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深眠
寂貞突然從佛槿身上體驗到了教小崽子的樂趣，於是佛槿被灌了一路的雞湯，直到回到凈慈齋，見到燈圓才得以解脫。
佛槿那點兒小到不能再小的委屈燈圓並沒有察覺。
「如此說來……定遠師伯是身損了。」
佛槿歪頭一想，說是身損也沒錯，畢竟義父的肉體確實被捲入了冥界，恐怕早已腐爛了。
但佛槿覺得只要靈魂不死，定遠就不算寂滅。因此她心中並不覺得有任何感傷。
「定遠師伯的遺物可有人帶回？」
佛槿搖了搖頭，「除了那柄本命如意被寂貞大師帶回迦葉寺。其他的具被方明撿走了。」
大師雖是節儉之人，但百年儲蓄下來的好東西也並不少。恐怕現在早已流落到黑市，被方明用來買兇了吧。
「真是……」
燈圓簡直不知該如何評價此事。從她的角度來講，文娘就算再可憐，也不值得定遠師伯用自己的命去換。真是……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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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回歸了平靜。
對於佛槿來講，除了多了一個「去冥界尋定遠」這個目標之外，其他事情都沒有任何改變。
哪怕平素吵吵鬧鬧的小姝不在，不定時來聊八卦的喬翹也不在。
龍霜因為於濛元的事情至今浪蕩在寒天域不肯回來；失掉功德的明王鈴也徹底沒了互動。身邊凡是會動的，會找樂子的都各奔東西。
佛槿都表示不在乎。
……
望着菩提明鏡中杵著動都不動的菩提樹，佛槿自我安慰道——沒事兒，自己從來都是甘於寂寞的人，不是么？
可就算再適合安靜，生活也不可以沒有絲毫波瀾。
如同遊魂一般徘徊了三四個月的佛槿終於忍不住了：這種除了吃就是睡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原先雖累，但至少有能調節氣氛的人在。現在凈慈齋中全部弟子都沉浸在死水中，連唯一能充當生活染料的師姐們也紛紛離開。
「難道我是墮落了？」
佛槿盯着眼前堆得老高的功課，嘴裏喃喃道，「明明有這麼多課業沒完成，自己怎麼就能走神走這麼久呢？」
「妙音，老實告訴為師，外面的世界精彩么？」
燈圓聽到佛槿的苦惱后，微微笑道，「除開閉關的時間外，你幾乎都在凈慈齋外闖蕩。經歷要比同期的師姐妹多得多，重新回歸凈慈齋，是否覺得無聊了？」
佛槿原本是想讓燈圓師父幫自己開導開導，可沒想到師父竟然一上來便將自己的真心話道了出來。
但如此時候，佛槿怎麼可能點頭承認？
她委婉地回道，「……外面確實要比凈慈齋忙……」
燈圓摸了摸佛槿的腦袋，笑道，「無妨，只你我師徒二人，想講什麼便講吧！若你連真心話都不願意同師父講，那這心結你如何解得開？」
佛槿轉念一想：也是，本就是為了心理輔導來的，若是撒了謊，誰能分析出來你有心理毛病？
「師父……確實有些不知該做什麼……明明課業很多都要複習……可除開早晚課，弟子竟然覺得時間過的如此慢，不知該如何打發。」
「還有，煉器也是弟子確實感興趣的一項，可自從本命法器打造妥當后，竟然一次都沒有摸到過煉器錘。師父……弟子是不是心境出了什麼問題啊！」
燈圓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大問題。
每個人都會遇到同樣的倦怠期，只是關鍵在於解決方法。若真的願意走出這種沒勁兒的舒適圈，只要下定決心擬個計劃便是了。
只是對於佛槿來講——她修為暫時不可能有精進，煉器也沒了目標和任務，平日裏過慣了緊張日子，忽然閑下來不知所措罷了。
想必她就算有想要制定計劃的心思，也恐怕不知道該定什麼目標了吧。
「不如休息幾日好了！」
燈圓忽然建議道，「從你被送到凈慈齋開始，每日規規矩矩一直持續了幾十年。如今金丹早已穩固，再想精進也不容易。況且你的功課在同期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就算放下幾日也無妨。為師替你去和了慧師叔講，放一個月的假如何？」
佛槿認真地考慮后回道，「……放假，放假之後去哪兒呢？」
燈圓雙眼似乎亮了亮，「可去的地方不是很多嗎？一個月的時間，你如果想可以去附近的城鎮走走，若是有心也可以約劍宗的小道友們閑談；哪怕真的什麼地方都不願去，也可以蒙住頭爆睡一通啊！」
「爆睡……」
佛槿對於燈圓師父的幾項提議都有些心動。
但其中最後一項更戳她心窩。
「不管不顧的大睡……可以嗎？」
燈圓乾枯的手掌拉住妙音，將她帶到身前，「修仙者的睡覺同打坐並不同，打坐時雖放空自己，但整個身體還都處在不停歇的循環之中。」
「可睡覺不同，整個人從身體到腦子，全部都進入深度休眠。再度醒來時，你的丹田大腦身體都會恢復到最精神的狀態。這難道不比你每日走神強？」
「況且，你最近常常走神，不正是因為你的身體發給了你暗號，要求休息么？」
佛槿點頭認同道，「確實……每次走神後腦袋會輕鬆一些……只是總有那麼一根筋吊在半空，所以就算休息也不能毫無顧忌。」
想到這兒，佛槿對這次的假期忽然產生的極大的興趣。
「了慧師叔祖那裏……真的可以？」
燈圓笑笑，「放心，事關心境問題，師叔也不會放下不管的！況且……她最近好像因為某些原因，心情好的很！」
能讓了慧師叔祖心情極好的事情，想必一定是大事了。
佛槿半眯着眼睛想到：算了，再想也沒用。說不定下次醒來，了慧師叔祖會自己說出來呢！一個月的假期呢……肯定不能都睡了呀，醒來，醒來后該去做什麼呢？
首先，呼……複習功課……
呼……嗯，再去找燈空師叔學習佛法……
呼呼……對了，煉器……幫師姐們煉製些防禦法器也可以啊……
呼呼呼……
心上事情完全放下的佛槿馬上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看到徒弟一言不合倒頭就睡，燈圓無奈扯出毯子輕輕地蓋上，「連個被子都沒蓋，涼着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