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矇混過關

況天佑沉默不語，馬小鈴又道：「你還記得枯海的事嗎？」

「枯海？」況天聽到這裏眼睛明亮了起來。

「對，枯海，曾經是我們的愛海。是我吸幹了你的血，才撐到打到愛之極光，才令我們的愛海再次恢復生機。」

「聽麗雯小姐說，後來你找到我，用你的血將我從垂死的邊緣拉了回來。」

「不，是我們的血。無數歲月前，我們的血就融在了一起，並深深化印於我的靈魂，那夢你愛你追隨你千秋萬世的半魂！只是它不是完整的，少了原來馬小鈴一些可愛可敬的地方。以前我千算萬算，算不出記憶可以收回，但性格卻無法複製。這一點我無能為力。」

「你想說什麼？」況天佑覺得眼前的馬小鈴似乎還有話沒說出。

「司徒麗雯是個好女人。她也可以救你，卻將機會讓給了我，讓我更有可能去擁有不死之心。我擁有了不死之心后，明白了一切。就像我剛才說的，其他女人能為你犧牲的，我馬小鈴同樣能做到！」

「不，我只愛馬小鈴！」

「我知道。你愛的是你心中的馬小鈴，不是你眼前的馬小鈴。歲月是個好東西，它可以磨滅一切。天佑，你可以重新選擇。如今的馬小鈴在你心中事實上已經死了，我只期盼在你蘇醒之後，接受那個暗黑。希望她不像馬小鈴一樣，在改變后，失去了一切，到頭來一場空。」說到這裏，馬小鈴無限惆悵，無盡失落。

況天佑又沉默了。

馬小鈴看着況天佑，笑笑，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千好萬好，就是在感情的事上太猶豫。八十年前的一次猶豫，阿秀孤老終身，至死才知自己的男人是個殭屍，也正為是這個原因才一直躲著自己，但他不明白，無論他變成了什麼樣，自己一直愛着他，可惜最後一次見面，只能用一雙眼淚來表明自己的心。

四十年前的一次猶豫，珍珍帶着無限遺憾離開了人世。他不明白，只要他愛珍珍，珍珍不怕做殭屍，儘管珍珍很膽小！後來，他瘋了，瘋得入魔，可殺了堂本靜又如何？人死不能復生。這份愧疚折磨他到今天都沒有完全消失。

今天，他再次猶豫了，也許自己和況天佑之間——不，包括暗黑跟那個神的愛情要畫上一個句號了。下一個愛她的是誰？是司徒麗紋？嗯，可能性極大。她最後看了一眼況天佑，心道：「祝你和司徒麗紋再創一個愛的神話！」她走了，帶着一顆受傷的心走了，也許那無盡的黑夜就是她最後的歸宿。

「等等，你別走。」在馬小鈴走了幾步后，況天佑說道。

馬小鈴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內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絲希望。

「哦，你別走，讓我再好好想想。我不知道該跟你怎麼說，我真不知道我心裏想要什麼，我對你一個全新的馬小鈴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

「噓！你靜下心來想就是了，我不走。你記住一句話：不要再猶豫。」

「不再猶豫？」況天佑喃喃的重複了一下，然後默不作聲。

馬小鈴靜靜的坐在那裏等。她心裏清楚，她只有等，不管結果是驚喜還是殘酷，她別無選擇。愛就一個簡單的字，但需要經歷無盡的黑夜。也許以前愛說得看得聽得太容易了，如今上天來考驗你如何體悟什麼是真正的愛。此時的馬小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況天佑動了，抬起頭望着馬小鈴。

馬小鈴心動了，不知況天佑有着怎樣的一個宣判。對，就是宣判，愛與不愛，就是生與死的差別。

「既然馬小鈴有所改變，我也得有所改變。」

馬小鈴聞言心裏一緊，問：「什麼意思？」

「重新開始啊，就從現在開始，和一個改變了的馬小鈴重新開始。好在你也算是馬小鈴的一個延續，我感到馬小鈴還在，否則我的心承受不起。我不想失去一個愛我的好女人，也不想讓她在我心中死去。」

「我並不是原原本本的馬小鈴，你想讓我做到她過去的一切，我辦不到。我不是過去的替代品，我是現在真實的我。如果你還猶豫，那就是在欺騙自己的心，我也不願意這麼做。」

「我沒有猶豫，我試着邁出第一步。」

馬小鈴想了會，道：「我就陪你走完第一步。如果我不滿意，我會走，毫不猶豫的離開你！」

「只要馬小鈴的心在，我相信我會慢慢接受你的，我也相信，你也不會再離開我。我不能讓馬小鈴再失去些什麼，馬小鈴也絕不會讓我再失去什麼。」

「經歷了這件事，我明白了，愛都要每天從零開始。因為愛每天都會經歷不同的考驗。我不介意重新開始，儘管心裏還很恨你這麼遲鈍。」

「我，」況天佑被說得無話了，半晌道：「我是怕對不起馬小鈴的愛。」

「那你就不要再說空洞的誓言。在我身上，你可能找回馬小鈴的愛，還有更多的愛。既要重新開始，那就從太古前開始啊，從我是暗黑開始，從你是那個神開始。」

「那麼久遠？」

「哦，我忘了，到底還是要從你蘇醒開始。」

「我蘇醒？」

「對，戰鼓響后，我以為你會蘇醒，但是從目前來看，你當年把自己封印的太死了，幾乎沒有給自己留下一點神力。還記得火珠嗎？」

「火珠？是那個在與海神三大將大戰時出現過的火珠？」

「是。」

「想起來了，戴了這個戒指后，我對火珠的感應比以前變強了。哦，還有，我在愛海死去后，火珠也出現了，我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狀態。」

「真得？太好啦。感謝上蒼，我們的愛有救了。」說到後面，馬小鈴嘀咕道。

「你在說什麼？」

「哦，我是說，當火珠隨你意念動而動時，你的神識就會徹底復甦了，成為一個真正的神。」

「那個神？」

「是啊！可是我還是擔心另一種最壞的情況：解開你原先的封印，還需要你重新煉就一翻神力。」

「這就是你讓我去煉獄的原因？」

「對！」

「那你今晚給我好好講講，事情太複雜了，我的頭都有一點疼了。」

「我不能再呆在這裏了，必須馬上見女王，否則就會有風言風語。」

「我們要拍拖，還怕什麼風言風雨？」

「小鈴的身份是對你而言的，而暗黑使者是我的公開身份。今天這種事如果說不清楚，女王會認定這種事的結果會危及她的王權，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天佑，不管你認不認我是小鈴，但最起碼的你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你不當守護神還好，當了就要注意擴展自己的實力，不要禍起蕭牆。」

「我想安靜的跟你相處，不想這麼多事。」

「以後再說。我先走了。哎呀，你還沒有給我鬆綁了。」

況天佑意念一動，光繩子消失了。

「嗯，手都麻了，幫我揉揉。」

「這個……」

「哼，小氣鬼！」馬小鈴抓起況天佑的手往自己手上放，道：「快點揉啊！」

況天佑難以拒絕，特別是有着馬小鈴特性的這個女人。他有畏縮的幫着她活動筋骨。「考慮下我的意見。」

「下次再細說。」說完馬小鈴蒙起面布走出了門外。她猜想女王此時會呆在那裏。不料路上碰見了天色！

「你跟大神激情完了？」天色問道。

馬小鈴知道天色想幹什麼，但為了節約時間，隨口編道：「出大事了！必須向女王馬上報告。」

天色不為之所動，冷笑道：「你胡謅吧？」

「好啊！你想死的話就攔着我，耽誤事情可別怪我不留情面。」說完，就往路旁石凳上一坐，閉目養神起來。幾分鐘過去了，十幾分鐘過去了，暗黑使者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

但天色吃不準了，道：「真得有急事？」

「沒事啊！」她說話時連眼都沒有睜開。

「有事趕快報告，我先打頭陣。」說完天色跑了。

馬小鈴睜開雙眼，冷哼一聲，急馳而去。

「女王！」還沒入門，馬小鈴就叫道。進門一看，女王、大鵬、恨天和天色都在一起。

「暗黑使者急匆匆跑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關大神的事情。」

「是不是大神捆綁你的事情？」

「正是。」

「那是大神卷顧。」

馬小鈴心中冷笑：我就知道你們這些人沒安好心，找天佑幫忙，又扯天佑的後腿。好處都是你們的，辛苦生死全是天佑一個承擔。恨天在這裏又進了不少讒言吧？可惡！我就要幫天佑重複往日風采，小小威征閣怎能捆得住天佑的手腳！「女王，大神破印似乎不太順利，現在他有時神智不太清楚。特別是不要惹他發怒，他一怒起來六親不認，綁起來是輕的，重起來要殺人！」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剛才我給大神念信，不料女神前面幾句比較含糊，我本想贊他幾句就說大神風流瀟灑，不料他頓時惱怒起來，說馬小鈴是他的至愛，恨我誣衊他的名聲。這時，他犯起迷糊來，又說女神好像十分性感，人見人愛，值得深入交流一下。後悔啊，壞就壞在我笑了一下，被他看見了。他又大怒起來，說我明顯譏笑他配不上女神。我說沒有啊，他說沒有就是有，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我捆綁起來，說要抽打我三百鞭。再後來，女王看見了，他把我抓到古堡來。」

「不對啊，大神可是不知道古堡在哪裏啊？」恨天突然問道。

馬小鈴一驚，這是一個破綻，但很快有了對策：「女王，三百鞭啊，抽下去我命可能都沒有了。我騙他說有個好地方可以好好的折磨我，給他解氣。他一聽高興極了，問我在哪裏，我就把他帶到古堡。當時，我是想告訴你們救我啊。可惜，我連話都沒有說出來。」

「就是你說出來，誰敢救啊？」眾神人心裏莫不同時響起一個聲音。

「後來了？我怎麼聽見大神一聲長嘯？」女王問道。

「後來我急了，胡說況夫人比女神漂亮，女神配不上他。他一聽，好像又想起什麼事來。問我他的夫人哪裏去了？」這時暗黑使者故意一頓，看了看眾人的神色，女王自然有點焦慮之色，天色就更緊張了，其他人一臉急切之色。

「後來了，後來怎麼樣？」

「我說況夫人跟女神比美去了。」

「他一聽，大吃一驚忍不住長嘯起來，說這女神還不會害了他夫人！我說不會。女神一來尊敬大神，畏懼大神神威，二來女神不喜歡搞比美，她一定會善待夫人的。如果夫人比女神差那麼一丁點，女神更不傷害夫人，因為這樣才能突顯女神的漂亮。我還說，如果夫人知道大神喜歡女神，說不定還會勸說女神嫁給大神做二房。他一聽樂了，把我放了。不過之後神識也清醒了不少，反而問我發生了什麼。我不敢亂說，騙了幾句就跑出來了。真是好險！」

大家長吁了一口氣。女王道：「你們都聽清了嗎？以後不得惹大神生氣，否則自找殺身之禍！以後歸來的神人一定要告訴這一點。暗黑使者多虧你機智多變，否則，威征閣有麻煩了。」

「女王，威征閣一喜一憂。喜得是大神神通在增長，憂得是破解封印不順利。我想，讓大神清修可能更好些。」

「嗯，有道理，是的找個地方讓大神清修才行。」

「特意另找一個地方應該不用了，平時我們少去打擾他就行。」

「也好。噢，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今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特別是對女神的人更不能亂講。」

「是！」眾人應諾。

「暗黑使者等等，我還有事要尋問。」

女王見眾人離去，開口問暗黑使者：「剛才你只是略提了下女神的信，我還有些問題沒弄清楚。」

「女神在信中吹捧了大神幾句。緊接着想聯合大神做一件大事。」

「什麼事？」

「女神想跟我們聯合，可讓大神出頭把分裂的神界重新合併。現在在等大神的回復。」

「這個的確是件大事，也是一件秘事，你可是毫無保留的給我說了啊。」

「我是威征閣的人，自然要為女王着想，更何況神界合併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事關威征閣安危，也必須集眾神人智慧和力量去應對。」

「你對威征閣十分忠心，多次解救我的危難，我女王應該十分感謝你。」

「份內之事，不足掛齒。」

「奇怪，大神雖然神力通天，但也並不是無敵，她女神怎麼下了這樣的決心要跟大神合作？」

「這並不奇怪。大神潛力無限，這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的，可更重要的的原因是：東方還有魔祖！」

「魔祖？對，太對了！我終於想明白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呵呵，女神還是對魔祖不死心啊！想想大神跟魔祖大戰，女神的人也在旁邊。魔祖跟大神的關係雖然看起來還很模糊不定，但推測起來多友少敵。女神也就是想憑這點關係跟魔祖搭上線。真是打得如意算盤！」

「這樣的結果對我們威征閣也有利。真神離去，威征閣一直是無主之地，神魔仙妖都垂涎三尺。如果得到魔祖和女神的支持，再加上大神，我們可以高枕無憂。不過，合作之事前途艱險，如果大神實力沒有迅速提升，事情就會更加難辦。別人跟你合作，首先要考慮你的實力值不值。」

「嗯，不錯。你現在什麼好辦法？」

「唯今之計，我想還是讓大神在異界煉獄一翻。」

「什麼？！這個，太危險。萬一——我看還是讓大神清修比較穩妥一些。」

「女王，這的確是萬全之策，可女神的信已經到了。正所謂夜長夢多。我想，女神派神使來威征閣一事，也瞞不了那幫叛神多久，其後果不言而喻。我們早有一個強大的後援，萬一事情有變我們也早有勝算。事不宜遲，還請女王早做決定。」

「唉，怎麼辦才好？」女王焦急了起來，問：「暗黑使者你認定可行嗎？」

「女王，沒有十足的把握，也有七八了。大神還是早進異界煉獄好。」

「你對大神了解比我多。既然你這樣說，應該差不遠。大神煉域的事就交給你辦了，你要多費心。」

「請女王放心。大神一旦破封成功，威征閣前途一片光芒。大神生性疏散，威征閣的事還得多靠女王打點。」

「哎，這種話不能亂講，這是以後的事了。」女王雖然這樣說，但暗黑使者卻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一分得意，一分舒坦！

「女王，那我全心去辦大神的事情了。」

「好，等你的好消息。唉！」女王突然嘆了一口氣。

暗黑使者不明其理，問道：「女王還有什麼擔心的事？」

「噢，沒其他的。我是在想，仁慈——還是叫念仁吧，去了不短的時間了。」

「說得也是。我猜算，既使有困難，現在也是回歸之際。」

說曹操曹操就到。威征閣大地微微震動起來，就像是一個沉重的大門被緩慢打開一樣。

「女王，看樣子他們回來了。」

「太好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走，我們去看看。」

大地震動將威征閣所有的人被驚醒了，可況天佑躺在床上深深陷入思索中全然不知。

神使康德的一個隨從又跑進屋裏。康德像是先知一般，從床上翻身而起，罵道：「你真是不長記性。任何人不準亂動，否則殺無赫！出去。」

來人咂咂嘴，話還沒有講就被轟出去了，滿臉的鬱悶之色。

其他神人都朝威征閣之門走了過去。

「念仁，志忠，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最先趕到這裏的女王和暗黑使者看到他們滿身血跡，就知道遇到了大麻煩，儘管他們活着回來了。念仁不說了，你道叫志忠的人是誰？原來是跟峨眉山上的那個和尚！

「我接他時，他們正在一個天神極別的人物大戰。當然，我們這一方還不止三個人，一個綠眼殭屍女士——看起來應該是魔祖的人，還有一個藍眼殭屍，更奇怪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也出現了：大祭司！」

「大祭司？」飛奔而來的恨天聽到后吃了一驚，但看到女王的冷光后就馬上不吭聲了。

「到大殿細說。」女王領頭朝大殿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