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五十萬賠償金

靜謐，不到二十平米的舊屋裡，沉重的呼吸格外響亮。

金鏈大哥此時哪還有先前的眯眼無視，身體緊繃的怒瞪對面猖狂到極點的徐翼。

怪不得魯達被打掉了兩顆門牙，臭小子確實有點實力，但是，如此無視他的存在，這臉給他打的是啪啪想啊。

那他就不能只是抱著替小弟出頭的，無所謂態度了。

「都愣著幹什麼？都給我上。」

大漢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咬牙，一擁而上。

不管是多強的強者，他們以多欺少，也不是沒有贏的可能。

「呵呵。」

徐翼冷笑出聲，意味不明的朝金鏈大哥笑，緩緩起身，拎起身下的椅子，猛地轉身朝衝到眼前的大漢們狠戾的砸過去。

嘭，椅子破碎。

徐翼奪過頭暈眼花大漢手中的鐵棍，打橫手腕翻轉，將鐵棍掄向後面衝過來的人。

腳踏倒地大漢身體，疾走如風，途徑掌，拳，勾，不停的變換著襲向兩側還手的大漢……

柯茹仿如神魂出竅一般，看眼前凌厲，肅殺，陌生的徐翼，腦子裡竄不進任何東西，直怔楞的看著。

「啊……咣當……砰……」

十幾名大漢疊羅漢的倒在一起，屋裡僅有的幾件傢具瞬間成了破碎的木條，碎片。

徐翼看著凌亂狼藉的畫面，嗜血的斜笑，猶如地獄里走出來的歃血羅剎般轉頭，看向瞳孔擴張的金鏈大哥。

「你有本事讓我消失嗎？」

呆住的金鏈大哥原本想掙扎一下，可徐翼低聲的，沒有情緒的聲音把他最後一絲強撐的面子，徹底扎破。

「沒，沒有，不是，不是我要來教訓你的，是魯，魯達……」

徐翼從地上撿起一根鐵棍，支起金鏈大哥的下巴，笑道：「你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

「我，我錯了，不該受魯達的挑唆，來找大哥麻煩，大哥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

「我憑什麼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這好好的一個家都被你們砸了。」

「賠，我賠，大哥今天毀壞的傢具我都陪。」

金鏈大哥眼裡閃現一絲亮光，賠錢能換來他的安然無恙，不是賠是賺啊！

「那好，五十萬賠償到手，就放你走。」

「什麼？五，五十萬？」

不光金鏈大哥受到了驚嚇，就連一直在床邊愣神的柯茹都像看瘋子似的看徐翼。

五十萬？我去，他比姓魯的高利貸還高利貸啊！

「怎麼，嫌多？那你就拿命賠吧。」徐翼說著，舉起鐵棍就要砸下去。

「別，別打，賠，我賠錢。」

金鏈大哥慌忙雙手抱頭，眼睛偷瞄徐翼，小心翼翼道：「只，只是，這些傢具，五十萬，有點太，太多了吧？」

媽的，那是有點太多，是多的離譜，這破房子賣了都不值五十萬。

「我這傢具是不值多少錢。」

徐翼掂量鐵棍，瞧著前一刻大哥后一刻孫子的金鏈大哥，冷聲道：「可那個姓魯的常年騷擾我姐，還恬不知恥的訛人，這筆精神損失賠償，可不能少。」

柯茹聽聞，忽的抬眸看徐翼，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她……

「可那是魯達乾的，他，讓我賠是不是有點……啊。」

徐翼一棍削在金鏈大哥的肩胛骨上，吼道：「他現在昏死過去，能賠我錢嗎？」

「你既然是他大哥就要先幫他墊付，至於你們怎麼算，那跟我沒關係。」

金鏈大哥捂著骨頭要碎裂的肩膀，哆哆嗦嗦的趴在桌上，心裡咒罵著魯蠢貨。

就不應該來替他出頭，搞的老子現在不但顏面盡失，負傷，還要破財……

「我賠，五十萬，唔，我賠。」

最後，金鏈大哥為了保命，不得不肉痛的去財免災。

他揚起嘴角，笑道：「這才叫識時務，現在就轉賬。」

叮。

幾分鐘后，柯茹的手機想起一條簡訊提示音。

徐翼看柯茹已經傻了，放下從她包里掏出的銀行卡，又掏出她的手機。

看完信息后，他沖著金鏈大哥和煦一笑：「你可以走了，下次想要破財免災，就來找我。」

金鏈大哥聞言，急如星火的率領一種小弟奪門而出。

他要是在來這個又舊又精貴的小屋，就他媽是腦子被抽了。

屋裡終於清亮了。

徐翼心情舒暢的走到柯茹面前，揮了揮銀行卡，道：「柯姐，這錢都是你的了，怎麼樣，開心不？」

柯茹瞳孔緩慢的移動到藍色的卡片上，又看徐翼舉著手機的界面顯示的銀行通知。

五十萬就到她賬戶上了？

柯茹沒有欣喜若狂，而是猛地從床上跳起來，抓著徐翼的胳膊一頓問。

「徐翼，你這幾年到底都幹了什麼？為什麼突然就退役了？還有你的身手要比普通當兵的好太多了……」

柯茹頓住，回想徐翼剛才的渾身散發的殺氣，小聲道：「你不會殺過人吧？」

徐翼看柯茹焦急關心的模樣，神色看不出喜怒，垂眸看滿地的狼藉不語。

時間大概過了幾十秒，他才輕聲道：「其實，我不是退役，而是被開除了軍籍。」

柯茹愣住，心疼的看孤身背井離鄉，最後又孤零回來的徐翼，心裡五味雜陳，不知如何是好。

「至於殺人，柯姐你猜對了，我殺過好多人。」徐翼湊近柯茹，神秘的說道。

有些事情當你一本正經的認真承認時，反而讓人不相信。

柯茹看眼前男人故意莫測的神情，睨他一眼，嗤笑道：「還殺過好多人，你怎麼不說殺過一個連呢。」

「走開，我要去買菜，咱們今晚可要大餐一頓。」

哈哈，現在有錢了，她懶得計較徐翼的大話。

晚上，他們三個發小要好好商量干點什麼，咱也要唱翻身農奴把哥唱了。

徐翼看柯茹歡歡喜喜出門的背影，眼睛看向外面金色的夕陽餘光，痛楚的笑，他殺的人何止是一個連。

幾個月前那個烏雲漫天，大雨狂打的夜晚，再次在徐翼腦中回放。

黑幕一般狂暴湍流江水中，黑壓壓的若干蒙面黑影高挺聳入，緊追不捨。

速如光，聲如踏鐵的錐形子彈，如針扎落雨一搬在急劇江水中嗖嗖的穿梭。

最前方，他跟三位兄長，五弟奮力揮動雙臂，顧不上身體各處刀槍劍戟造成的皮開肉綻痛處，只拚命朝前方唯一見亮的岸邊急速遊動。

記得當時聽到轟的一聲響，威力巨大的氣浪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他們五人頓時摟作一團，沉入怒江深處。

在波及浪涌，伸手不見五指的湍流里，五人中的三人漸漸沒了力氣，慢慢墜入江底。

急劇江水，尚有力氣遊動的他跟五弟，大聲的狂叫三位哥哥的名字，可惜在浮浮沉沉的波浪中，均化為無聲的泡影。

這在這時，子彈毫無預警的從他跟五弟的背後射來。

即使時間已過去數月，徐翼依然能感覺到勁浪中，被五弟推開的感覺。

狂吼，絕望，孤獨，滔天恨意……

各種情緒交織的徐翼，當時的雙眼猶如兩盞憤怒燃燒的蠟燭，赤紅的在漆黑如墨的江水中，游向隱約可見亮光的岸邊。

他渾身散發修羅殺氣的破江而出，嗜血雙眸盯上岸邊潛伏的蒙面人，身如閃電，勢如破竹的大殺四方。

時間靜止，徐翼踏著鮮血橫流的地面，奪過蒙面死屍中的液化氣彈，轉頭對著波濤江水中數不清的蒙面人。

暴雨沖刷著他血紅的雙眸，與殘傲肅殺的臉龐。

他看著兄弟們沉屍的江面，早已將軍規，條例拋棄，為了兄弟們死的瞑目……

他放棄了一切，毫不猶豫將肩上的液化彈，轟的一聲，猛力射出。

漆黑江面瞬間出現亮如白晝的衝天火光，波濤江水剎那形成龍捲風似得巨大渦輪，無數黑影被吞噬進去。

那一晚的江面，埋葬了數之不盡的屍體。

徐翼看門外橙黃的夕陽光暈，至今記得當時孤寂站在風橫雨暴中，看著他自毀前程造成的屠殺，恨意沒有減退一分。

葉輕眉後來問他，后不後悔當初激怒下作的決定，他沒有回答，不是沒有答案，而是他不想跟不明白他的人解釋。

他從不後悔，殺光那些暴動的恐怖分子，他們都是兇手，都要給他的兄弟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