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4.第744章 慈母多敗兒

「王妃，屬下得跟您請個罪，如果不是屬下當初一顆火磷球，也不能讓主子蒙羞，您父親又……」冷曦陽說著遲來的道歉，不過這個道歉在佟雪瑩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小妮子搖搖頭，看著他打趣的道：「怎麼，你就是求我這個事兒？別怪你？拉倒吧，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嗎！我對佟玉恆……根本一點感情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怪你。」

「況且那日你做的……沒有什麼不對。真要是靈凈公主的鳳駕被這棺材給沖了，那才是最糟糕的。所以別往心裡去，我跟子毅都不會怪你。」

「也不是。」冷曦陽略有些為難，思索片刻，悶悶地說，「王妃，如果可以，屬下求您勸勸主子。他總覺得慕容楓是有苦衷，可這一次如果不是他攔著，我們早就搶下棺材了。」

轟——

佟雪瑩沒想到還有這事兒。畢竟當時朱厚雄沒有跟她說。木訥的看著他，思索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真的……是慕容楓攔著你嗎？」

「嗯。」冷曦陽頷首，有點心痛的道：「不瞞王妃，如果不是屬下親自看到，屬下不會說這樣的話。畢竟……主子跟慕容楓多年情誼。」

「那個關頭，屬下沒有法子，只能用火磷球將棺材毀掉。更重要的是，耀公子親自出手，把所有咱們能接到消息的渠道，全部掐斷。如果不是武功深厚、了解暗門，怎麼可能會做到這麼全面。」

轟轟——

佟雪瑩傻了。

這一次是真的傻了。

如果以前她只是懷疑，那麼現在她是一點都不會懷疑了。什麼苦衷，什麼假意反水，統統都是扯淡的事情。佟雪瑩失望了，不知道為的哪個失望。

看著躺著的冷曦陽，重重嘆口氣，說：「行。這事兒我會跟子毅說的。你安心養傷，過段時間咱們就該回去了。這一次我要在劉家莊帶三個月，你去了那邊也好放鬆、養傷。」

「是。」冷曦陽應著。

紅霞從外面走進來，手裡端了艾窩窩跟桂花糕。佟雪瑩看著吃食，一點胃口都沒有，靠在那裡，腦子不停琢磨著事情……

……

紫陽帶著四爺來到一店柴房，蔡大媽正焦慮的在屋內來回踱步。雖然把人關了起來，可沒有限制她屋內的自由。房門推開，蔡大媽見到來人，趕緊跑到跟前，雙膝跪地。

紫陽看著她，沒有吱聲。側身讓路，恭順的說：「主子，請！」

朱厚雄邁步進來，夥計搬了把椅子跟著。放在柴房的窗戶下面，四爺撩袍坐下。蔡大媽在一店做了那麼久，自然認識朱四爺，跪爬著來到跟前，連磕三個頭，說：

「四爺，四爺。民婦……民婦是有苦衷的啊四爺。四爺，民婦也不想，民婦也……」

朱厚雄沒有理她，任由她哭鬧的說著心裡的委屈。可說來說去除了「不想」、「苦衷」，其他什麼都沒有。紫陽再旁看著，不悅的蹙起了眉頭。如果可以，她真想點住老太太的啞穴，讓她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蔡大媽終於緩解了，跪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喘氣，偶爾還伴隨著抽搭。

四爺一臉嚴肅的盯著她，沉穩開口道：「平復了？平復以後紫陽問什麼、你答什麼，沒用的話的不用講。不然……啪啪——」

兩下巴掌拍完，疾風薅著一個人的脖領進屋。將人扔在地上之後，蔡大媽面色驚慌，忙不迭的爬過去，心疼的說：

「兒子，兒子——」

「娘，我疼。嗚嗚……嗚嗚嗚……」蔡二寶今年二十有五，算起來是個成年人。可此刻，就在蔡大媽懷裡如同孩提一般哭，真是有夠丟人！

把兒子摟在懷裡，蔡大媽心疼的那個樣子，也是讓人醉了。紫陽來到四爺跟前，壓低聲地說：

「主子，她就是這樣。丈夫跟大兒子小女兒出事之後，就寵這個二兒子沒有邊際。到現在，蔡二寶也沒有成親，蔡大媽做工賺錢養活他。」

朱四爺聽了蹙眉，無奈的搖搖頭。

果然是慈母多敗兒。

嘆了口氣，沖疾風使了個眼色。後者上前，強行把他們母子分開。

那場面，叫一個誇張。堪比白娘子傳奇中，許仙跟白素貞雷峰塔那一幕。四爺不解，看著鬧劇一般的兩個人，氣沉丹田的說——

「好了，又不是生離死別，弄成這樣算怎麼回事兒？！」

一句話，柴房內頓時安靜了。

蔡大媽冷靜下來，跪在那裡不再動。蔡二寶也乖乖的任由疾風帶去一旁。

紫陽無語，走上前指著蔡二寶，說道：「蔡大媽，我敬你是個好母親，可你也不至於這麼做母親吧。你看看你兒子，渾身上下哪裡有傷？他怎麼就喊了疼？誰揍他了嗎？」

「……」蔡大媽沒說話，乖乖跪在那裡。她雖然寵兒子，可仍舊能明白是非。剛才摟他的時候她仔細看過，沒有任何傷痕。除了那些舊傷。

「好了，我們現在說說正經事兒吧，蔡大媽！你說是個女子給你的銀子，那麼這個女子怎麼聯繫，如何聯繫你？」紫陽蹲在她的面前，問著。

蔡大媽搖頭，一臉抱歉的看著她，說：「紫陽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這事兒……是我對你不住，你就別問……」

「啊——娘，疼啊，疼——」

蔡大媽的話沒等說完，疾風直接一拳就打在了蔡二寶的肩頭。那狼嚎一般的慘叫，頓時讓蔡大媽懵了。等她緩過神來，一臉不敢相信的瞅著朱厚雄，哆哆嗦嗦的道：

「四爺，您是封地王爺，您怎麼能……能濫用私刑呢？」

朱厚雄靠著椅背，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看她，冷笑一下，說：

「你都說本王是這封地主宰。那麼你們這些人的命，本王自然可以隨意定奪。別說今日你有錯在先，就是沒有錯，本王要你死，你也只能遵從。」

轟——

話音一落，蔡大媽直接堆坐在地上，瞬間蒼老不少。

紫陽見四爺的話有了效果，繼續看著她，問：「說吧，這次好好說。平時對你好，那是因為你做的事情不少。可如今你若不配合，你兒子就會遭殃。」

蔡大媽能做洗菜房管事，自然也有一定腦子。看著紫陽重重嘆口氣，說：「我聯繫不上她。每次都是她來找我，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是我才得知二寶欠錢的時候。」

「紫陽姑娘你相信我，那個時候我真的沒有打算背叛你。不然……不然那天的茶，我就真的給你下藥了。，她給了我一包葯，但是……但是我沒下。」

說著，哆哆嗦嗦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雙手遞出來。紫陽見狀、接過，微微蹙眉看著她，說：

「那次我坐在院子里，你端茶給我那回嗎？」

「是，就是那次。」蔡大媽認命的頷首，隨後無奈的嘆口氣，又說，「姑娘，我真的沒打算害你。後來我去廚房，也沒那個心思要做壞事兒。可能心中有愧，所以見到你就……就害怕了。」

紫陽將手裡的紙包雙手呈給四爺，四爺接過之後看著蔡大媽，開口問：「你今日要下的巴豆粉，也是她給你的？」

「不是，這個巴豆粉是……是民婦自己做的。她給的……我提前給了家裡的貓兒吃。貓兒吃過立馬就死了，而且七孔流血，我……我……」

蔡大媽這話說完，蔡二寶頓時火了。死命的掙扎，滿口謾罵——

「你個該死的老太婆，你憑什麼給我的貓吃毒藥——你個殺千刀的死老太婆，你……」

辱罵聲不堪入耳，蔡大媽也是低頭不語。看的出來，這母子平時在家，差不多也就是這個相處狀態。疾風伸手，點住了他的啞穴。

說來真可悲，一個母親被兒子罵的狗血淋頭，毫無面子可言。

紫陽扭頭看著四爺，後者沖她點點頭，紫陽這才開口又說：「蔡大媽，平時她都什麼時候來找你。或者說，你們每隔幾天見一次？」

「昨天晚上她給我的葯。說是今天晚上會把剩下的五百兩銀子給我。但是今兒鋪子沒出事兒，所以我……我也不知道了。」蔡大媽說的很誠懇，一臉的無助。

紫陽琢磨了一下，沖外面喊了句「來人」，兩個人立刻進了屋子。紫陽起身，指著蔡大媽嘆口氣，說：

「把她交給衙門，具體情況照實說。讓馮大人來處理。還有那個，賭博，欠債，一併交給衙門。」

「是。」二人抱拳，分別走到他們母子跟前。

蔡二寶雖然被點了啞穴，可行動還是能自由的。趁著那人跟疾風交接的時候，「猛」地跑了出去。沒有遠跑，而是來到蔡大媽這邊，上腳就是踢——

「哎呦——」

老人家直接被踹倒在地，紫陽見了，怒火中燒，直接反手——

「啪——」

十足十的力道，直接把人打翻在地。

「哎喲——哎喲——娘，我疼！」蔡二寶這話說完，蔡大媽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忙過去再次把兒子抱在懷裡。

紫陽苦笑，滿臉懵逼的看著這一幕，內心難以用言語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