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反將一軍

第4章 反將一軍

秦川手上加勁,面沉如水,說道:「我手上一使勁你就死了,你若囫圇個回到韓淵洵那,他可不會讓你死得這麼痛快。」

李長亭臉上漲得通紅,已說不出話來,他知道秦川說的沒錯,可他不能反駁,也不想反駁,索性就閉上眼睛等死。

「哼,」秦川鬆了手,冷眼看他一邊咳嗽一邊大口的喘氣,忽然身形一轉,縱身飛出馬車,幾個起落已不見人影。

不多時,一個年輕男子掀起車簾坐在了李長亭身邊,神態十分恭敬,他見李長亭臉色蒼白,神情憔悴,便道:「公子受苦了。」

李長亭又喘了口氣,輕笑道:「多謝子煜。」

白子煜道:「公子不必客氣,小姐命我送您回府上,這是珊瑚開的藥方,小姐讓您兩日後再去抓藥。」說完便將藥方交給了李長亭,李長亭看也沒看直接放進了袖筒里,「她想得倒是周全,不過我今日能不能過去還說不準,或許就用不上這藥方了。」

白子煜道:「公子不必擔心,小姐說了,韓淵洵不會對公子下毒手,只不過公子要受些苦了。」

李長亭擺擺手,說道:「無妨。」

白子煜見李長亭甚是疲憊,便道:「公子小睡一會兒,我們慢慢往回走,午後便能回城。」

李長亭道了聲多謝,便不客氣的睡了,這幾日都沒睡好,他是真有些累了。

醒來時天色已近黃昏,李長亭又躺了好一會兒才起身,他四處看了看,已經回到自己家中,桌上擺了碗白粥,還熱著。喝了粥,李長亭也沒換衣服就出門去了,他要去權相府,這副凄慘模樣正合適。

邑煬自前朝便是國都,建都已有兩百年,此處本是一片荒蕪,是當時最著名的風水師張簡知算出此地是龍脈最要緊之處,皇帝應在此處建都,以保日後國運恆通。因此前朝的開國皇帝用了七年的時間,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將這裡建成了一片繁華的都城。

邑煬的布局方方正正,皇宮在最北面,是龍氣最盛之處,其東西各有一座府邸,有輔佐之意,自前朝起這兩座府邸的主人便是當朝重臣。如今兩座府邸的主人,一個是大將軍安靖恭一個是權相韓淵洵,兩人一文一武輔佐著十幾歲的小皇帝。

李長亭坐在權相府的東書房裡喝茶,他全身軟綿綿的,拿起茶杯都有些費力,剛才丫鬟說韓淵洵正在見客,他知道那客人應該就是王慶。當日秦川那一劍並未刺中要害,有意留下王慶的性命,就是為了陷害他。就算李長亭被人救走了,回到邑煬也會因為王慶被韓淵洵猜忌。其實大可不必如此,這位手握生殺大權的權相大人,除了他女兒,誰也不相信。

從先景帝時,韓淵洵便已官至權相,景帝駕崩后,各皇子均年幼,皇位便落在了景帝的七弟賢王頭上。這位賢王實則是位閑王,只會吃喝玩樂,因是大將軍安靖恭保著才當上了皇帝,稱為清帝。說也奇怪,這人先後佔了兩個好名頭,卻一日也未做好事,清帝在位三年零四個月,除了初登皇位的第一個月,剩餘三年零三個月還是做賢王時樣子,不上早朝,不理朝政,每日流連後宮,夜夜笙歌。要說他有什麼能寫在史書上的,大概就是在位不到四年,後宮嬪妃卻達三百人之多。

清帝在位時,大將軍安靖恭為朝廷操碎了心,韓淵洵卻日日清閑,除非職責所在,其他任何事都不管。如此過了三年多,人人都以為韓淵洵失勢之際,先景帝惠妃馮依晗拿出景帝遺旨,將自己十歲的兒子推上皇位,命韓淵洵奉旨輔佐新帝,卻不提安靖恭一個字。

韓淵洵此人,才華橫溢,深諳治世之道,卻又心狠手辣被人詬病,不過這些他都不在乎。世人以為他好,他排除異己,不順從者皆斬草除根;世人以為他惡,他為百姓做主,不論權勢大小皆不放過。歷經三朝不倒,如今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許多人都猜測,或許哪一日,他便要嘗嘗做皇帝的滋味。

除了才華和手段,韓淵洵儀錶堂堂,雖已過不惑之年,但風采不輸邑煬任何一位年輕公子,而且他一直沒有娶妻,在邑煬適齡的各家小姐看來,他比那些年紀輕輕一無所成的公子更加有魅力。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房門從外打開,韓淵洵走了進來。他見李長亭慢慢站起來向他行禮,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像是受了很重的傷。「長亭受傷了?」

李長亭垂手而立,道:「是,大人。」

韓淵洵道:「坐下吧。」

李長亭道:「謝大人,學生未能完成大人交代的事,慚愧得很,還是站著回話吧。」

「既然如此,本相就不勉強了,」韓淵洵走到書案后坐下,冷眼看著李長亭搖搖欲墜的站在他面前,說是慚愧,實則是苦肉計吧。「長亭,你一向得力,怎麼這次就失手了。」

李長亭道:「我和王家兄弟在楚秀鎮待了四五日,本是查到了些線索,可是還沒查清楚就出了事,王家兄弟被殺,我被人抓了。」

韓淵洵道:「何人?」

李長亭道:「天機營首領秦川。」

「秦川?」韓淵洵皺眉,沒想到會是他,這幾年他與安靖恭雖然明爭暗鬥不斷,但天機營卻未從參與其中,如今他是如日中天,難道安靖恭想要鋌而走險,利用天機營對付他。

李長亭道:「正是秦川,他說安大將軍有話問我,要把我抓到將軍府,我幾次想要逃脫,可惜武功太弱,被他打成重傷,幸好在回城前遇到一位江湖俠士,將我救了下來。」

韓淵洵道:「既然受了傷,可去看過大夫了?」

李長亭道:「學生有負於大人所託,故而要先來大人這裡領罪。」

「胡鬧,」韓淵洵輕叱道:「受了傷就要先去看大夫,你未辦成事也非你所願,我又豈會怪你。」

李長亭道:「是,謝大人體諒。」

韓淵洵道:「查到什麼了?」

李長亭道:「學生在楚秀鎮見到了先景帝時受寵的那位起居郎玉郎中,也打聽到他領著一位夫人和一個幾歲的孩子在十幾年前到了楚秀鎮,算起來,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八皇子。不過幾年前那位夫人領著長大成人的孩子到了邑煬,就不知其下落了。

王家兄弟抓了玉郎中審問,回來時說我看走了眼,那人並不是玉郎中,要再待幾日繼續查探。這時秦川闖了進來,王家兄弟點了我的穴道,要把我和玉郎中都交給秦川,讓秦川趕緊給他們銀子,他們已經找好了落腳的地方……」

這時房門「哐當」一聲被人撞開,門外衝進來一人,喊道:「你說謊,我大哥明明是你讓秦川殺的,他殺了我大哥還要殺我,你就坐在那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倒在地上的時候聽見他跟你說,殺了我們這回功勞就是你的,明明是你勾結秦川想陷害大人。」

李長亭靜靜的聽他說完,才說道:「你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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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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