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養在深閨佳名揚（2）

『你這麼弱小，總是被人欺負，小爺看不下去了，等你長大，小爺就納了你，保護你』，這句話，在我心底八年了，他究竟是誰呢？此刻又在哪呢？我好像覺得自己很傻，景茗，你還在想他嗎？別再想他了，他還記得你，不，他或許早就不記得你了，他不記得你了，不記得你了；

八年來，似乎每次想起凈雲寺，想起他，總會有這兩種聲音不斷地在告知自己；

「茗兒…茗兒…茗兒？」

「小姐…小姐…夫人叫您呢！」

「厄，娘，女兒知道了」

「茗兒怎麼了，適才都走神兒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對上娘的疑問與擔憂的眼眸，我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急忙搪塞，還好，娘也不知曉當日的事中之事；

「娘，我沒事」

「是不是剛才娘說遴選的事兒，怪不得你不願，娘也捨不得，這真是太突然了，誰不知一入宮門深似海，後宮歷來爭鬥，娘總希望你能嫁一普通郎君，不求富貴，不圖通達，寧靜甜蜜便是莫大的幸福啊」

「娘，您多慮了，女兒相貌一般，才智有限，既然是循矩遴選，楊姐姐、何姐姐也必在其內，有兩位姐姐珠玉在前，聖上怎麼會注意到女兒呢，女兒不會離開娘，娘放心。」

不知道這些話是否可以打消娘的難處與痛惜，乍然聽到這種事情，我也需要時間來好好調整自己的思緒，慢慢消化它；

「真如茗兒所言娘也就…」

「娘，女兒有點累了，想休息會兒；」

「好，那娘先回房了，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兒定要告訴娘」

娘依舊是一臉寫滿『不放心』，我無法，只得微笑道；

「娘放心吧，春兒代我送送娘」

娘終究一步一回頭地回房了，春兒意外地竟是一臉喜色：「小姐，你真的要進宮嗎？聽聞皇城十六宮，花園、池塘，好美好美的，小姐一定要帶上那把九霄環翠，還有那方老爺給您的歙硯，還有這些小姐慣常不離身的綉樣兒，這些書咱也帶上，還有最最重要的，小姐可得帶上春兒啊。」

絮絮叨叨的聽著春兒說她對皇城的聽聞，看她那樣欣喜往後不一樣的生活，儼然已經把我定義為了天子選中的妃嬪了；

任由春兒在一旁欣喜，我只是靠在圓椅上回想那曾經聽爹爹說起過的當今聖上：

當今聖上是濼國開國百年來頗為賢明的君主，先皇衍慶帝與濼宸皇后第二子，衍慶三至五年，後宮中宸貴妃一枝獨秀，接連誕育皇長子沂照，皇二子沂徵，皇六女沂秀（后被先皇封為蘭秀大長公主，於衍慶十八年下嫁赤月國國君為後），先皇欣喜之餘以金冊金寶冊立永孝宮宸貴妃為後，入主濼媛宮，同時大赦天下，大賞六宮。衍慶二十四年先皇駕崩，皇二子霆王濼沂徵奉遺詔登基，改元征和，聖上登基五年，勤於政事，勸課農桑，濼國在他的治理下海晏河清，物富民豐，唯有後宮卻是虛懸許久…

我從沒想過會這樣，晚飯後喚過春兒隨我去看爹爹，未走至書房便聽到娘的嗚咽聲：

「老爺，茗兒是我唯一的女兒呀，叫我怎麼捨得啊」如白日一樣，梨花帶雨，瞧娘這樣子，我愈加地揪心發愁；

「哎呀，夫人，又來了，茗兒這孩子自小便聰慧懂事，知書達禮，我也一樣捨不得，可身為一城之主，我、夫人、茗兒都要有所犧牲啊，唉！」

爹安慰著娘，雖然只是背影，但我依舊能從那嘆息中感受，爹，他一樣的難過；

……

娘還在一應的嗚咽著，爹也在不斷地寬慰娘，未免尷尬，我便囑咐丫鬟不必告知爹娘我來過，轉身帶了春兒回房；

三日後，陽光明媚，我便是在景府跪接了遴選旨意，爹爹也只在離府前一天喚我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