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8.第738章 防範
接下來的日子，府城熱鬧無比。大家先是討論平陽縣穩婆徐婆子一家被害，那個熱度還沒退卻，如今又開始討論朱厚雄岳父一事，再不然就是差點被月國公主撞見……
總之，傳的沸沸揚揚，比宋文功將軍挑了苗寨還熱鬧。
老百姓就是這般，有點兒熱鬧就能說個十天半拉月。紫陽在鋪子里每每聽到這些，都恨不得封住那些人的嘴，直接讓他們消音。
氣呼呼的來到豐茂二店後院，坐在石凳上板著臉。廚房管事婆子走過來，手裡端著熱茶，放下之後慈愛的說：
「姑娘又何必發火呢。他們喜歡說就讓他們說吧。咱們裝聽不見也就是了。」
紫陽沒說話，瞟了一眼那杯茶，擺擺手，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該忙的都忙完了，姑娘還是喝口茶，別跟他們計較了。」婆子說完，伸手端著茶杯遞到她的面前。
紫陽是真不渴，微微蹙眉的看著她，一臉嚴肅的說：「如果該忙的忙完了，就去別地方幫幫忙。我這兒不用你陪，趕緊忙你的去。」
「這……」管事婆子被話懟的尷尬，重重嘆口氣，將茶杯放下，抬腿欲走。
紫陽看著她，微眯著眼睛，道：「等一下，把這茶拿走。」
「是。」管事婆子低頭，走上前將茶杯拿開。
紫陽仔細的看著她，尤其是面龐部分。沒有任何問題，看起來……是自己多心了。院落樹上躥下一個人，來到她跟前，抱拳一下，說：
「紫陽管事，門裡接到密保，滎陽縣的橙羽管事那邊，店鋪混入了耀公子的人。后廚險些失火，阿罪讓在下來知會您一聲，多加小心。」
紫陽聽了沒有轉頭，手指輕敲桌面幾下，回應說：「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阿罪，我近期會整頓。」
「是。告辭。」
話音一落，那人足下一點，運用輕功飛走了。
紫陽一掃剛才的惱怒，起身去到前院。先去的后廚，畢竟橙羽那邊要出事的地方是后廚。酒樓最重要的便是這裡，失火倒還是次要，萬一有人投毒，可不是鬧著玩的。
后廚很大，所有的夥計全部都在忙。飯口已到，客人陸陸續續下單、訂鍋。佟鑫走後，兩間火鍋城、一間伊閃珠寶樓、還有豐茂百貨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肩上。
平日倒也罷了，一個人忙活綽綽有餘。不過這會兒是非常時期，紫陽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謹慎來做。滎陽縣的橙羽有雷揚幫忙，可還是出事兒了。由此，她就更不能大意。
首先，得從暗門借一些人過來，度過這段時期。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現在店鋪內的夥計，每一個都是有著一年以上的做工時間，平日里做的不錯，沒誰值得懷疑。
可越是這樣就越不能鬆懈，不然真出了事兒，她可吃罪不起。想到這兒，紫陽把安插在廚房暗門裡的人喊來，伏在他耳畔輕聲呢喃了幾句。
小夥子聞言頷首，抱拳一下，說：「那麻煩紫陽管事幫我看一眼，我去去就回。」
「好，注意安全。」紫陽說完將人送走，自己仍舊在後廚一個不顯眼的角落地方站著。
「噹噹當……叮叮叮……」
添料、添湯、上爐子；備菜、切肉、兌小料。
紫陽就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後門傳來腳步聲，剛才給她送茶水的管事婆子過來了。婆子來到后廚掃了一眼，見到紫陽之後愣了一下，隨後看著一個夥計問：
「青菜可還夠？我那邊備足了，用不用幫你們送過來？」
「喲，是蔡大媽啊。不用不用，到時候我們去取。哪能勞動您呢。」夥計邊說邊搖頭，又過去忙活。
管事婆子蔡大媽聽了，轉身離開。還特意沖紫陽行禮一下。紫陽沒吱聲，也沒有點頭，更沒有做任何回應。彷彿沒看見一般。
蔡大媽離開，正好那個小夥計來紫陽這邊取鹹菜。看到紫陽點頭一下，禮貌有加的說：「紫陽姑娘，您怎麼過來了，這都是油。」
邊說，邊蹲下身子取鹹菜。這邊跟東方念家的酒樓一致，每桌都會免費送四碟精緻小鹹菜。紫陽靠邊，方便他取鹹菜，閑聊著說：
「蔡大媽每天都過來嗎？」
「說不準。有時她自己過來，有時會打發文嫂子過來。他們那邊只要不忙，都幫這邊送菜。」夥計邊說邊夾，撈出兩大棵辣白菜，交給切墩兒的廚師。
紫陽聽了鬆口氣，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暗門的人在一刻鐘后回來的，等他回來，紫陽便出去開始張羅嚴加防範的事情……
……
佟雪瑩吃過午飯沒事兒，便打算去東方雯櫻那邊坐坐。畢竟都答應馮晟了，自己生孩子讓她回去小住三個月，好好給她調養身子。
天氣很好，不冷不熱，佟雪瑩決定不坐馬車，換上尋常人家的衣服，帶著冷依依跟冷逸陽出門溜達。只要不是京城，那勞什子的帽帷就可以不帶。
三個人走的不快，所以佟小妞兒並不覺得累。從王府到府尹衙門沒多遠，可佟雪瑩偏偏要走大路。今兒是集，她想逛逛。冷依依本不想同意，不過冷逸陽點頭，她便不說什麼了。
府城的集市自然甩鎮上好幾圈。佟雪瑩看著路兩旁賣東西的攤子，滿意的點點頭。一個城市過得好不好，看當地百姓消費水平就可以了。
顯然，遼東府城的百姓，過得很不錯。穿過街中，佟雪瑩挑了一個攤位坐下。冷依依陪著，冷逸陽去那邊要壺酸梅湯。古人熬煮酸梅湯講究多，所以茶攤都會有這個。
冷岳陽也吩咐過，佟雪瑩不能喝茶，但是酸梅湯可以喝。所以一看見茶攤，小妮子就不走了。冷依依用扇子給她扇風，打趣的說：
「東家是不是想喝酸梅湯了？」
「嗯。」佟雪瑩點頭，沒有一絲隱瞞。看著抿唇一下繼續又道，「你說咱家也熬這個，為何就沒有茶攤這兒賣的好喝呢？感覺總是差點什麼。」
冷逸陽拿著酸梅湯過來，聽到這話輕笑著說：「或許是心情吧。東家在這坐著喝，能看見來來往往的人。在家就那麼一畝三分地，想看多點兒人都沒有。」
佟雪瑩看著倒酸梅湯的冷依依，想了一下點點頭，說：「或許吧。估計就是花錢的好喝，不花錢的不知道珍惜吧。哈哈……」
這話說完，自己都尷尬的笑了。
端著碗，「咕咚……咕咚……」的喝盡，砸了下舌，道：「的確不一樣，就是好喝。」
「呵呵……」冷依依輕笑，又給她倒了一碗，自己這才端著喝。
酸酸甜甜的，外面小風吹著，確實別有一番滋味。三個人正愜意呢，不遠處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
「趕緊的啊，不還錢小心老子卸了你的胳膊。」
「大爺，我是真沒錢。我娘說了，再等等。容她三天時間，三天之後，一定，一定……哎喲——」
茶攤的老闆，端著桂花糕過來，放在桌上笑呵呵地說：「這位夫人，您這怕是快要生了吧。這桂花糕送您，吃著好吃以後常來。」
佟雪瑩聽了點頭，說了一句「多謝」，繼續看著不遠處打鬥的幾個人。老闆瞅著，重重嘆了口氣，惋惜地說：
「這蔡二寶啊，就是不爭氣。學人家推牌九，估計是輸了。」
佟雪瑩聞言看著老闆，納悶地說：「咱們府城有賭坊？」
「當然有了。」老闆說完搖搖頭，無奈的瞅著遠處又道，「雖然朝廷明令禁止不讓開。可是賭坊這地方，偷摸開有的是。再說了，咱們府城的賭坊，雖然賺錢不少，但也確實辦事兒。」
「老闆，來一壺茉莉花——」
「哎，好嘞。」老闆話沒說完，就給別的顧客上茶去了。
冷逸陽看著佟雪瑩疑惑的表情，開口解釋著說：「東家有所不知。府城的賭坊都是鮑二爺開的。此人以前在軍隊當過兵，所以他賭坊的一大半收入，都給了咱們這邊的軍隊。主子對這個鮑二爺，還算敬重。」
嗯，那的確是敬重。可是……
「王妃，鮑二爺那邊不會隨意拉人進去賭，這點您放心。」
佟雪瑩聽他這話，立馬蹙了下眉頭，指著不遠處挨打的人，又說：「既然不隨意拉人，那……那個是怎麼回事兒？」
冷逸陽聞言，知道王妃這是誤會了，趕緊繼續又說：「王妃有所不知，當兵出身的人，都有個氣節，覺得爺們要做事兒，必須自己負責。」
「賭坊有規矩，還賭賬必須查明銀錢哪兒來的。若是借高利貸還賭賬，那就直接把錢替人家還回去，然後每天打一次，嚇唬嚇唬。」
啥！？
佟雪瑩一臉懵，沒想到古人居然還有這樣的奇葩。她覺得她已經夠另類了，可是這個鮑二爺……
「那依你的意思，這個人就是還不上賭賬，然後每天就挨打唄。」
「嗯。」冷逸陽點頭，看著佟雪瑩又道，「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兒負責吧。賭坊也得做生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