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難以言說的悲慟

「是嗎？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對對，快說說！」

「小姑娘，快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真的殺了整個鳳翔城的人嗎？」

「聽說是確有此事的……」

我向凌戰和安陵辛恆所立之處行去，百姓們都自動地分開，讓我順利地行到兩人面前。www.shouda8.com首發他們在看清我的面容后，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但我知道，他們經過第二眼的判斷之後，便會確定我並不是陳魚，而只是一個和陳魚有幾分相像的，陌生的醜女孩。

我的目光只是在凌戰的面上淡淡地掠過，便盯在了安陵辛恆的臉上。

哧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今日便讓我這個僥倖逃出鳳翔城的小人物，來講講你們歧國的惡行吧！」

安陵辛恆水眸深沉，只是冷冷地道：「你是誰？可知你正要捲入一件什麼事？」

我像沒有聽到似的，徑自抬腳站到了旁邊的大石上，這才轉目道：「安陵辛恆――西宮太子？哈哈，真是笑死人啦！聽說歧國已經有了個太子，卻不知你這西宮太子在歧國到底是怎樣的身份？是擺明了要和自己的兄弟爭奪皇位嗎？只這點來說，我們南越國的陵王，是這個――」

我高高地豎起大拇指在眾人的面前晃了晃，然後又道：「而你，是這個！」

拳頭一翻，拇指向下，將小指高高地翹起。[手打吧(www.shouda8。com)瘋子手打]

雖剛才氣氛嚴酷，但這時候卻依舊引得眾人嘩然大笑。

安陵辛恆竟是極能忍耐，居然沒有發怒，只是靜靜地看着這些嘲笑着他的人。我心裏很是爽快，果然「西宮太子」便是他的死穴。恐怕他如此自稱的時候已經是覺得很恥辱，更不喜別人如是說。

待笑聲下去，我便開始講述鳳翔城被屠的禍事。

就從那日，秋日的夜空起了悍天雷，馬驚了，踢翻馬廄開始……

然後，一切忽然變得很慘烈，陳孝言道：「小悅小魚，你們跟着各自的娘逃命去吧！老大老二，你們要替本王照顧好我的兩個女兒知道嗎！」

一個被砍成肉醬的人……

還有我和我娘惶急的腳步，她發抖的身體，和可恥的歧兵淫/邪的笑……

她猶豫着離開我的腳步……

我走在沌濁的河底，入骨的冰冷……

萬人坑中堆在一起的屍體和向坑中俯衝的黑壓壓的鷹群……

……

很意外，雖我內心充滿著難以言說的悲慟，但是我竟然能夠如同述說別人的故事似的，語氣平淡的令我自己詫異。

將這些事一一地以是自己所見，所聞而講述出來。我以為我會哭，但最終，我的眼睛卻是乾澀，彷彿所有的淚，早已經全部流干。

所有立在風中的百姓，都靜靜地聽着這慘絕人寰的一幕幕，終於有人忍不住輕輕地啜泣起來……

這啜泣聲有如星火燎原，在很短的時間內，幾乎所有人都抹起了眼淚。

大概也有人想到自己生於亂世，命如螻蟻，食不果腹，終是自悲自憐……這些哭泣聲並不大，都是壓抑著的低泣，但是卻震得整個雀鎮都在顫動。我忍着心裏的悲滄，回頭看向安陵辛恆，讓我意外的是，他竟然也面現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