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怎麼又睡到現在這個點才起來？」衛建國滿含怒氣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衛曉拿著衣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轉過頭看著餐桌方向的三人，說：「昨晚上加班了。」

「加班到幾點？」

「不清楚，沒有仔細看時間，反正過十二點了。」衛曉皺眉，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衛建國，以往話題都是隨便應付敷衍一下就過去了的，今天對方竟然破天荒地一直問了下去。

「嗯。」衛建國點點頭，對此不置可否。

林靜嫻適時出來幫腔：「那怪不得呢，昨晚我和你爸爸一起等到十一點半，你也沒有回來。怎麼你們公司需要加班到這麼晚啊，要是天天大晚上的回來，那成什麼樣子了？」

「哼，天天大晚上的不回家，說出去都覺得不好聽。」

昨晚成功拿到月靈石碎片的大好心情，就這麼被破壞得一乾二淨。衛曉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想再給他們，拿著衣服繼續轉身朝浴室走過去。

「還有話沒說完！著急忙慌地做什麼去？」衛建國冷哼一聲，林靜嫻當即在旁邊跟著笑了起來：「估計是工作量太大，又睡到這麼晚才起來，心情不好吧。」

「我還不是天天在外面賺錢，辛辛苦苦賺了這麼多年？這才剛上班，尾巴就給我翹到天上去了？一點基本的對家人的尊重都沒有，像個什麼樣子？」

「我先去廠里了。」衛明沉著臉，徑直站起身拿著衣服走了。

「唉，今天晚上還過來嗎？」林靜嫻連忙也跟著起身，無比關切地開口。

衛明擺了擺手，說：「不知道，不用等我。」

又是同樣的話題進行到一半，無比輕易地把自己給排除在外。

衛曉在心底無奈地笑了笑，轉身進了浴室。只有在關門的時候，才隱約聽到衛建國又重新開口問了句：「你和你那相親對象怎麼樣了？」

只不過語氣仍然不怎麼樣，還帶著罵罵咧咧的不滿語氣。

關門的動作微微一頓，衛曉最後也還是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直接關上了門。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客廳已經沒有人了。

「怎麼樣？」衛曉回到房間，看著牆上掛著的那把唐直刀，揚了揚嘴角：「應該還好吧。」

當然，僅僅只是指工作方面還好。

昨晚，不對，拿到月靈石碎片的時候已經是今天凌晨將近四點了。淋了一場大雨，身上像是在泥漿地里打過滾似的，衛曉原本還想著，按照秦照這種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摳門程度，說不定會讓自己去找一輛共享單車騎回來。

出乎意料的是，余洪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家了，而當時秦照見到狼狽無比的自己，直接把身上看起來就很名貴的西裝扔了過來。帶著她去了停車的地方，也不在乎會不會弄髒座椅，直接把她送了回來。

應該還是不錯的吧……

衛曉這樣想著，騎著小電瓶車出門的時候，心情也逐漸飛揚了起來。

雖然做完的事情兇險非常，但最後得到的月靈石碎片數量也相當可觀，衛曉估計如果換成錢的話，放在以前自己一個人單幹的時候，應該至少大半年都不用擔心吃喝了。

只是，這麼強烈的月靈石氣息，為什麼會被禁錮在萊茵河畔，出了那地方就一點氣息感受不到了。

「今天上班這麼早啊？」趙大姐看到衛曉走過來，笑容滿面地揚著聲音打了聲招呼。

「嗯，是啊。」衛曉當即也回過神來，隨口說了句：「今天天氣不錯啊。」

夏日的天氣總是這般變化多，昨晚還是瓢潑大雨，今天天就放晴了。雖然才早上九點過，但已經天光大亮，甚至還有著不算小的陽光。只有偶爾經過小區綠化區域，才能從濕潤的泥土氣息之中察覺一二。

「是啊，昨晚那麼大的雨，我還以為今天也會繼續下咧。」趙大姐點了點頭，一邊把包子遞過來，一邊長嘆了口氣感慨道：「昨晚的大雨，可真是太誇張了。我們小區這邊，老是老了一點，但好歹情況不嚴重，也感受不到。」

「怎麼了？」衛曉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問道。

「萊茵河畔那邊的事情啊，」趙大姐見衛曉一臉迷茫的樣子，當即就滔滔不絕地說開了：「我從微信上看到的，萊茵河畔那邊不是綠化區特別多嘛，什麼花兒啊草兒的，平時候看起來覺得還不錯，昨晚的大雨一來，那就不行了。」

「雨大得直接把那些土全都給翻起來了，抬眼看過去全是亂糟糟的一片，跟颱風過境似的！唉，等等啊，我把照片發給你。」

「嗯，謝謝啊。」衛曉拿過自己買的早餐朝對方笑了笑，轉身離開的時候，都還能隱約聽到背後趙大姐還在和其他人繼續感慨：「知道的是下大雨給弄的，乍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遭搶了。」

「遭搶劫了怎麼可能？誰搶也不會去把裡面的土給翻一遍啊，我可看到了，那地方亂得太誇張了。」

「嘿，誰知道呢？萬一地底下埋了什麼奇珍異寶呢？哈哈哈哈」

「我說你可真會想，快先幫我拿兩個包子吧。」

「欸，好的好的。」

「奇珍異寶沒有，」衛曉騎上自己的小電瓶后，視線下意識地掃過合江門，喃喃道：「傷人的東西倒是有不少。」

主心樹榦逐漸在現實環境融合之後，剩餘的那些分支同樣也會跟著出現在現實環境之中。樹榦除掉之後，會變成月靈石碎片。但其他的分支，卻並不會全部消失，會留下不少痕迹在現場。一如之前水浮蓮的時候，最重要的那株消失了，江里仍舊還會殘留著不少的小水浮蓮。

這次比較幸運的就是昨晚的大雨，大雨過後的土地，混雜著泥漿和枯枝敗葉，看起來就算是比以前要凌亂一些，但也不會太過引人注意，頂多當成是普通的事情來處理。

「但是，昨晚那種情況，如果沒有下大雨，你要怎麼處理？」秦照看著衛曉，漫不經心地開口。

如果沒有下雨，那肯定是瞞不過去，是個人都會覺得那裡一定出現了什麼嚴重的事情，而且能夠很容易被分析出，不僅僅是人為打鬥的痕迹。

「不知道。」衛曉迎上對方的目光，回答得相當坦誠：「如果沒下大雨，不知道會怎麼處理。」

「你還挺坦然？」秦照猝不及防地被這個說辭給噎了一下，原本還有些故作嚴肅的，現在也忍不住樂了起來。

「不然？」衛曉在對方面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聳了聳肩說道：「主要是我之前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會主動攻擊人也就算了，關機那還是攻擊力還這麼強！如果是放在以前，我十有八九會選擇放棄。」

「放棄？」秦照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似乎很難理解她竟然能這麼理所當然地說出來。

「是啊，放棄。」衛曉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昨晚除了我之外，還有紅毛和綠毛兩人一起，一共三個戰鬥力，才勉強在分支徹底長出來之前把主心樹榦給砍。如果只有我一個人，估計就連靠近應該都有些難度。」

「紅毛……和綠毛？」秦照皺了皺眉。

「是啊。」

「……」

「那兩人實力不錯幹活兒也利索，就是造型奇特了一點。」衛曉想到昨晚的情況，就有些感慨：「如果不是昨晚讓他們白打工了的話，說不定還可以請教下他們。」

「請教？白打工？」秦照只覺得一頭霧水，昨晚因為實在是太晚了，而且當時衛曉的情況也的確不怎麼好，他拿到月靈石碎片之後也沒有多問什麼，現在一聽竟然還有這麼多故事？

「嗯。」衛曉點點頭，總算也想起自己好像沒有說太多昨晚的事情，當即就和秦照簡單的概括了下。

聽完后的秦照：……。

「請教什麼？」秦照問道。

衛曉一愣，原本以為對方肯定會先問她和紅毛綠毛兩人結仇的事情，結果沒想到竟然是說這個。

「請教功夫，」衛曉愣了下，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感覺他們兩人應該是專業學過的，就想學一下，我除了平砍之外，其他好像什麼也不會。」

「……你想學為什麼要找他們？」

「？不然怎麼學？」衛曉疑惑，說到這個還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有人教總歸是好的吧，之前我什麼都不會，你知道我每天是怎麼學的……」

說著說著，衛曉突然停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猶豫著開口：「還是說，你會教？」

「當然。」秦照點了點頭，站起身徑直往辦公室外面的空間走去。

對了，公司還有專門的練武場！

衛曉想到這個，不由自主地再次興奮了起來，雙眼頓時亮了不少。

秦照走到牆邊，按下了玻璃牆的開光。隨即，外面的狂風不斷地猛灌進來，帶著嗚嗚的聲音。

「就這樣練吧。」

「就這樣？！」衛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呆愣地看著大開的玻璃牆。

「當然，」秦照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說：「每天的工作內容裡面加進去，等下練完之後，帶你去晶石礦脈看看。」

「晶石……礦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