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下熙熙攘攘 第七十七章 一頂百

第二卷 天下熙熙攘攘 第七十七章 一頂百

「嘗嘗螞蟻的顎咬。」我化身為光,穿過滿地的汽油火焰,揮刀斬向古銅將,遇上一對銅錘,切不入,只好悻悻退回。以我現在的等級,對付這列級武魂還沒有絕對的優勢,單就說這力氣,我可能不如許多人。

古銅將雖抵擋住我一擊,但也被我帶來的火焰灼到雙眼,熬不住暫時的失明,胡亂舞動雙錘,搖晃身如酒醉。我怎留他功夫喘息!既已突至他面前,就沒有放開他的道理。這傢伙看不清楚,慌亂間忘了通過陰氣感知我,雙錘紛紛打空,把胸膛露了出來。我避開重銅的攻擊,抽身側進,於腹部起刀,直貫至他的左肩頂上,這樣一個閃回,便破了他的銅甲。好一個水火不侵,我且問你,你能擋得住遂宇的光么?空猜我的動作應該很帥氣,閃過他身後揚臂如鴻雁,起勢似大鵬,緩步走回原處,古銅將胸前噴出的魂血濺了我一背,而不能染光寸許,一觸到我的身子,就如觸地,化為黑焰隨後便不見。

「螞蟻······」將軍還不甘地抱着雙錘,那銅塊似的身子一下子癱軟下去,跪倒地上,漸漸化為煙氣去了。他的魂主看呆了,早忘了心疼無靈性的車子,挪到將軍跟前,想要伸手去探,抖了幾抖,終究是不敢。

「你欺人太甚!」方才被託付了任務的魂士說。他站在髮廊門裏,請自己的將軍踏過汽車殘骸與火焰,提短刀而來。這將軍先向我揖了一禮,問道:「你存心斗我主,牽連如此之大,未免太過!」

「你知道你主公走得是什麼路么?剛剛他調戲那位姑娘,我都看到了。這一次還只是強行搭訕和人調笑,下一次呢,會不會頂着武王的名號把人搶走呢?」

將軍揮刀斷火道:「言重了。既然我主未做到那般地步,你如何妄加斷言?就是做了欺男霸女為世所不齒的事,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說三道四。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林武王座下自由一套規矩,外人不敢破。」

「巧了,我不甘身死,這趟復活就是要破你林武王的,捎帶着也就破了他的規矩!」我仰天長嘯,「林天憑什麼就建立這樣的等級制度,你們憑什麼在這裏作威作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時代早就過去了!本來盛世太平,是天下為公的好時候,是天下之土歸國,國歸天下之民的好時候!你我他都是螞蟻,共壘土至九層。」

「哈哈哈······自古稱王敗寇,你贏了你便對,你輸了你便錯。」將軍舞刀前來,揮如柳葉。那身法如絮,輕而向上走,短兵為靈巧,又不失迅猛。我單手轉刀形成一刀障壁,彈開他的刀片,隨後猛地探手捉住他,一把將他扯至身前摁到地上,於是齊着地面剜下他的首級,當時便炸黑煙一片。不論他什麼屬性,魂火顏色幾何,到了我這裏都要被一刀斃命。成王敗寇?你輸了,可你說的是對的,就這一點即證明你錯!正義公理不是常勝將軍,時而起時而落,但每一次歸來,都會變得更加強大,定天下安穩,還萬民太平。

五爪金龍,我郭遷就是那第五隻碾碎一切邪祟的天理之爪。

「還有誰?」我拋開他的首級,沖着圍觀的人群大吼,尤其是那幾個胸前有章的人,「你嗎?還是你?儘管來吧,我要打十個!」

越是與武將戰鬥,我就越能明白我的使命及意義。道理不再多說,果然力量就是要用心去感悟,用手去踐行方能得來。我連戰勝便連戰強,如此循環下去,這清縣再無一個人能制我,今天晚上,我就是唯一的光。

破頭魂士帶着人回來了。他慌不迭地擰開碘酒瓶蓋,用棉簽伸進去沾濕了,抽出來抹自己的頭。領着這一幫人的是一個黑臉大漢,脖子上掛着老粗的大金鏈子,土豪,可能是個魂伯。這大漢來了張口就罵,罵的不是我,而是三個丟了武將的手下:「你們這些鱉孫,好好的火鍋不吃,非要來理髮!給你理禿了沒?」

「達哥,你可給小的做主啊。你看這車,全是他一個人砸的。」那魂士趴在古銅將遺骸前,穿過黑煙指著髮廊門前的汽車塊。

「我一點兒沒動,都是你自己的武將使大鎚砸的。」我猛地震槍,又嚇得這魂士一哆嗦,伏倒在自家武將的身上,不料沾了一身的魂血。他不再胡謅,戰戰兢兢地退到路邊,癱坐在地上,望着黑煙裊裊升起,晶晶瑩瑩的反著店門的燈光逸散,頃刻之間化為紫色的陰氣,消融沖淡,隨後不見。這景象其實很美,黑色的煙氣中混雜着似鑽石的小顆粒,那是武將的精氣神,是他們脈中結出的高純度陰氣晶核,很輕,被黑煙裹着向上飛,見光反光,明滅時有。

被稱作達哥的大漢瞥了一眼我,又抽了下鼻子。他把前頭圍着看的一排人都推開,闊步走入場中,人比樣貌驚喜,先投射出將軍府。這一道門戶就有意思了,兩柱皆為暗紅色,彷彿血漆大門,雕飾的虎豹圖樣也瘮人,才打開道縫,就透出陣陣陰風。架勢不錯,這是道連通地獄的大門么?達哥冷哼一聲道:「我罵我的人可以,你不行。剛剛我聽見有人喊螞蟻,是不是就指的你?來來來,把他的魂主給我找出來,殺了。」

「達哥,他······他就是旁邊那個金甲武魂的魂主,自稱大東郭遷吶。」

「大東郭遷,不好——快回來!」達哥比他的手下們精明的多,也接觸到一些魂侯多涉及的事。從那些不經心的隻言片語中,他可以捕捉到許多事實的殘片,拼湊個大概,能猜出些端倪。譬如他可能向徐百順請教過龍牙一戰的情形,那痞氣非常的徐百順一定會大肆地為手下宣講的。至於郭遷的下落,講到這兒故事戛然而止,說是死了,可細節如何呢?與其說得跟其他魂侯有差別,讓人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在場,不如含混過去,只道先捉回去,路上死了還是什麼地方死的,不知道或知不道。大東倒裝句就是如此的神奇。

「知,不道」還是「不知道」的倒裝?你分不清。

達哥呼喚自己的將軍回府,可已經晚了。兩將對上陣,哪有敗逃的道理。這將軍高談闊論,奮戟揚戈,大叫我必殺你,不待收回,即讓我一刀斬落。他的身子向後傾倒,剛剛倒入暗紅的如地獄門戶的將軍府中,煞壞那達哥。

「啊——」

武將將死未死,給達哥的身體帶來極大的負荷,這痛苦遠超當年我分攤廉頗傷痛的數次。黑臉大漢撲倒在地,身子又重,各人都扶不起,也就逃走了。這可是一員良將,說斬就斬了,還有道理嗎?我可是最普通的列級武將啊。

「大東郭遷!快跑,大東郭遷!」

時光荏苒,龍牙一戰早被人遺忘。他們也許不知道這個名字真正為何而展露,只知道今夜他一人連斬三將,竟有高階武魂的力量,還是如此狂妄。我沒有去追他們,而是用腳踢開發廊前的汽車殘骸,面露微笑,向老闆問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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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魂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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