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女散花

馬東寶背著書包很快走進了一個小區。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是西京大學的家屬區。雖然破舊，但是地理位置很好，位於城市的中心地區。

馬東寶的家位於小區裡面一棟6層的破舊小樓上，其實這個小區里大部分的樓都是這種破舊的6層小樓，只有東南角的一小部分，房地產開發商拆遷后，重新蓋了商業寫字樓和一部分高層商品樓。

馬東寶回到家以後，爸爸媽媽已經回到家裡了。

見到馬東寶推門而入，爸爸馬明遠和媽媽唐麗雲都很詫異，因為馬東寶很少能這麼早的回到家，平常大多數時間都是放學后被老師們留下來補作業，馬東寶從來不會主動寫老師布置的各項作業。

「東寶，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是不是自己偷偷跑回來了？」馬明遠拉長著臉問道。

「沒有偷跑。」馬東寶極不情願的回答，不想多說一句話。

馬明遠，男，49歲，曾經也是名校大學畢業生，現在是西京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人力資源管理專業的一名講師。

49歲了還是講師？沒評職稱嗎？

說到職稱馬明遠就來氣。馬明遠是那種性格耿直，不會察言觀色的人。每次評職稱時，沒排到馬明遠的時候，自然評不上。

好不容易排到馬明遠了，由於名額有限，總是被後面一些更會迎來送往，左右逢源的人插隊。

由於職稱問題，馬明遠損失很多。損失最大的就要算房子了。

本來馬明遠剛參加工作的時候，西京大學還是給教職工分房子的。由於人多房少，大家還得排隊。

年輕的時候排不上，馬明遠也認了，可是年齡越來越大，都到了結婚的年齡，馬明遠著急了。但是著急也沒有用，由於房源有限，按登記時間排隊都不行了，需要按職稱排隊。

等馬明遠下定決心準備評職時，住房政策改革了，學校一律不再給教師職工分配住房了，大家只能去購買商品房了。

馬明遠一氣之下，就停止了評職準備。

這樣本來能趕上最後一波分房，由於各種原因，馬明遠沒有分到房子。可是商品房哪是說買就能買得起的？

馬明遠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家裡又是從農村出來的。光首付就攢了好長時間，等終於攢的差不多了，房價又漲了。

這樣下來，馬明遠每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不夠房價的上漲速度。馬明遠一怒之下，把錢投入了股市，希望翻一番的時候再拿出來買房。

可誰成想，翻一番是不用想了，就連本金都是腰斬了之後再腰斬，只剩下投入時候的四分之一了。

後來就索性仍在股市裡不管了。

後來實在是成了大齡青年，經人介紹認識了唐麗雲，這才結了婚，一直租房住。

就算是有了馬東寶很長時間都是一直租房住。

後來房價是一路上漲，漲的人心驚肉跳的。孩子大了，總租房也不是個事。

唐麗雲在娘家父母那裡借了一些錢，馬明遠股市裡的本金又收復了一些損失，全部拋售以後才勉強湊出首付，貸款買了這套老舊破小的房子。

房子二手房，只有60平米，2居室，位於頂樓6層，沒有電梯。

有意思的是，這個小區就是原來西京大學的家屬區，這套房子的原主人就是和馬明遠同期進入西京大學，趕上了末班車分到房子。

房改政策下來以後，交了3萬元，房子的產權就歸個人了。

多年以後原主人買到了更大的房子，馬明遠以180萬的價格買下了這套房子。

怎麼會漲這麼多？沒辦法，這些年房價上漲速度就跟火箭似的，再加上是學區房。

就這樣，馬明遠多付出了60倍的代價，掏光了自己之前所有的積蓄，還背上了後半輩子的貸款。

叫馬明遠心裡如何平衡？常感嘆人生無常，造化弄人！

雖然多花了很大的代價才擁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是唐麗雲心裡就沒有不平衡，相反的，她很知足，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終於有了踏實的家。

有時候我們很難理解一套房子對於一個女人心理的安全感和歸屬感有多重要！

唐麗雲，比馬明遠小5歲，今年44歲，目前在醫院當一名護士。

見父子倆溝通的不愉快，唐麗雲立刻安慰道：「兒子好不容易早回來一次，你先吃點水果，媽給你做好吃的去。」

唐麗雲麻利的把飯菜端上桌以後，一家三口難得這麼早坐在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馬東寶一般都是悶頭吃飯，不說一句話。

馬明遠每次挑起話來，但凡跟馬東寶有關的，不是被馬東寶頂回去就是以沉默回應，弄的馬明遠很難繼續下去。

除非馬明遠和唐麗雲倆人自己聊天，才能繼續下去。

今天唐麗雲見兒子難得的早回來一次，不住的給馬東寶碗里夾肉，夾菜，馬東寶既不阻止也不感謝，每夾進來一些，馬東寶就把肉菜和米飯一起扒拉進嘴裡。

馬東寶一碗飯快吃完了，自己沒夾過一次菜，而唐麗雲自己碗里的飯也沒下去一丁點。

馬明遠實在看不下去了，厲聲說道：「別給他夾菜了，他自己長著手呢，讓他自己夾。」

唐麗雲笑了一下，又夾起了一塊肉放進了馬明遠的碗里，說道：「你快吃飯吧，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

馬明遠白天在單位不順心，晚上回到家一家人都不能吃一頓順心的飯，臉拉的老長，埋頭吃飯。

唐麗雲則見怪不怪了，她只要看到兒子和老公能吃到自己做的飯菜，心裡就很高興。每次總是用心的做好每一頓飯。

「東寶，聽說高考要改革了，你們學校里有動靜了嗎？」唐麗雲見父子倆都不啃聲，主動挑起了話題，打破了沉默。

「恩，聽說了，明天會進行神異指數測試。」馬東寶低頭邊吃飯邊應著。

「聽說如果通過這個神異指數測試，不用考試就能上大學了，是真的嗎？」唐麗雲語氣中帶著興奮和期待。

「恩，是這樣的。」馬東寶仍然面無表情的回答。

「那你好好準備啊，爭取通過測試，這樣你也能上大學了！」唐麗雲鼓勵著馬東寶。

「恩，知道了。」馬東寶不知道為什麼，本來很讓人興奮的消息，在家裡說起來就是高興不起來。

原因來了，半天沒說話的馬明遠不屑的說：「如果他能通過那個什麼神異指數測試，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看你說的什麼話？」唐麗雲立刻不滿道，「不給孩子點鼓勵就算了，你還總是打擊孩子，有你這麼當爸的嗎？」

「就他那熊樣，還能通過什麼神異測試？那是專門給特殊才能的人設置的，你看他能有什麼特殊才能？除了吃飯睡覺啥也不會！」馬明遠有些激動，「整天不知道好好學習，還想走捷徑，哪有那麼多捷徑讓你走？告訴你通過高考上大學比通過那個什麼神異指數測試上大學的概率大多了！」

「你說什麼呢？」唐麗雲連忙打圓場，「你這個人啊，都活了快50歲了，還沒學會說話。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鼓勵一下孩子？」

「鼓勵什麼啊？白天在單位說假話，晚上回到家面對你們娘倆還得說假話，累不累啊？」馬明遠明顯提高了嗓門。

馬東寶把碗里的最後一口飯扒拉進嘴裡，使勁把筷子摔在了碗上。筷子從碗上蹦起來，掉到了地上。

馬東寶扭頭進了自己的房間，隨後傳來了房門重重的撞擊聲。

「你看看這孩子，現在還不能說兩句了，脾氣比誰都大，都是你慣的。」馬明遠氣呼呼的說著，「整天不知道好好學習，成績不好，壞毛病到不少。」

「行了，孩子已經回屋了，你就別在裝了，你們父子倆真是在一起就掐。」唐麗雲心平氣和的說，「孩子不好好學習，你可能還不知道原因，他有病！」

「他有病？」馬明遠詫異的看著唐麗雲，「他有什麼病？」

「他有疼痛臆想症，就是說他每次學習的時候就會想象自己身體某個部位很疼痛，我帶到我們醫院確診過了。之前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怕你和我一樣擔心。」唐麗雲平靜的說道。

「這到底是個什麼病啊？那他學習的時候疼不疼？」

「去醫院檢查，各項指標都正常，但是他的心理就會覺得身體某個部位疼，這屬於神經病的一種，也由不得他自己。」

「他怎麼會得這種病呢？」馬明遠露出了焦慮之色。

「我想可能是他小時候寫作業的時候偶然肚子疼或者頭疼之類，我們就不讓他寫作業了。他好像發現了這個規律，以後但凡不想寫作業了，就裝著自己身體某個部位疼痛，我們就不讓他作業了。每當他每次不想寫作業時，就想象著自己身上疼，久而久之，就成了這種狀態。」

「那這種病還有的治嗎？」馬明遠心裡明顯不淡定了，開始慌張。

「沒有更好的辦法，醫生說只能盡量讓他以後少受刺激，等以後刺激源消失了，也就是等他以後畢業了不用寫作業了，可能會好。所以你看我平時都不逼他寫作業。」

「對不起，是我之前錯怪你了，我還一直說你嬌慣他。」馬明遠面有歉意，隨後又立即憂慮起來，「可是他這個樣子，不好好學習，以後畢業了能幹嗎啊？」

「學習這條路看來是走不通了。」唐麗雲坦然的說道，「其實我只要看著兒子每天健健康康的成長，我就心滿意足了。」

「咦？沒準……」馬明遠欲言又止，猶豫了半天還是說出來了，「沒準不參加高考也能上大學，比如通過這個神異指數測試。」

「是誰剛才還說別想著走捷徑了？這會想明白了？」唐麗雲笑著說，「這次高考改革沒準對咱東寶真是一次機會呢，總是多了一份選擇和希望！」

「你說兒子能通過這樣的測試嗎？」馬明遠疑惑的問道。

「一定能通過測試，我相信我們的兒子！」唐麗雲堅定的說，「你對兒子有信心嗎？」

看著唐麗雲堅定的眼神，馬明遠明顯被感染了，「我也相信兒子一定能通過測試！」

唐麗雲心想這話要是你剛才能當面給兒子說該有多好啊！

馬東寶生氣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很快就恢復正常了。這種情況太司空見慣了，他和爸爸在一起就掐，互相看不順眼。

關於明天的神異指數測試，馬東寶心裡還是隱隱有所期待的。現在的生活以及前17年的生活，馬東寶都覺得活得太憋屈了。

重生過去再活一次那是不可能了，如果明天能通過神異指數測試，馬東寶從心裡發誓，一定要變一個活法，轟轟烈烈的活出一個快意人生！

睡覺前，馬東寶在心裡又默默祈禱，老天保佑，讓我馬東寶明天一定能通過神異指數測試！

睡夢中，馬東寶看到從天上飄來一位神仙姐姐，手挎花籃，對著馬東寶微笑，然後從花籃里拿出一把花瓣，灑向空中……

哇！天女散花，洋洋洒洒飄落的花瓣中，有一片鑽入了馬東寶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