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查處曲府

120查處曲府

查處曲府

寅時過半,仲春的天就有些放亮了,今日黑子起的比平日要早些,前兒他已經申請參加今日的早朝,沐浴更衣一陣的忙乎,前段時間這些都由穆姨操持,現在的起居都已換作她人了,這讓黑子有所不適,杜老去世,現在一切由張文張管家負責,張管家是難民出身,幹活任勞任怨,有幾分憤世嫉俗的愚直,此時,張管家正站到黑子一旁喋喋不休的彙報瑣碎的事務,黑子以鏡正冠也沒有細聽,說道氣憤處張管家突然提高了聲調,這才引起了黑子的注意,語帶憤然說道:

「天下烏鴉一般黑,狗腿子,替皇家把門的人就是有天子之威,一路走來,這「引路錢」可是不少送!我昨兒三十兩銀子沒夠用,這可是老百姓幾年的收成,哎呀!還得說不錯的年頭呢!還的得說懼怕你的威名,如若是其他官員指不定要收多少銀兩呢!」

張管家所說,黑子是有所耳聞的,宰相門前六品官呢,何況是皇家把門的人了,就是王侯將相他們也是見得多了,如若不孝敬盤剝點銀兩,那就是百般刁難吹毛求疵的事就沒完沒了了,如果得罪這些無根之人,把你引導到後宮禁地就有你好果子吃,縱使有口難辯,謫貶革職是輕的,重的就是牢獄流放之災了,多數人抱着消財免災息事寧人的態度。縱然你參奏一本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畢竟是國主身邊人,以前倒是有剛正的諫臣參奏過,最有名的是三品大員張潔張大人,他參奏第一本摺子石沉大海,摺子滯留某奸人手中,傳聞張大人他得罪了皇後身邊紅人,張大人執著繼續參奏,最後驚動國主,本以為會有公正處理,將奸人繩之以法,沒有想到出了讓人瞠目意外的結果,張大人竟被謫貶,傳聞張大人負氣客死在返鄉的路途。士林多認為是被奸人所害。自此就不再有人蔘奏此事,奸人沒有受罰,最後還會惹得一身騷,自此這群人更加的有恃無恐了。

黑子聽了想到的是更深層次的,這個墨土已經腐朽到骨子裏了,雖已漸漸向好,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整治,非一朝一夕所能改變的。

「大人,準備好了!」

轎夫的聲音,驚斷黑子的游想,黑子這次從古冢郡回歸,官府就給他配了一頂八人抬的官轎和出行的儀仗,儀仗黑子給取消了。執行堂的轎子是統一制式的,轎子的四面都繪有青毛獨角,體態剛健的神獸獬豸,這是執行堂的象徵,沒有那個不開眼的會攔截他們的轎子。

蚱毒和奇黃銀一臉煞氣在前開路,黑子坐在舒適的轎子中,閉目養神,轎夫抬的很平穩,這些轎夫也是精挑細選的漢子,走過一段路黑子撩起轎簾,看到熟悉的閣樓,佳人卻已不在了,閣樓久不住人露出落塵破敗之像,沒有了生機勃然。黑子痴痴的望着,總是心存僥倖,慢慢閣樓消失在視野,才頹然放下轎簾。黑子心很痛,難以表述的痛,以前聽到別人說心痛,他以為那只是文人浪漫理想的表述,現在他有了入骨的體會。

穿過青龍大街,轎子穩穩的停到卸馬樁,黑子下轎步行隨着百官人流穿過雙檐黃瓦硃紅色巍峨的迎天樓,引導官前左昭右穆文武百官入朝。今日,上方須彌座只有國主和大長閣二聖,平日大宗長是不臨朝的。百官如常,上奏各地要緊的本子,其中關於興修水利的本子引起了黑子的注意,本子內容是墨江和月鳳江周邊近幾日普降大雨春汛提前來臨。幾處出現了險患,墨江和月鳳江是墨土最大的兩條河流,兩條河流橫跨數國,是重要的農業灌溉水源和水上交通依仗,年年修年年破,黑子記得在邸報上說過,去年秋收過後組織大量的農戶修補加固了沿岸的堤壩,戶部下撥了巨額的銀兩,當時還表彰了幾位大臣,怎麼開春就開了呢?黑子從中嗅到了貓膩。他抬眼看了看身前一眾高官有幾位是憂國憂民兩袖清風的好官呢?碌碌無為平庸昏聵,尸位素餐貽誤政事大概是主流吧?

就在黑子神遊天外之時,一聲尖銳的退朝將其驚醒,黑子移步朝堂正中,中氣十足氣運丹田朗聲道:

「臣有本呈上。」

一名庭官將黑子的奏本呈上,一臉不耐的國主接過,打開隨意的掃視一眼,緊接着輕咦的一聲,把黑子的奏摺,湊近眼前又細讀了起來。一旁的大長閣看了黑子一眼,心下狐疑又看了一眼國主,國主看過遞給了一側的大長閣,國主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黑子,又審視的看了一眼曲玉,曲玉沒有由來的心中一跳,腦中飛轉,暗忖奏摺的內容是寫自己的?國主鄭重開口說道:

「茲事體大,不可輕言妄斷,你可有證據?」

大長閣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的放下奏摺,眼睛一眨不眨直視黑子。

「二聖與臣眾一觀便知。」

黑子一臉平靜的說道:

國主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皇甫清、端木介、曲玉、付豆、簫子良幾位愛卿留下,其他愛卿退朝吧!」

待朝堂只剩下幾人後,國主看向黑子說道:

「你帶路吧!今日輕車簡行,父主與我公乘吧?」

「好!」

其他人都是一臉的疑惑走出大殿。黑子出了迎天樓,蚱毒向他點了點頭。

國主出行好不威武,先導儀仗,鸞旗飄蕩,引駕其後,護衛手執佩刀,斜跨羽箭,正中是國主和大長閣公乘的玉輅,前後有四十九名高手簇擁,左右各有數百名挎劍持盾兵士。一行人向曲府走去,曲玉心升不妙,到了曲府曲玉看到他的府上已經被軍兵團團圍住,他頓時心跌谷底,曲府上上下下,男女老幼,黑壓壓一片都跪迎在前庭驚慌不知所措,蚱毒走在最前,穿過曲府奢華至極的五進大院落,來到一處后跨院,國主被人攙扶著,大長閣等人其後緩步隨行,神情各異,都為院落的奢華感嘆,一行人來到後院,蚱毒站到一側,黑子走到一處東側耳房門前,看向曲玉說道:

「曲大人這屋做何之用?」

曲玉看到黑子來到這處宅院心中就是狂跳不止,額頭隱隱見汗,下意識用衣袖擦了擦,說道:

「一些雜物,不值當一看。」

「是么?方便的話打開吧!」

曲玉看了看其他人,國主大長閣都望向他,皇甫清眼睛微眯,付豆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簫子良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曲玉從懷中拿出一串鑰匙,挑出一把包漿發亮的鑰匙,將其打開,一行人魚貫進入,三楹的耳房,裏面裝着破舊的櫃具、屏風、衣櫥、書架、几案等雜物,其上堆放着瓷器各種日用品等器物。東側的一面整齊擺放着幾個書架,和瓷器架。南北就顯得比較凌亂。黑子繞着屋子來回的走動,看看四面的牆壁,這時曲玉目帶祈求看向皇甫清,皇甫清輕咳了一聲對黑子說道:

「牧大人你這是何意?在戲弄國主、大長閣嗎?你這等行為如不給曲大人我等一個合理的解釋,此事決不罷休!」

國主和大長閣都看向黑子,黑子並沒有回答,依舊細細觀察各處,不時的輕輕敲擊各處。

「牧辰!」一品太政大臣皇甫清對黑子漠視他的態度有些溫怒大喝道:

「皇甫大人稍安勿躁,稍等!」

國主有些不耐道:

「牧大人莫要持功而驕,漠視我墨土王法,輕視我墨土朝堂大員。爾等不容你褻瀆,明日如若沒有合理解釋,貶為士卒以儆效尤,走!」說着就要離去。

「國主且慢!國主既然來了就再給牧大人盞茶時間就是了,再無結果懲處不遲。」

簫子良躬身執禮平靜的開口道:

國主眉頭微皺,看向一旁的大長閣,大長閣看了他一眼並未言語。

「好!再給你半柱香的時間,來人點香。」

香爐方桌放到耳室正中,兩位聖君坐到一旁,二聖中間几案上擺放上了香茗茶點,其他人在二聖椅後站立,蚱毒站在最後,黑子跨立站在這一切盡在眼底的三楹耳房正中,雙臂抱胸,面露沉思,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黑子眉宇緊鎖,不時擺弄屋內的陳述來驗證自己的想法,又一一否定,看着木蘭夾香快速燃燒,黑子心緒起了波動,感慨香燃的太快,內心焦急起來,鼻尖隱隱見汗,屋內還有一人比黑子更為緊張,就是曲玉,拳頭緊握自己都沒有察覺,眼睛緊緊盯着黑子和木蘭夾香,心中恨不得把木蘭夾香一口吃掉,嫌它燃的太慢,一分一秒都是那樣那樣的漫長,黑子每動一樣物件他都心驚肉跳,生怕出現紕漏意外,黑子與卯之木一再確認是否是這間房,得到的答案后,黑子看了看木蘭夾香只差三錢厚一點就到規定的黑線處了,黑子努力平復焦急,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靜下心來,以免擾亂自己的分析。他深深吐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一品太正皇甫清不耐煩的說道:

「牧大人,時間快到了,我等可不是無所事事的大閑人,在這無聊的看你。」

黑子回身欲意要與皇甫清分辨,看到皇甫清身側一臉驚恐的曲玉心中一動,計上心來,隱晦的給蚱毒一個眼神,蚱毒微微點點頭意識曉得,黑子看向皇甫清說道:

「我自會給曲大人一個合理的說法!」

黑子走到一側,開始一件一件擺弄細觀,不多時香已燃盡,最後一件東西也剛好放到架子上,國主已經被人扶起身來,大長閣嘆了一口氣,曲玉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深吐了一口濁氣,皇甫清不滿的說道:

「這就是你的解釋?胡鬧!」

轉身拂袖跟隨國主等人而去,蚱毒跑的黑子身前耳語了幾句,黑子灰暗的眼神一亮,忙跑的西側取來掌大的三角,又跑的東側放到一個梅瓶下方,擺弄了幾下並沒有反應,黑子心中更為焦躁,曲玉隨身送國主等人,並為在意黑子,當看到黑子沒有跟上來,心中咯噔一下,忙差人去找,廂房中的黑子心中一急用力把梅瓶往下一壓,竟然壓了下去,黑子左右扭動了一下,就傳來「咔咔咔!」的響聲,東側的書架自動移開露出一扇黝黑巨大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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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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