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揮淚告別

第二百二十章 揮淚告別

翌日,按照計劃,北宮瑛率領眾人在觀星台舉行了祭天儀式。

當日,觀星台,暖陽高懸,幡旗飄揚,燭香裊裊。

眾民齊聚,摩肩接踵,人聲鼎沸,百姓似乎都在祈禱著奇迹降臨秀州城。

若是上天真有靈,北宮瑛倒是很希望上天能保佑他度過即將到來的難關。

祭祀僅僅半日便結束了,北宮瑛接受了眾人朝拜,更覺自己責任重大,這便是蒼生的重量。

回到下榻的客棧,宣禮一行人在打點回京的行李。

「皇上,聽聞丞相大人叛逃,方府也自顧不暇,如今楓築城中可能已經亂做一團。」沈玉徹跟在北宮瑛旁邊說道。

關於都城中的事情他已經從曲絳春口中聽聞,似乎情況已經迫在眉睫,只是看皇上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太過憂慮。

北宮瑛輕笑道:「楓築城中也不是只有丞相大人和方家,自有人尚可主持局面。」

沈玉徹不解,「難道皇上真的指望那些八面玲瓏的老匹夫能替皇上穩住朝中大局?」

如今局勢如此複雜動蕩,若是太平時期那些老臣或許尚可依仗,只是現在的狀況,依他之前對那些人的了解,恐是無望。

北宮瑛拍了拍沈玉徹的肩,眼中似乎有某種堅定的信念,「此事朕心中有數。」

除了那些男人,也萬不可小看女子啊,北宮瑛心下一笑,暗自道:朕的好皇后啊,現在便要看你的能賴了,你肯定不會讓朕失望的吧。

北宮瑛想到此處,思緒已經先行一步飄回了宮中。

自那次從宮外回宮之後,兩人不曾再見面,知道她整日在宮中看書,經過半月,他總算是看明白了她不顧一切進宮的意圖。

於是,他特意挑選了那些與朝政有關的書命人搬到她的宮殿,為了方便她,便往她旁邊那座空置的宮殿中放了許多有關歷來國家大事的決策方案,以及一些手札記錄。

現在便看她能學到多少,能用到多少了,她絕不會讓眼睜睜看着這個國家在她面前毀滅,因為,她離她的目的越來越近,她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皇上是想到何事發笑?」看到神情陶醉的北宮瑛,沈玉徹不禁打斷道。

「啊,朕只是想到可以馬上回宮,心裏有些高興罷了。」北宮瑛收起自己藏不住的笑意故意轉過身,背着沈玉徹。

宣禮正搬著一箱東西從兩人面前路過,聽到北宮瑛這句話,便順口接道:「想必皇上是等不及要回去見皇後娘娘了。」

「噢,原來如此,皇上如此惦記皇後娘娘,想必當今皇后一定是個溫婉賢淑才貌雙全的女子。」沈玉徹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笑道。

宣禮搬著箱子,走出幾步聽到沈玉徹的話,搖了搖頭,皺了皺眉頭,如今的皇後娘娘無論如何也與溫婉賢淑這幾個字搭不上邊。

「朕想她聽到你用這幾字讚美她,她定是不樂意。」北宮瑛說完,不由自主地哈哈笑了兩聲。

沈玉徹頭一次看到北宮瑛笑得如此開懷,只道:「美人心思向來最是難猜,草民也只是猜測罷了。」

「朕看那位叫映月的姑娘對你甚是有情,你此去不知何時才回,你不去向她告別?」北宮瑛忽然調轉了話頭,調侃道。

沈玉徹神情漠然,道:「映月姑娘確實是一位好姑娘,只是我與她只是為了瞞過魯員外而為的逢場作戲,再說,母親尚在秀州,日後,我還會儘快返回秀州。」

「逢場作戲嗎?」北宮瑛聽到這幾字心思忽地一沉,世上真有那麼多逢場作戲不動感情分毫的人嗎?

「沈公子真的對我。。。只有逢場作戲嗎?」門口忽然傳來一個女子柔情又帶失落哽咽的聲音。

眾人循聲轉頭,來人正是映月,她痴痴地立在門口,眼中滿溢淚水,搖搖欲落。

那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教眾人看了皆是不忍。

「映月?」沈玉徹有些驚詫地望着映月。

見眾人皆在,映月強忍了淚水,笑道:「我來送送公子,聽聞公子要去都城,此次一別,或許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

沈玉徹的眼神複雜,讓眾人看不懂,「一直以來謝謝你,映月。」沈玉徹沉沉開口,客氣的語氣拒人於千里之外。

如此場面,北宮瑛眼神示意眾人皆退開,眾人心中明了,正欲退開。

「大家不必如此,映月除了來送我,也想來送送大家,畢竟相逢一場,對吧,映月?」沈玉徹察覺眾人神色,出聲阻止道。

眾人停住腳步,進退不得,面露尷尬之色,眾人皆暗下嘆息,沈玉徹此舉未免太過無情。

「映月希望大家能一路平安,只是,公子,我。。。」映月面露委屈,卻也只得如此溫柔道。

沈玉徹故作輕鬆笑道:「想必三夜坊還有客人吧,映月你再不回三夜坊。。。」

見沈玉徹一再顧左右而言他,映月雙眸含淚,眼神微嗔,「今日三夜坊閉門謝客,公子你一定要待我如此狠心嗎?」

沈玉徹此時心情卻是更加複雜,他也不願事情發展到如此境地,只是他對她的情,究竟是沒到深愛或者非卿不可的地步。

他也不想為了這種捉摸不定無法斷定未來的感情消磨一個女子的真心與年華。

「我知道我始終只是一介青樓女子配不上公子,公子對我好只是存了一份憐惜之心,對我並無那份男女之情,只是,公子,即使如此,映月。。。映月還是將沈公子放在心中。」映月說的凄然,道的卑微,同為女子的靈鳶更是深深為之動容。

沈玉徹道:「映月,多謝你的心意,只是我無法回應你的這份期待。」

「映月明白,映月也知這只是我的奢望,一直以來我都告訴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只是,只是每一次見到公子,我的心便陷得更深,我知道過了今日,我們便再無來日,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要道出我的心意,沈公子不必感到為難。」映月雖強忍着,但那淚珠兒撲簌簌地如秀州的暴雨般,那擠出的一絲笑容更是讓人不忍目視。

見映月如此失控,沈玉徹上前將映月攬入懷中,「映月,你是個好姑娘,你值得比我更好的。」

這一來,映月更是在沈玉徹懷中泣不成聲,喃喃道:「與公子度過的日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留給我的那份溫暖的回憶。」

見結局已定,北宮瑛等人只得繼續往馬車上搬東西,兩人告別間,一切已經整裝待發,北宮瑛看了一眼沈玉徹一眼便先行一步坐進馬車內等待。

終於,映月依依不捨地鬆開沈玉徹,擦乾了眼淚,笑着送沈玉徹上馬車。

沈玉徹則是沒有回頭,決絕地一攬衣袖便坐進了馬車內,臉色沉重。

眾人向映月揮手告別,那佇立的人影漸漸模糊,而巷子陰影處一個顫巍的身影在看到馬車離開后也悄悄離去。

北宮瑛深深嘆了口氣,這輩子他大概再也不想聽到逢場作戲這四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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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孤注擲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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