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心跳停止
天剛擦黑，一輛頗為豪華的馬車就趕在關城門之前到了蒙國的都城——日拉。
作為都城的日拉，應當是最繁華的，可一踏進城門，就感受到了一股冷氣，毫無生人的氣息。
彷彿，這不過是一座無人的死城。
到處都黑著燈，偶爾也有行人，但那些人都是臉色蒼白，猶如行屍一樣，行色匆匆。
馬車駛到了日拉最大的客棧之前，剛在門口停下來，就引來了不少人注視的目光。
那些人，都是坐在客棧之中的，大部分都是從外地來的。也就只有這裏，才顯得有那麼一點生氣。
從馬車裏下來了一個俊美的翠袍公子，他是跳下來的，一落地，就把落在肩前的長發甩到後面，舉手投足之間頗為瀟灑。
那翠袍公子並沒有往客棧走去，而是轉過身，伸出手像是要扶誰。
下一秒，就有一隻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從帘子裏伸了出來，搭在了他的手上。眾人瞧去，那手這麼好看，他們想看看這手的主人，是不是也是這麼俊美。
然而，從馬車上下來的人，卻是穿着黑袍，蓋在頭上的兜帽直接遮到了眉頭。他的脖子上堆著玄色的圍巾，把他大半張臉藏了起來。這麼一看，就只能看到那雙眼睛。看不見臉，只能看出來是個男的。
翠袍男子把黑袍男子，從馬車上扶了下來。他們走到客棧內，就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
店小二走過來，還沒開口，那翠袍男子就輕車熟路地念了兩個招牌菜。店小二愣了一下，就點着頭下去了。
眾人毫不掩飾地向兩人拋去目光，在眾人這赤裸的目光下，那黑袍男人把蓋在頭的帽檐又拉低了一些，這樣，他的臉就完全看不見了。
翠袍男子用惡狠狠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接收到這警示的目光，那些人便低下頭，不敢再看了。於是，翠袍男子收回了目光，伸出手，就搭在身旁黑袍人的腦袋上。目光溫柔，腦袋微微靠近，幾乎是貼近了身旁的人的臉。他低聲說了什麼，說完，又摟着黑袍男人的肩膀，笑了起來。
有好事的悄悄打量著，看到兩人的互動，隨後挑眉，露出了一個瞭然的笑。
……
「店小二說，只有一間房了。」把翠綠色的袍子下擺一撩，謝晏幾就坐在了床上，「我讓店小二準備了洗澡水，一會你可以洗個澡。」
「你倒是對這裏很熟悉。」他把蓋在腦袋上的帽子摘下，又脫下擋住自己半張臉的圍巾，露出那張白凈的臉。他瞥了坐在床上的人一眼，在那人注意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嫌惡的神情。
「雖然和苻家的那位有些差距，但屬於我的勢力可也是不小的。比如說，這家客棧的背後老闆是我。」
聽到苻一字，拿着圍巾的手就顫抖了一下。他轉過身，說道：「他們什麼時候到？」
「明天？或者後天？」謝晏幾半躺在了床上，他用手支撐著自己的腦袋，「怎麼？和我呆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挺快樂的么？還是說，你在算能和我單獨在一起的時間？」
「我去洗個澡。」
「早點回來。」
剛踏出門的腳頓了頓，藏在大袖下面的雙手緊握著雙拳，他微微轉頭，瞥了一眼，床上那人閉上了眼睛。他的眸子裏嵌滿了厭惡和恨。
……
快馬飛馳，把地上的塵土揚了起來。
明月高懸，萬里無雲。
「駕——」
「駕——駕——」
「小心！」張靈蘊話音剛落，就有一支箭直面而來。
苻羽眼神一凜，微微側身，就躲了過去。下一秒，她抽出了藏在袖子裏的匕首，擋在自己的左側。剛把匕首拿起，就正好檔了甩過來的鐵鞭。
錚——
苻羽伸手，握住那鞭子，又往手臂卷了幾圈，拉扯住了鞭子。
一個用力，就把用鞭子的人扯了過來。
使用鞭子的，是一個穿着灰色紗裙的女人。她臉上矇著面紗，露出一雙勾人的丹鳳眼。
那女人飛到了中途，一抖手，就把手中的鞭子轉成了利劍。
苻羽手疾眼快地鬆開手，這才沒有被那變成利劍的鞭子傷到。
唰——
那長劍橫掃，苻羽往後彎腰，這才沒有被長劍掃到。
那女人從苻羽頭頂飛過，翻了個身，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她手一抖，手中的長劍又變成了鐵鞭。隨後，她再次把鞭子朝苻羽甩去。
張靈蘊從腰間摸出兩張咒符，就往身後甩去。那兩張咒符與鐵鞭碰在一起，就發生了一個小型的爆炸。趁着火光和煙塵擋住了那女人的視線，苻羽和張靈蘊藉此機會加快速度離開。
等到那女人看清之後，苻羽和張靈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嘖。」女人啐了一口，「跑得可真快。」
苻羽和張靈蘊騎着馬飛馳了半個時辰，直到馬開始匹配慢下來，兩人才拉停了馬，找了個地方休息。
「剛剛那個，是暗月探的人吧。」苻羽坐在一棵大樹下，大口地喝着水壺裏的水。
「是暗月探的四大美人之一，習娘。」張靈蘊說，「她的武器是既能變成鞭子又能變成長劍的鐵索，她的武功，是四大美人之中排行第二的……看來，我們的行蹤暴露了……可是這不可能啊，沒道理啊，按照我的推算，暗月探發現我們怎麼也是我們進了皇宮才發現。」
張靈蘊在百思不得其解，苻羽立馬站了起來，說道：「我們得連夜出發了。」
「等，等等！馬都要跑死了！」張靈蘊喊著，卻沒能擋住苻羽的腳步。無可奈何，他只能解開韁繩，上了馬，跟在苻羽身後。
……
天微微亮，守城的士兵打着哈欠打開城門。當他看到一匹飛馳而來的駿馬時，一下就被嚇清醒了。所幸的是，騎馬的兩人在離城門有幾十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馬上的正是苻羽和張靈蘊。
在離日拉還有一段的距離時，苻羽就靠近張靈蘊，趁張靈蘊不注意，一把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與自己同騎一匹馬。
「我現在是一個瘸子。」苻羽用了一個肯定的語氣。
張靈蘊白了她一眼，他環抱着苻羽，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湧上了他的鼻頭。他皺着眉，問了一句：「你哪裏受傷了？」
苻羽說：「沒有。」
「是么？」
「嗯。」
張靈蘊不再說話，因為馬匹跑動，他握著韁繩的手偶爾會碰到苻羽的手，冰涼的觸感讓他倒吸了一口氣。這時，他才感覺到，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整個人都是冰冷的。
「你怎麼這麼冷？」張靈蘊問。
「什麼？」苻羽愣了一下。
「你沒有感覺到嗎？」
苻羽搖了搖頭。
張靈蘊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事情，他的左手收了回來，貼在了苻羽的心臟對應的後背位置。他微微用力，壓了壓。
「怎麼了？」苻羽對他奇怪的舉動感到疑惑。
「苻羽。」張靈蘊顫巍巍地把左手又放到韁繩上，「你的心，是停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