
要是知道帝國的人口銳減了五個億，就是因為……神靈的降臨。所謂的黃衣，已經成為了這個帝國的象徵。
反觀藍淵，已經成為了……成為了一個歷史，而且，很奇怪，因為帝國的所有人，已經記不得世界上有這個人了。
姐姐……
藍淵眼中有些淚花，還有些迷茫，但是他沒有說。這一切，都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呼……
走出了門外，藍淵看了看四周，然後發現——今天啊，好像有點熱鬧。
所有的人都走出來了，在這個永無天日的地方，這放風已經屬於天堂的感覺了。
一個看不清楚面目，叼著一根煙斗，胸口的肋骨已經露在外面了，上面，還吊著一把手槍，不對，手槍的口徑，已經大到了能夠稱為「炮」的地步。稍微有些興奮，那個人急忙衝出了牢房，四處環顧，只有一個黑黝黝的大廳。
「前輩……」少年臉上有些謙卑，看着身邊的藍淵，輕聲說道，而且……
而且，面露難色。
這種時刻，他心裏面的固有三觀已經有些破裂。
「沒事……」藍淵的語言好像有些安撫的意思，看着身邊的少年道。
「是么……少年心中有着一絲狐疑，更多的是震驚。
這群怪人，自己在自己的旁邊每天生活着，自己居然沒有任何察覺？同時，他也感到幸運，因為這個時候，在自己旁邊的，是一個除了雙目顏色和別人都差不多的，一個正常人，比那些骷髏架子蟲子和觸手怪強多了。
冷冷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一個鬼衣符號——一豎劃下來，然後再和一個「s」結合在一起同時將右下角掰直。
就是這樣一個符號，銘刻在了他的手上，如同血液一般猩紅。
有點眼淚流出來，他想起來這個符號了。那個女生，在當初，他腿「斷」了的那個時候，畫的，畫在他的手上。
頭上相接，代表的是永遠貫通的命運，地下分開，意味着人都是有不同的。
彎曲和支線，總是會相交，而後再分開，永遠不可能重合。
「紙鳶……我理解你了。」
少年的聲音有些嘶啞，讓得藍淵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藍淵扯過來手，仔細看了看。
「這個……」藍淵搜索著記憶，終於，在自己的小時候，在圖書館裏面玩鬧，無意中翻到了一本……
奇怪的書。
「玄君七章秘術」。
上面的咒文，都有些詭異，就好像……一種奇怪的意志。好像感覺備註是一樣，來自上方的注視，讓得藍淵脊背發毛。
怎麼……會這樣子？那種符號，簡直就和召喚哈斯塔的儀式……
如出一轍呢。
好神奇——這個孩子，絕對和祂有點關係吧。
內外動蕩，藍淵就好像是一個不至迷失在了何處，沒有找到歸路，迷茫而無助的人。
犯人的集會，開始了——大家看着眼前的這個新人，就如同看着一個稀世珍寶一樣——一個正常人啊！多麼稀罕！
眾人圍着，指指點點，如果不是旁邊還有這拿着鞭子的獄卒，恐怕已經一擁而上把他給分了。
「麻煩讓一讓。」藍淵輕聲笑了笑，看着這幾個圍成一團的怪胎，然後走了過去。
眾人急忙讓開了一條道路，不敢招惹這個怪物，這個瘋子。
藍淵拉着青年，走到了一遍，然後盤腿坐了下來，指了指天上。「看得到么？」藍淵有些好笑，看着面前的初學者。
「首先，我們不去管這些人，今天先來教你，如何看見。」藍淵嘴角有一抹和藹的微笑，帶着胡茬，就好像是一個和藹的鄰家大叔。
「看見？」少年的臉上有了疑惑的神色，看着眼前的藍淵，有些不明白，然後，心中便是有了第一種感官。
「這個人，實在故弄玄虛。」少年心中有些憤懣，然後看着蘭苑，覺得……好像還有點可能。
「閉上眼睛，充分地感受大腦，直到自己能感受到大腦的每個部位，然後想像自己腦中有一股能量在凝聚，從大腦的各個部位匯聚到大腦的核心。若大腦的中心產生腫脹的感覺，那麼，向前看！看到沒有！腫脹，痛苦，大腦的壓力增加，宣洩出去，朝上方。」藍淵輕輕拍著少年的脊背，然後，眼中的藍芒一閃而過。
兩人的身體向上不由自主地升起來了，看着，這牢房，那一刻，如果不是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少年幾乎以為，自己……自己就是已經離開了牢房。
天空中，兩扇巨大的門張開着，卻閉合著。沒有除了一個一個光點一樣飛起來或者落下，其它的東西出入了。
兩人緩步走上天空，如同這裏本身就有階梯一樣，看着巨大的門，近在咫尺。
奇形怪狀的怪物，深長的觸角和蠕蟲，還有一個個渾身長滿眼睛，巨大頭顱，還有些特別的人。
他們身上纏繞着濃密的黑線，嘴角掛着笑容，被牽引著離去。
「看到了么，那些，都是人的靈魂，很好小是吧。」藍淵的身形開始幻化，變為，一個擁有藍色瞳孔的眼睛。
「你……」有些被嚇倒了，面前的少年，有些惶恐，看着眼前的藍淵，身形有些渙散，好像……要被吸進去了一樣。
「看着我~」藍淵的聲音傳出來，好像一顆定心丸，讓的少年一下子心緒安定了下來，看着眼前的眼睛，好像也不是很嚇人的樣子。
「想像自己去看前方的物體。不要想像用眼睛去看，而是想像大腦接受前方傳來的信息，要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去看見的願望。如果大腦內產生一種沸騰、腫脹，或有壓力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可以流動、壓縮，這就是大腦處的精神力。」藍淵笑了笑，緩緩道，然後看了看面前的少年。
不對，少年，也開始了變化。
如同像是擠壓而扭曲，瞬間，世界上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存在。
藍淵在地上的面色一變，上空中浮現出來的眼睛猛然閃爍，便是已經沒有人察覺到了巨大的虛影。
生出了兩個頭顱，一個哭着，一個笑着，身上是長滿了尖刀，沒有人能夠靠近，而面目，卻完全和少年不同……
「所以，是……這一句身體，居然不是你自己的，真是好笑。」
藍淵有些興奮，好像在幾年前，看到了喜愛的試驗品一樣，有些……開心？
然而，急於獲得力量的少年，卻一下子面色微變，好像是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拆穿。
穿越者開局被發現，怎麼辦？在線等，急！
「你是迷失者——」藍淵開始敘述。「迷失者，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本來是，卻走失而歸來。你是一個神靈啊。」
藍淵的面色有些戲謔，有些揶揄。
「神靈……」少年右邊的臉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左邊的臉，好像是睡著了一樣，不知道在想着什麼，閉着雙眼，眼睛輕輕地點着。
「說說……你應該來自別的世界，不對，你是旅遊回來了呢。」藍淵的化身消散，然後變回了那個藍色雙眼的少年。
「你……你整過容了？」
「整容？」藍淵臉上露出了笑容。
「是你們那個世界的東西吧。」藍淵猜到了什麼，然後也不深究。
「這才是我，以前的樣子，或者說……現在的我，已經不配是我了。」藍淵用手摩擦了一下頭髮，看着眼前的少年，然後取出了一把鑲嵌著藍寶石的匕首。
「這，是我的先人留下來的，上面，沾染了先人的血，也沾染了國王的血，但是……可能，墮落在了我的手上。」藍淵自嘲一笑，然後將匕首抽出，上面，有些妖異的紅芒。
「它的名字，叫戲謔。」
藍淵如同拋一個垃圾一樣，丟到了少年的手裏，然後……
少年的另一張臉，緩緩睜開了眼睛。
「嘿嘿……」刺耳，瘋狂，混亂，不能用語言來形容的聲音，從少年的嘴裏面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