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8 她終於明白了

拓跋曄狠狠的一怔，他沒想到香芸會知道這件事，其實張筠雅這三個字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了，初見林惜若時，的確因為她的長相與張筠雅有太多相似之處，才帶她回來的，可相處之後，發現她們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拓跋曄十分確定，如今他愛的女人是林惜若，而不再是當初迷戀過的張筠雅了。

林惜若的心卻因為這幾句話而破碎了，她的心上彷彿空了一個大洞，所有拓跋曄曾經帶給過她的溫暖，在這一刻都不知所蹤了。她曾經想過，自己是如此的平凡，如何就能得到拓跋曄的厚愛與珍重，就算明知身份是假仍百般維護她。她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一切是因為她的長相，她長得像他喜歡的女人。

這是多麼的可悲啊。

林惜若感覺全身都涼透了，一直到指尖都凍的僵硬，無法動彈，好半天她才緩過神來，想把手從拓跋曄的大掌中抽出來，可被他捏得緊緊的。

是自己沒有用力的勇氣了嗎？還是根本就沒有了力量？

「你在胡說什麼？」拓跋曄瞪了香芸一眼，此時卻發現身旁的林惜若有些不對勁，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忙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林惜若動了動唇，「我……我有些頭疼。」

「是不是太冷了？」拓跋曄見她嘴唇發青，以為是站在風口說話凍著了，忙褪下外衣披到她的肩頭上，「我扶你進去休息。」

林惜若抓緊了外衣，暖和而厚實的衣服把她整個人都罩住了，毛領適時的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垂下眼瞼，不讓任何人看到她呼之欲出的眼淚。

「表哥，自欺欺人是沒有用的，」香芸見他們要走，氣得大叫，「你心裏愛的始終是張筠雅，她不過就是張筠雅的影子，我還是有機會的，我一定會讓你接受我的。」

林惜若的身體因為她這一句話而狠狠一震，她說的一點都不錯，所以就連拓跋曄也啞口無言了吧。

拓跋曄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想趕緊送林惜若回房休息，她久居南方想必還不能適應詔安寒冷的天氣，自己要好好想一想日後該如何調理她的身體。他根本就沒有理會香芸的話，甚至沒有聽進耳朵里，反正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影響到自己和林惜若了。只盼望她能早一點嫁給九王，耳根子也就能清靜了。

林惜若的心此時變得一片冰涼，明明是春日裏，卻像是掉進了數九嚴寒天，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吸入了可怕的寒意，這些寒意匯聚成一條一條的細線，通通鑽入了她的心裏。她的心慢慢麻痹了，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惜若你怎麼了？」拓跋曄的聲音彷彿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雖然很溫柔，卻聽得並不真切，林惜若很想看一看拓跋曄的臉，可轉過頭卻只能看到他模糊的樣子。林惜若努力晃了晃腦袋，影子並沒有變得清晰，反而愈加模糊了。林惜若只覺眼前一黑，就倒進了拓跋曄的懷裏。

「惜若！惜若！」林惜若莫名暈倒，拓跋曄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忙抱起她疾步往內室走去，邊跑邊大聲喊道，「來人，來人啊！」

祺朵聞聲趕來，見林惜若虛弱地躺在拓跋曄的懷中，嚇了一大跳，，「王爺，王妃這是怎麼了？」

「她暈倒了，快去叫大夫，」拓跋曄哪裏還顧得上向她解釋，大聲吼道，「還不快去。」

祺朵連聲答應，拎着裙擺快速地跑了出去。

大夫很快拎着藥箱來到主屋內室，白色的紗帳放了下來，大夫跪在外頭，給伸出一隻胳膊的林惜若把脈。

「怎麼樣，大夫，王妃她是不是病了？」拓跋曄急得就像一隻暴躁的獅子，死死盯着大夫臉上的表情。

祺朵嚇得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她毫不懷疑，如果大夫膽敢說出王妃哪裏不好的話，一定會被暴躁的王爺立刻扔出去的。

大夫一直沒有說話，拓跋曄氣得都要揍人了，「到底怎麼樣啊？」

原本戰戰兢兢的大夫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他收回手，後退了一步，拱手為禮笑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喜什麼喜？王妃都暈倒了，有什麼好恭喜的，」拓跋曄氣得頭頂冒煙，這老傢伙不會是糊塗了吧？

「王妃暈倒是因為氣血虧虛，一時受不住才會如此，沒什麼大事，」大夫摸了摸花白的鬍子，「婦人剛有孕時都是這樣，將養些時日就會好了。」

「什麼叫都這樣？」拓跋曄猛然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變得驚愕，「你是說王妃她有孕了？」

「是的，王妃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大夫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拓跋曄怔怔地看了一眼帳內的林惜若，她此時緩緩睜開了雙眼，也聽到了大夫的話。

「惜若你聽到了嗎？」拓跋曄狂喜不已，衝進帳里一把抱住了林惜若，在她耳邊大聲說道，「惜若你聽到了嗎？我們有孩子了，你要當娘了。」

林惜若自然聽到了，還聽得很清楚，要是之前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可現在，她只覺得一波又一波的酸楚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她懷孕了，有了拓跋曄的孩子，可是……

「惜若你怎麼了？是不是太高興了？」拓跋曄覺得林惜若的表現有些奇怪，「還是身體不舒服？」

林惜若眼睛裏有些濕潤，拓跋曄如此高興是為了什麼？是因為知道自己有后了嗎？無論孩子的母親是誰，至少他是期待這個孩子的吧。「我有些累了，你讓我安靜一會兒，」林惜若第一次轉過臉，不想看拓跋曄。

拓跋曄雖有些意外，但還是遵照林惜若的意思退了出去，走之前還叮囑祺朵好好照顧王妃，他晚些時候再過來探望。

聽到拓跋曄離開的腳步聲，林惜若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滴落下來。

「王妃您怎麼了？是不是當母親的人都這樣多愁善感？」祺朵可開心壞了，拿起一個柔軟的靠枕塞到林惜若的背後，讓她舒服一點。

林惜若不知該如何解釋，也不想對任何人說這件事，只是看着被子上的花紋，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