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吵鬧

程老夫人自然是明白冷夫人言語中的用意，既說明了各自身處的環境，也說明了兩家結親的好處。將軍府和戶部官員成為兒女親家，對於朝政發展，自己的家族勢力，都是一件好事。再者，從孩子考慮，冷凝佳確實還算是合適的。

只是，人一旦有了自己的看法，尤其是有原則有追求和目的明確的人。並不會因為別人說什麼，就隨意改變主意。

程老夫人見自家兒媳婦還在忖度，而孫子臉上有著不喜，再加上客廳之中還有冬雪這個客人坐著，也不能鬧了笑話，便鄭重地說道：「冷夫人說的有理。只是如今東兒媳婦去逝才不過半年多，一年都還未到。我家實在沒有心思辦喜事，為東兒娶親。佳兒是個好姑娘，是我家東兒配不上。何況東兒是個大老粗，整日里跟士兵為伍，怕是會怠慢了佳兒的。」

冷夫人見程老夫人，也開口這麼說道。心裡暗叫不妙。看來今日這趟是白走了，只是她心裡卻是疑惑。半年前，她們對佳兒態度還是很好的，只是當時孫媳婦剛剛去世，實在不好商討這樣的事。可是不過半年之久，這一家人的態度就全變了。

「程奶奶，程大哥怎麼會配不上我呢，而且我也不會覺得他會怠慢我。」冷凝佳卻是等不及了，她可不願意就這麼放棄。不過就是婉拒她娘的提親，有什麼關係。自己順些她的話講，就不相信這些人絲毫不顧及以往的情分，還直白的把她拒之門外。

果然，程夫人和程老夫人聽冷凝佳順嘴接了話，卻無法再說什麼拒絕的話。她都不嫌棄不覺得配不上，自己總不能一再說配不上的話吧，更不能說是看不上她的話。畢竟女方來男方商議此事，是很少見的，我是倍受關注的。

冬雪以前只是知道冷凝佳喜歡程東遠，卻不知道她這麼大膽和執著。因為至少在她看來，已經被長輩如此拒絕了，而自己母親也在，當下無論如何是不敢再堅持下去的。畢竟如果一次性，鬧開，實在是太難堪了。即使自己不願意放棄，也可以以後再慢慢接觸和改變嘛。

在場的程東遠卻終於是忍不住了，他可不願意就這樣被綁縛。自己確實不喜歡冷凝佳，也不覺得她那樣的大小姐脾氣自己可以忍受，且讓她忍受和理解他的所做所為。於是，他大聲直言：「回冷夫人的話，東遠實不敢當成為冷府女婿。還望夫人，早些帶回凝佳妹妹，給她找個如意郎君。」

而委屈到極點的冷凝佳也是忍無可忍了，一下子就爆發了她的脾氣，特別火大地用手指著冬雪，厲聲說道：「你們是不是因為她，才拒絕我的。她有什麼好，連清白都丟了，程大哥，你們都被他欺騙了。」

好吧，冬雪就這樣成了全場的焦點。冷凝佳有一點是沒錯的，冬雪確實喜歡程東遠，算得上她的情敵。可是剛剛看清楚自己心不久的冬雪，雖然喜歡程東遠，但敬重遠遠大過非分之想。誰讓她有曾經那樣一段經歷呢？即使她們兩人再是說的上話，志同道合，她註定也是不會被接納的。普通人家尚且注重名節，何況程府還是將軍府。

冬雪清楚，程老夫人和程夫人之所以喜歡她，是因為她和程東遠僅是朋友關係，合作之義。如果知道，是那種情分，怕是也會讓程東遠跟她保持距離，甚至斷絕來往的。她清楚，她的人生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冷凝佳這樣觸不及防的一句話，把冬雪推上了風口浪尖。程老夫人和程夫人第一時間就變了臉色，看向冬雪的眼神里也有著問詢，探究和確認。

而此時的程東遠也意識到情況不妙，出於保護冬雪的目的，開口說道：「這事跟冬雪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我確實不喜歡你，更不願娶你為妻。還請冷小姐自重。」

話音剛落，就聽冷凝佳咆哮起來：「你胡說，你就是喜歡她。不然在全州時，也不會留她在府里住一個多月了。也不會在京都，不管她的什麼事，你都要去幫忙。」

說了這些，她似乎還不滿意，繼續生氣地抖出冬雪更多的情況：「當年，在青州的時候。表姐還在，你就對她格外在意。還幫著她家在青州賺大錢。如今，又幫著她獲得縣主之位。她不過是個貧民生得賤人，哪裡就比我好了。我為了你推了好幾門親事，她又為了你做什麼了！」

說的話看似都是真的，卻都是選擇性描述。冬雪聽到有人罵她為賤人，其實非常生氣。即使自己喜歡程東遠，那也是她的事。並不是隨意可以讓她侮辱的。何況如今是皇上親封的縣主，也不能表現的太軟弱。

冬雪便生氣地出口阻止：「冷小姐，請你說話的時候三思。如今我是青州縣主，並不是什麼賤人。何況每個人都有過去，即使我的過去很普通，也容不得你侮辱。望你嘴巴放乾淨些。」

冷凝佳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氣勢洶洶的冬雪，真被鎮住了。她還記得第一次，冬雪替她的丫鬟（冷小姐以為的丫鬟，其實是洪華。）像自己道歉時候的樣子，膽小的很。就是到了宮宴之上，被自己出言侮辱，也是不敢反駁的。可是，今天，她卻發飆了。

正當冬雪跟程老夫人告別之時，她又反應過來，這該死的冬雪，難不成真敢跟她吵鬧，自己的父親可是戶部郎中，比一個小小的縣主威風多了。於是，她不僅嘴裡喊著要跟冬雪拚命，而且還真的快步走到冬雪身前，想巴掌扇下去。

在那一刻，冬雪只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可是程東遠卻已經抓住了冷凝佳的說腕，用力甩開，還高聲回擊：「我就是喜歡冬雪，你又如何？我們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另外，冬雪至少是聖上親封的縣主，而你什麼都不是。還敢在這裡喊配與不配？」

程東遠的話，確實有些生硬和嚴厲了。聽得冷凝佳五張六腑都要凍結了，聽得冷夫人怒火中燒，聽得程夫人憂心忡忡，聽得老夫人內心發怔，更聽得冬雪不知所措。

在這樣的吵鬧和爭執之下，各自都匆匆離去。冷夫人是拉著冷凝佳走的，她可不願意繼續在這裡丟人現眼和受氣。不過就是個將軍，以她女兒的樣貌還怕嫁不給一個世子嗎。這程府如此不識好歹，以後有她受得。她已經下定決心，回家后要添油加醋一番。

而匆匆離開的冬雪，她實在不敢再待下去。即使她聽到程東遠說喜歡她，也不敢久留。實在是因為程老夫人的眼神，太過犀利了，儘管不知道是因為誰。

而程府，程東遠他們每個人都不好受。程夫人雖然欣賞冬雪，可聽自己兒子這麼一說，又是擔心又是不滿的。冬雪的遭遇她是同情，可是不代表她能接受她失貞的事情，何況是兒媳婦。而程老夫人心中也是矛盾忐忑。她喜歡冬雪那孩子，也相信東兒的眼光。她自認為自己心胸寬廣，可是卻還是不願意接納這樣一個孫媳婦。

而衝動過後的程東遠，才是最為無奈的。他又何嘗不知道，在他和冬雪面前有著一道鴻溝呢？這麼長的時間，自己不敢表露心聲，只是默默的陪伴，一個是不確定冬雪的心意，一個就是為了保護她。

可是今天，一切都被自己打破了。程東遠有些懊惱，卻更希望自己早些找到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