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婆婆出手
「這可不像你的為人，不怕，我是母后最疼愛的小兒子，況且，這次她有錯在先，如若不讓她痛，今後她還會對你出手。」
那一張溫潤和煦的臉上，此時卻像石刻一般的肅穆和嚴峻，眼睛之中散發着冰冷凌厲的光芒，給人帶來無窮的壓迫感。
慈寧宮內，雲奴跪在地上泣哭：「太后，奴婢罪該萬死，沒有拉住王爺，王爺他……王爺他……」
容太後面容緊繃，眼眸之中全是怒意，對來人就叱問：「是你安排的，是不是？好個一石二鳥之際，黎渙，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將主意打到哀家和容揚的頭上來了，倒是我小看了你！」
對面身穿一身內侍服飾之人，正是黎渙。他理應被囚禁，可他買通看守，竟然私自外出，此時竟堂而皇之的在慈寧宮，不得不說，黎家的勢力盤根錯節，着實深不可測。
「太后，你覺得我會做這麼傻的事情嗎？」黎渙閃過一抹深邃的幽寒，「我至始至終都只要除去洛家，和王爺無關。太后，說句不中聽的話，是王爺自己迷了心竅，暗中幫洛家處置了多少事情，壞了本司徒多少好事，這些本司徒都沒計較。可太后如果要將容揚王爺失蹤之事怪哉本司徒頭上，恕難從命！太后，如果真要將這莫須有之罪怪在本司徒頭上，那就不要怪本司徒將當年之事全部都說出來，畢竟你我之間，現在都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我死了，太后您老人家也沒好日子過！」
容太后蹙著眉，嘴角微微下沉，這黎渙的話，倒讓她清醒了不少。她眼眸裏面閃過一道寒光，臉上的笑容卻溫和了不少，緩步走到黎渙面前，說道：「黎司徒，你我相識這麼多年，難道本宮為自己的兒子問一句，還不成嗎？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也明白，你我利益相關，你的司徒之位得來不易，如若要論得失，恐怕你黎司徒更不願意放棄現有之所有吧？」
黎渙一怔，抬起頭看着眼前這女人，面容上帶着笑，可說的話，卻如針一樣刺入他心裏。他是不甘，更是不願，所以才會鋌而走險。
容太后見黎渙面容和緩，知道他心中也動搖起來，繼而又說道：「當年，本宮為了救容揚，不得不求到你門前，要不是你，本宮母子早就死在冷宮之中，哪有現在的尊榮？的確，這份恩情，本宮要還。所以，那日你和本宮說，要除去洛家的姑娘，本宮心中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還是點頭答應了。為了什麼？為的就是還當年的這一份恩情，黎司徒，你應該是明白的！」
站在門口靜聽這一的洛霽突然感覺容揚握着她的手一緊，她知道此時他心緒翻湧，容揚當年年歲尚小，很多事情已無記憶，完全無法想像，當年容太后一孤身女子在冷宮中帶着一嗷嗷待哺的嬰孩苦熬的歲月。如若不是當年實在走投無門，也不會求到黎渙門下，更不會有今日之亂。
容太后是他生母，卻從未在他面前說過一句埋怨，偏生就是這份堅韌，讓容揚愈發難受。
正思量間，耳邊突然響起腳步聲，容揚輕拉洛霽在一側，卻見一明黃色龍袍急匆而入，聽到裏面動靜，內侍剛想張口稟告，卻被皇帝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制止住了。
「黎司徒，本宮始終都不明白，論權勢，洛家根本無法與你黎家匹敵，論根基，他洛鋼一個村娃，單槍匹馬，無法撼動你半分。為何，你偏偏卻要針對洛家，甚至不惜將自己和你兒子也深陷其中？」
隔着門屏，都能聽到容太后的無奈，不過這也正是困擾洛霽這麼長時間的問題。
她也曾私下裏問過洛鋼，可得到的回復是同黎家從未有過任何恩怨，可為何黎渙如此咄咄逼人？前世，要不是黎渙，武勇伯府也不會在短短的幾年就家破人亡。
「現在也不怕告訴你，只要除去了洛鋼，他執掌的天闕衙門無人作證，本司徒只需稍加運作，還怕逃出我的手掌？」黎渙閃過一抹深邃的幽寒，「我苦心籌謀十幾年，終將皇帝身邊能幹的人都收為己用，偏生這洛鋼，卻是又臭又硬，對本司徒的拉攏置若罔聞，還處處在朝堂針鋒相對，這種人，本司徒怎麼容的下？」
「十幾年？難道你想的竟然是……」容太后突然厲聲呵斥，「黎渙，你大逆不道！天下安寧已久，你若挑起戰事，將會遭受萬千指罵！皇上，這麼多年，對你也不算不薄，你又何須如此鋌而走險？」
在外的皇帝身子一顫，這無異于晴天霹靂，他委以重任的黎渙和黎元朗父子，竟然想謀逆！今日，要不是他自己親耳聽聞，斷然不信。
「容太后，你真心信服皇上？你難道從未想過要將你的小兒子推上皇位？」黎渙眼眸裏面閃過一道寒光，冷笑起來，「如若今日你擁護本司徒，本司徒……」
洛霽心劇跳，這黎渙竟敢在慈寧宮意圖拉攏容太后！
「黎渙，你瘋了！」容太后尚未等他完，厲聲呵斥，「黎渙，你身受皇恩三代，如若不是先皇，你早就死在了當年那場寒冬中，又談何榮華富貴？」
「是啊，本司徒有今日，真是多謝了先皇。」他嘴角里冷冷的擠出那幾個字，根本就聽不出任何的感恩，反而竟是咬牙切齒的恨意，「本司徒只恨當日，應該直接將老鬼弄死！」
「混賬東西！竟敢詆毀先皇！」饒是再怎麼和順的，聽到有人如此詆毀尊者，何況此人還是九五之尊。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怒目而視、站在門口的，除了當今天子外，還能有誰？
「怎麼會？怎麼會？」黎渙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前幾日邊疆覲見，這等時刻，他應該在大殿覲見邊疆使者才是？為何會突然出現？
「是你，是不是？」怒極的黎渙驚覺后，陰冷的朝容太后望去，突然倒退兩步，從腳踝處拔出一柄尖刀，容太后早就嚇的花容失色，根本就沒有任何逃跑的力氣，眼看尖刀已刺向容太后的咽喉處，突然聽的「叮」的一聲，尖刀被打飛，盯在雕花木柱上，發出「錚錚錚」的嗡鳴聲。
「母后！」容揚飛身而入，擋在她的身前。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皇帝此行也只帶了幾個貼身侍衛，慈寧宮的守衛也全部都被派出尋找容揚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