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江湖再見
鳳嘴刀落下,劈在趙一痕門面之上。
殘餘的士兵們露出了殘忍的笑意,這個人殺了自己太多的兄弟,他該死,他必須死!
遠處的高台上,八大門派看着這一幕,嘴角露出了笑容,有人在想,若是可以,那冰蠶蠱就可以據為己有了。
也有人在想,此子若死,這江湖恐怕會太平很多。
還有人在想,那將軍會不會再找上門來。不過他們已經折損過半,應該可以與之匹敵了。
而還有一些人,已經將心揪在一起。
江小白閉上了眼睛,江坳兒將臉埋進了爹爹的胸前,忽然巨大的悲痛,讓他忍不住哭了出來。
袁淑媛和安如玉也不忍直視,轉過了身子。
陳媛媛死死地盯着戰場,她不相信他會那麼容易會死,但不知為何,身體會不住地顫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趙一痕面無表情,當那鳳嘴刀落到他的頭時,忽然行天劍一動,快如閃電,直接削向鳳嘴刀。
「當」尖銳而又顫抖的聲音在兩人之間炸響。
鳳嘴刀被削成兩段,一段隨着斷裂處落下,砸在趙一痕臉上,然而他並沒有在意,因為一絲血都沒有留下,哪怕一絲傷痕都沒有!
「怎麼可能!」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這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哪怕是少林鐵布衫都無法承受如此大的巨力,為何他卻可以如此輕鬆!
將軍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刀,可不是尋常的刀,而是由精鐵鑄造,刀身更是厚達一寸,如此重刀,哪怕是神劍也不可能如此輕鬆劈開。
他忽然感到背脊一陣發涼,連忙向後退去。
但已經遲了,一道身影欺身而近,白光乍現,自己的頭顱便一點點地滑落下來。
將軍就這樣死了!
士兵都慌了神,從未見過如此身法,更沒想到自己將軍在軍隊里是屈指可數的武將,竟這樣就死了。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大叫道:「結陣,為將軍報仇!」
本是將軍身死,士兵逃散的境地,沒想到一句為將軍報仇,又讓他們血氣上涌,鬥志高漲!
剩餘士兵將趙一痕圍住,而後手執盾牌,緩緩靠近他。
但此時的趙一痕似乎失去了行動能力,站在原地沒有動。
遠處陳媛媛看到此景,不由得大叫道:「動手啊!他們要殺你了!」
但是趙一痕還是無動於衷。
天山派掌門冷哼道:「此時他被冰蠶蠱控制,怎麼會聽到你的聲音!」
陳媛媛不甘心地問道:「那為什麼他不動!」
天山派掌門道:「誰知道呢!要是他找死想控制冰蠶蠱也說不定!」
陳媛媛慌了,按照趙一痕的性子,說不定還真有這種可能!
她不由地緊張起來,「如果強行控制冰蠶蠱會怎樣?」
天山派掌門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畢竟這東西又不是自己的。
但是柳湘君卻知道,淡淡道:「活不過五日!」
陳媛媛急了,向前走了一步,準備衝上去,但卻被江小白攔住了。
「此時你去了,什麼忙都幫不了!」
陳媛媛也知道,但是此刻難道什麼都不想做嗎?
江小白道:「靜觀其變,說不定會有轉機的,剛剛不就是嗎?」
聽了江小白的話,陳媛媛果然停了下來,只好狠狠地掐著自己的大腿,彷彿要將趙一痕此刻的險境都刻在自己身上一般。
那些士兵越來越近,趙一痕依然毫無動作。
不是他不想動,也不是他動不了,而是此時他覺得一股寒流從頭到腳,將自己全部包圍,自己就像是一個冰雕,哪裏能動得了。
隨着寒氣越來越嚴重,那些士兵也感受了寒流鋪面,這種寒流不僅僅是寒氣,還帶有寒毒,令他們不由得感覺到身上有些瘙癢。
看到距離趙一痕不足一尺時,之前指揮的士兵施令道:「攻!」
於是十多把長戟插向趙一痕的大腿,接着十幾把插入腰間,還有十幾把插進胸膛。
「起!」
所有士兵一起用力,將趙一痕直接挑了起來。
只見本是青衣的他,此時已經變成了雪球,全身都是白霜。
「啊!」
一聲吼叫,如同猿嘯峽谷,驚地士兵都不由得顫抖起來。
接着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地寒流從趙一痕身上發出來,肆無忌憚地沖向每個士兵身體里。
剎那間,空氣驟寒,每個士兵的盔甲上都逐漸凝聚出了水珠,不多時便成了霜。
眾士兵還想退,但那寒流中的毒素,令他們都邁不開腿,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一點一點被凍結。
盞茶地功夫,場上所有人都被凍成了冰塊。
趙一痕從長戟中落下,不知死活。
……
……
不知過了多久,趙一痕醒了過來,天已經黑了,他坐在馬車上,看着腳下還有一個頭顱,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陳媛媛和張幸坐在旁邊,見他醒了,連忙想去攙扶,卻被趙一痕攔住。
張幸最先開口,「謝謝!」
他似乎想說這句話,想了很久,語氣中帶有急迫感。
趙一痕搖了搖頭。
張幸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陳媛媛道:「當日你殺了他們之後,八大門派還想聯手去追殺你,但被佛道兩教攔住了,佛道兩教讓我轉告於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去他們兩教,實在不行就隱居山林,但無論如何,也不可出山,否則他們定會派弟子將你擊殺。」
趙一痕點了點頭。
張幸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離開,卻被趙一痕叫住了。
「讓他們所有人都過來,包括塗山的人。」
馬車挺穩,陳媛媛扶著趙一痕走了出來,看到路邊竟站着數十人。
蘇雲錦、江小白、江坳兒、白允、楊婉兒、茅雨曦、茅無血、張幸、小飛鼠、浮石、柳湘君、一眾苗人、塗玉瑤、塗家一行人、姬楓、硯秋、臨淵一行人、歐陽兩兄弟、袁淑媛、安如玉等人。
他們見趙一痕出來,都想跟他說話,卻被趙一痕抬手打住。
「既然大家都無恙,那便跟你們說說事情。」
大家都茫然看向趙一痕。
趙一痕道:「我答應過三問道長,要幫塗山。」
「所以現在萬書閣由塗山酒家接管,以山林為總壇,城區為網,塗家大小姐,你覺得可行?」
塗玉瑤點了點頭。
隨後趙一痕接着說道:「如果你們還想重操舊業,還想與官宦子弟攀親帶故,便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塗玉瑤搖了搖頭,道:「自從塗家倒閉后,我等便知道與官勾結總歸不是好事,我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棋子,當日大皇子來與我塗山敘舊,想東山再起的意圖,被我們拒絕了!」
趙一痕點了點頭,明白了為什麼他們塗家沒有再回到大皇子身邊,而償命村卻成了他的護法。
江湖多變,廟堂多變,這世間就是這樣。
「其餘人,若想併入塗山酒家,現在可以做選擇。」
陳媛媛有些着急了,問道:「為什麼?難道你……」
趙一痕依然打斷了她的話,看着臨淵的一行人,道:「臨淵的仇,我不報了,但別人找你們報仇,就與我無關了!」
說完便讓蘇雲錦拿出信物。
這信物就是前些日子讓蘇雲錦下江南辦的。
此物是由一塊毒箭木加一塊三生齋的玉石所作。
趙一痕將其遞給塗玉瑤,淡淡道:「我不能給塗山帶來什麼,只能將這萬書閣交給你!三問道長恩情,此生無法報完,若此間還能遇到我,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接着便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就此拜別!」
說完便走向柳湘君面前,道:「帶我去看你姐姐!」
柳湘君露出了笑容,當她看到他們的墓,便知道了一切。
「我姐是怎麼死的!」
趙一痕深吸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而後便帶着柳湘君和苗人離開了。
所有人都想問為什麼,可是趙一痕卻沒有給出答案。
他走的好突然,突然到讓他們沒有任何準備。
黑夜行路,好在天上有月亮,還可以辨別方向。
他們一路西行,穿過無邊森林,抵達了成都。
這一路上,趙一痕沒有說任何話,無論柳湘君怎麼問,都沒有結果。
直到青城山上,趙一痕再柳如卿的墓邊靜坐了一天,才開了口。
「你姐想看青城山的美景,就讓她留在這裏吧!」
柳湘君點了點頭,問道:「那你要去哪裏?」
趙一痕搖了搖頭,他自己也不知道去哪裏,也不知道何處是方向。
這一路上,他想過自己的孩子,也想過自己的朋友,還有陳媛媛。
但是他都放棄了。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但自己不想再去管對錯。
也許這就是當年為什麼柳如卿最後選擇離開苗寨,選擇去遊山玩水。
夜很靜,漫天星辰,就像是在頭頂上,隨手便可摘下。
柳湘君被安排在了常道觀,而自己一人躲在墳前喝酒。
露重而夜寒,良久之後,趙一痕才緩緩道:「你怎麼來了!」
身後站着的人,已經很久了,香風襲來,便與趙一痕並肩而坐。
「你忘了你的責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