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神降人間
費雯覺得此刻的米菲爾是明亮的，完全不同於平時的冰涼，那雙眼裡的感情很複雜，包含了太多，她無法解讀完整。
低下頭笑了笑，米菲爾只是迴避。「我是屬於你的淚之契約精靈，費雯，你難道忘了？」一面說，幻之精靈一面往後退，一直到了沙發邊。
「是嗎？」少女含著笑，慢慢往前逼近，「米菲爾，你騙我！不存在於神界的你，怎麼會如此了解神祗？」
「費雯，你應該用理智去分析問題，如果我是某位神祗的精靈，那怎麼可以和你締結契約？我了解這些故事，不過就是聽說而已。你應該知道，就算不存在於書籍的故事，也可以口口相傳。如果有機會，你甚至可以問問修瑞緹，他們家族應該也是知道一些秘聞的！」米菲爾的眼根本不看費雯，他只是盯著茶几上的杯子。
冷不期地，那名少女已經到了他的面前，米菲爾一驚之下，一下子跌坐到了沙發上。
湊近了她的精靈，費雯笑地詭異，唇角還帶著一絲嘲諷，「米菲爾，你保證自己說的都是實話嗎？靠近心靈力的我，為何感到了你的心虛，你不如看著我的眼睛慢慢說！」
米菲爾的眸色立刻變得深沉，他急忙催動自己的心靈力來撫平情緒。
他忘記了費雯的特長，居然自己先亂了。
鎮靜后，米菲爾抬起頭一笑，「費雯，你何必胡思亂想，我只是你一個人的幻之精靈！」
兩人的視線膠著片刻，全都沒有退縮，最後是那名少女慢慢地收回目光，「不必這樣緊張，你應該知道我無法探入人的內心，這種是不被神祗允許的邪術。米菲爾，我當然相信你，也不管你之前如何，反正現在你是我的朋友，僅此而已！」
費雯知道要是米菲爾不肯說，她怎麼逼都沒有用，既然他那麼了解神界，不如問問他另外的事，「米菲爾，你覺得我像夜之女神嗎？」
聽了這話，米菲爾很全神地注視了下費雯，彷彿極為用心，他栗色的眼波瀲灧流動，精靈秀美的臉旁映出霞彩，「除了相貌，沒有一個像的。」
嗯，我也這樣覺得，費雯輕輕地笑開了！
自己是純種人類，神祗又是不可能轉生的，自己怎麼都不會和那個隕落的女神有關，西提兒在人間的塑像早就變成了灰色，再不可能升起了！
「對了，這次我還聽說了一個虛無神，你知道嗎？」
米菲爾猛地抬眼，可裡面卻不是震驚，只有極致的笑意，他連忙地擺手，「費雯呀，千萬不要再說什麼虛無神，會讓人笑話的，這個世界絕對沒有虛無神！」
哦，看來真的是偽神，既如此，少女也不想再管了，她再次將身體埋進了沙發，瀑布般得長發遮住了雪膚，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
米菲爾的笑意漸漸消散，他看著費雯，他和她之間有著淚之契約，費雯進步的同時，他是第一個感受到的人，而她的確越來越強了，「費雯，你對心靈的掌握真的已經到了化境，一般人只要有了負面情緒，你大概都能捕捉。那到現在為止，你有沒有遇到過，無法掌握的人？」連米菲爾都覺得自己的情緒難以欺騙這名少女。
眼慢慢地睜開了，帶著迷茫，費雯只是在看窗外，彷彿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沉默長久地停滯。
半響后，「有！……，修瑞緹.格拉里！」
「哦，這根本不重要，心靈力的重點是體會，費雯，你可以用心去體會修瑞緹！」走到少女的身邊，米菲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呵呵，好的！」
……，……，……，……
今天就是正式選祭的日子，每五十年一次，七大主神殿的人都會出現，他們要為自己的神殿選出合適的祭祀候補。
祭司們需要將他們的一生永遠貢獻給神，是個極為神聖以及榮耀的職業，也是許多人的夢想職業。
每一屆的選祭都是在雲都，因為這裡雲集了最好的學生，選祭規定雲都的所有魔法學生都必須參加，而其他學院的優秀孩子也會在選祭前接到通知，趕來參加選祭大典！
對於雲都的孩子來說，選祭就是義務，他們在進入學院時就知道的義務！
想成為神職人員的條件相當嚴格，本身的人品或者家庭成分，各種條件都要考慮！
亞特大陸至今為止，還未發生過，被挑選中的學生不願意去擔任神職的情況，所以大家都不曾想過意外。
不過費雯可是研究地透徹了，神職人員的選擇表上清楚明白的寫著，「必須自願！」
費雯今天，也終於出現在了學院里。
「費雯，對於你失蹤了整整五天，整個學院都要發瘋了！」梅赫斯是半路遇見費雯的。
「呵呵，我什麼時候那麼重要了？」費雯笑了笑，對於梅赫斯展現的友誼，只是客套。
「你想不想成為祭祀或者……神職人員？」梅赫斯覺得他們中要是誰有這樣的資格，大概也就是費雯了，神殿一般會選擇私生活檢點的人，其實這種選擇很形式化，他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去參選。
「不，我還想嫁人呢！」費雯可不想永遠地貢獻給那些神，要貢獻的話也是貢獻給死亡之神。
如果這次是死亡神殿來選祭祀，她說不定還有興趣，說實話，費雯沒想過婚姻，這輩子可以與死神為伴，倒也不錯，大陸上幾乎所有的亡靈巫師都是未婚獨身者得堅持貫徹者。
「呵呵！」梅赫斯聽費雯這樣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嘴角微微揚起，笑地很微妙，「來，走這邊！」
「嗯！」費雯看梅赫斯指了條遠路遠，但她也不反對。
「昨天英烈斯大帝找希德王子談了結盟！」撣了撣自己的肩章，梅赫斯只是和費雯閑聊。
「然後呢？」這和費雯無關。
「你的哥哥似乎不太熱心，但也算答應了，你怎麼看？」
「我沒什麼看法，對我來說，只要蘭帕托不死，那什麼都與我無關！」撥了下頭髮，費雯很隨意！
梅赫斯發現自從那次的魔法考試后，這名少女徹底拋棄了被貝拉嗤之以鼻的「巫婆」裝束，現在她的美貌不加掩飾，一舉一動都帶著夜的風情。
「你還真是狠心！」
「還好，我正在努力進步中！」費雯一向很虛心接受別人的讚美！
「哈哈！」
……，……，……，……
等費雯和梅赫斯到了廣場時，選祭已經開始，英烈斯大帝和蘭帕托並排在最高處，他們兩個是皇室的代表。
對於費雯的遲到，許多導師們敢怒不敢言，因為她的身邊是凡達家族的少爺，也因為她如今是希德王子的妹妹，可希德沒有親妹妹，大多數人猜測他們是情人關係。
費雯覺得自己跟著梅赫斯繞遠路真是明智的決定，不得不說，這個貴族少爺很懂得卡時間，他們踏入此地時就是七大神殿中最後一名黑暗大祭祀做完演講之時，這樣就代表著，她不需要聽廢話了。
那七大神殿的神職人員都穿著各自主神的代表色，每個人都是一派聖潔，但費雯覺得有意思的是，黑暗神殿的人明顯不受歡迎。
但想想也是，黑暗之神與死亡之神屬於同一陣營，在神戰之後一起墮入深淵，要不是這個世界的自然元素里必有黑暗，好多百姓生來就帶了黑暗的屬性，那麼恐怕他們的神職人員待遇會像死亡神殿一樣，被趕盡殺絕。
可就算這樣，在某些國家那裡，黑暗還是被禁止的，就算你帶著黑暗屬性也不可以學習黑魔法，不然就只有被處死一條路。
「你笑什麼？」梅赫斯斜睨一下身邊的少女，她的眼裡還有著嘲諷。
「我有笑嗎？你眼花了！」少女唇邊的笑並未收起，她這樣堂而皇之地扯謊，倒顯出了十足的傲慢來。
「你看光明神殿的人？」梅赫斯順著費雯的目光，看見一個女祭司穿著聖光法袍，手執萬彩法杖，正不屑地望著黑暗神殿的祭司，不過說起來那位黑暗祭司真的是年輕英俊，「那個不是光明大祭司，不然不會這樣沒風度，而且他們與黑暗神殿屬性相斥，會有敵意流露也是沒辦法的事！」
「其實沒有黑暗那裡來光明，正如沒有黑夜哪裡來白晝，光明神殿的人真是傻。我相信父帝定下的亞特大陸運行法則必不是這樣的！」
梅赫斯看了看周圍，十分謹慎地道：「不要說了！」
「說給你聽應該沒有關係吧！」費雯早就注意過了，周圍沒人可以聽到他們的談話，「光明神殿的人憎恨黑暗，其實不如問問，為什麼貴族們喜歡在夜裡尋歡，有時候現實比起虛弱的謊言要直白地多！」
「費雯，你總是這樣的犀利！」紫藍色的眸子里都是煽情的波濤，梅赫斯已經望見了那裡一直看著他們的修瑞緹，而後他低頭微微湊近了費雯，「可是這樣的你，我才喜歡！」
「梅赫斯，你也一樣讓人喜歡，如果哪一天光明聖殿的人真的要剿滅偷歡者，我一定會為你哭泣！」少女正了眼，望向高台，她已經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有兩道火辣辣的目光。
其中的一道不用看，用心就可以感覺出，是屬於太陽神之子的，費雯刻意地迴避。
還有一道目光就來自那個黑暗大祭司，費雯有些驚詫於這個大祭司居然這樣年輕，怪不得光明女祭司有些鄙夷，畢竟神職人員和魔法師的實力都是和年齡成正比的。
那黑暗大祭司一直看著費雯，是因為今早他向黑暗之神祈禱時，突然接到了神諭，黑暗之神讓他留意一名少女，還給了他一副畫像。
在費雯剛剛踏進廣場時，他便注意到了，這名少女和畫像上的女神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確認了這件事後，黑暗大祭司不再猶豫，他突然就轉身下跪。
在亞特大陸上，以大祭司這樣榮耀的身份，既是看到皇帝都是不需要跪的，除非面對神，所以黑暗大祭司的舉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只見他虔誠地低頭，將手覆在額上。
就在大家還在納悶時，各大祭司都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們驚訝地相互望望，然後紛紛下跪。與此同時，修瑞緹和費雯，他們兩個也是先遙遙地，十分有默契地對望一眼，在各自的眼裡得到了肯定，然後望向上空。
人們開始了低低地呼叫，因為上空中突然出現了八名異常俊美，纖細動人的黑暗精靈！
在任何地方，黑暗精靈都是被排斥的，他們代表了邪惡，可此時沒人敢指責或是排斥什麼，這八名飛在天空中的黑暗精靈有的拉動手中樂器，奏出神聖的樂曲，而有的則跪在半空，虔誠恭敬。
這時再傻的人也知道怎麼回事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英烈斯大帝在內全部跪倒，費雯是被梅赫斯硬拉下的。
雖然大家都跪下了，可每個人的頭都是昂起的，他們懷疑，難道三千年不曾見過的場景要重現？
半空中，由精靈環繞組成的半拱形慢慢變成了一道黑色的螺旋拱門，沉沉點點，幽深繁古，慢慢開啟！
「神界通道」
費雯根本不願意眨眼，她一定要記住這一刻！
梅赫斯發現這名少女只壓下了單腿，實在是對神祗不敬！
「恭迎偉大的黑暗之神！」隨著黑暗大祭司的話，所有人都在吟拜，原來是真的！
這樣的場景不是沒有過，三千年前，就有神祗親臨人間為自己選擇合適的祭祀。
但這之後的整整三千年，神祗們，特別是被驅逐入深淵的神祗們，一直很低調，最隆重的選祭不過是使徒親臨。
大家真的沒有想到，這一次黑暗之神會駕臨，這是不是代表，這裡有一個絕頂天才？
現在，不管是光明聖殿或者生命聖殿的人，全都伏倒，這就是對真正的神的敬畏！
黑暗之神就在萬眾矚目下，降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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