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倒數(2)
喬樂容在虛無中睜開眼睛。
「我不是死了嗎？」
「是的。」
「……」
「planA失敗了，現在正在啟動planB，在這個過程會有十分鐘的緩衝時間。」
「你是queen？」
那道聲音一板一眼地說道：「音源來自世界隨機抽取。」
「那這個計劃又是什麼？」
「你已經死了，系統可以拒絕回答，請保持安靜。」
「……」
喬樂容抱着膝蓋，在無聲的靜默中閉上眼睛。
系統沉不住氣，又開始說話。
「我是星川立方，也是大地之心，準確來說，是兩個的結合體。」
「是你創造了我。」
「是你制定了這個救世主計劃。」
「也是你第一次扭轉了結局。」
喬樂容愕然：「……什麼？」
「時間並非無法倒流，只需要以記憶為代價，所以你把一切都忘了。」
「大魔王伊里亞斯是你親手創造的怪物，他毀滅了世界，你很後悔，於是決定回到過去，改寫世界的結局。」
「但是……」
「你失敗了無數次。」
「最近的一次，你被伊里亞斯察覺了。」
「又是一次天崩地裂。」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你無法再相信自己，於是創造了我，寫下了planB。」
喬樂容：「……」
她沉默片刻：「planB是什麼？」
「高度機密，在執行前無法被知曉。」
「你只剩五分鐘了。」
「你有遺言嗎？我可以為你記錄。」
喬樂容吶吶：「我……不想死。」
「抱歉，這個做不到。」
喬樂容：「那planA是什麼？」
「是由失去記憶的你阻止伊里亞斯，但是你失敗了，這是第九千八百四十七次了。」
喬樂容：「芙希羅說，我是他的……妹妹？」
「準確來說，是的。」
「這是一個身份，你被俘虜后捏造的身份，伊里亞斯用了某些手段欺騙了命運，讓所有人信以為真。」
「連星羅盤都信了，呵，傻子。」
「代號戰神的喬是由您一手創造的，用來對抗伊里亞斯的武器……但您的心腸太柔軟了，最後關頭你後悔了。」
「但伊里亞斯沒有，他如同之前的千千萬萬遍一樣，殺了你。」
喬樂容：「……」
「說實話，對於最後一次機會，我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因為你並不適合這種類型的任務，你更適合在實驗室做實驗。」
「無論輪迴多少次，你的懦弱與善良都會讓之前的一切努力付之東流。」
「你可以更勇敢一點嗎？」
「不為別人，為你自己。」
「總是將全世界壓在身上，那麼沉重的壓力，你下不去手，又被自己折磨……」
「根據人格分析，planB很大可能是系統自行解體，或者消耗力量讓你穿越到與這個世界高度相似的平行世界。」
喬樂容：「我……」
「身為系統，我並不會說什麼，這是您的選擇。」
「但我同時也是大地之心。」
「我……不忍心，看着我用心維護的世界消亡。」
【檢測到程序錯誤，交流窗口自動關閉。】
世界空空蕩蕩，只有喬樂容一個人。
忽然，一束光照進來。
……
天旋地轉。
喬樂容捂著心臟站起來。
她的身邊是已經死亡的芙希羅——她的胸腔是空的，夢精靈的心臟正在喬樂容的胸腔內跳動。
天空塌了好幾塊。
到處都是火焰。
半人偶化的姬夢抱着姬御鳴的屍體，雙眼無神地望向天空，像是也死了一樣。
徐離映吟臉上的面具被摘掉了，露出一張截然不同的臉。眉心的銀線看起來很熟悉，彷彿在哪裏見過。
但這都不重要。
他站在火焰里，與伊里亞斯對峙，手裏握著一把長劍。
臉上帶着赴死的表情。
喬樂容推開他，搶走他的劍。
「待會兒，」
她喘了一下。
「幫我收屍。」
「謝了。」
徐離映吟張了張嘴，最後只是露出一個悲傷的笑臉。
「好。」
喬樂容提着長劍，走向伊里亞斯。
我的錯，我來彌補。
也許有很東西沒有說清楚。
也許你的心裏還有太多的難言之隱。
也許我們不該走到這一步。
可已經有太多的無辜之人，被牽連。
伊里亞斯笑了下，綠色的眼睛真是漂亮的不可思議：「你要殺了我嗎？」
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
沒有記憶的喬樂容冷冷地一劍刺向他。
嘩啦。
好像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一隻手忽然出現半空中，握住了喬樂容的手。
她抬起頭，看見與自己別無一二的容貌——不是喬，因為這張臉比她更成熟，有着女人的風韻。
來者：「不是你的錯。」
她笑了下，笑容和伊里亞斯有些相似，卻更加溫柔：「是我的錯，讓我來吧。」
喬樂容握著劍的手沒有任何鬆動：「planB？」
她又笑了下，「也許是吧。」
伊里亞斯的嘴角上揚，笑的動人極了，「啊，妹妹，你來了。」
……
兩百年前。
有一個天才，和一個瘋子。
一個發現了異世界大門與地心能量，功成名就，前途一片輝煌。
一個因為異能暴走，屠殺數十萬人後，被關在離地心最近的地方，永不超生。
這兩個人，是兄妹。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
被關起來的妹妹爬出來了。
前途坦蕩的哥哥被關起來了。
於是一切都變了。
天才和瘋子的位置顛倒了，然後所有人的命運也顛倒了。
這裏面的太多骯髒，太多齷齪，和太多快樂，都已隨着往事消散。
他們走到了彼此的對立面。
掙扎了無數個輪迴。
卻難分高下。
在這輪迴中認識的愛人與朋友，好不容易得到親情與友情……在下一次重啟中都將不復存在。
妹妹感到疲倦。
她說：「做個了斷吧。」
哥哥卻不想那麼做。
他說：「不是你想讓我這樣做嗎？」
他惡劣地笑：「怎麼又開始後悔了呢？」
世界在一次次的重啟中支離破碎，暗世界與藍星的間隔越來越短——終於，哥哥毀掉了大地之心，兩個世界不得已，開始融合。
而妹妹，她只能無能為力的看着。
「喬長安——你不能那麼做——」
「別叫我這個名字。」
「我是伊里亞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