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愧對

刀芒太快，讓秦冰完全來不及反應，直到拳頭「打」在陳凡身上那一刻，秦冰才驟然發覺，自己的左手居然不見了！

雖然他的右拳仍舊攜帶着十足的爆發力，猶如隕石般擊中了目標，卻被陳凡胸前瀰漫出的紫色鎧甲擋住，僅發出一道沉悶的碰撞聲。

紫色的雷電，如潮水般宣洩，沿着秦冰的手腕迅速遊走，直至擴散到他全身，原本氣勢洶洶的秦冰竟然感受到了強烈的痛苦，渾身發麻，甚至連僅剩的一條胳膊也舉不起來了。

陳凡面無表情地抓舉長刀，凝視着秦冰那瀰漫着強烈痛楚的雙眼，淡淡地開口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這傢伙為什麼要把你打造成這個鬼樣子，不過他畢竟是異族生物，不可能真心實意地幫助人類，你們這種做法根本就是與虎謀皮！」

秦冰強忍渾身酸麻的劇痛，爆發出巨大的虎吼，「只要能復仇，我可以捨棄一切！」

陳凡木然搖頭，「不可理喻的瘋子！」

說完，他將長刀信手一揮，刀芒在空中拉長成弧線，斬向秦冰的另一隻手臂，與此同時，空中卻爆發出牧師那凄厲的巨吼，「住手，給我滾開！」

一股濃黑起霧憑空出現，迅速射向陳凡的后腰。

陳凡揮出一半的長刀忽然凝固，回身疾斬，緋紅色怒芒化作洶湧的氣浪，徑直粉碎了黑色氣柱，同時，一隻漆黑大手憑空出現，竟詭異地出現在秦冰背上，將他一把握住，迅速遠離陳凡的攻擊範圍。

「想走？」陳凡爆吼一聲，眼中瀰漫的兇狠持續暴漲，左拳揮出，閃電般砸向秦冰胸口，巨大的爆發力宣洩，將秦冰的胸口打得凹陷下去。

儘管秦冰的身體硬如鋼鐵，仍舊在這一拳之下發出了痛吼，懸空的身體猶如一顆出膛的炮彈，迅速倒飛。

「你去死！」怒吼聲中，牧師那張冷漠虛幻的大臉再度浮現，渾身瀰漫的黑霧瘋狂席捲，一雙又黑又長的鐵爪抓向陳凡的脖子。

陳凡信手出刀，擋開了對方的攻擊，一個鞭腿狠狠甩在那團黑霧之上，同樣也將牧師砸得倒飛。

不過，牧師的實力可不是秦冰能比的，這傢伙在倒飛之際，手中竟射出一道漆黑的氣柱，瞬間便擊中了陳凡的胸口，黑霧爆炸，形成大量沸騰的雲團，陳凡悶哼一聲，被爆炸產生的氣場逼得狼狽倒退，將雙腳重重剁向地面，這才穩住了身體。

承受爆炸的胸口隱隱作痛，陳凡目光低沉，再度將視線抬高，卻發現一團黑霧在空中凝聚，一下子便卷中了倒飛出去的秦冰，直接帶他升向高空，居然一眨眼便失去了氣息波動。

「跑了？」陳凡身後，一大幫人都看傻了眼。

趙玉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衝到陳凡身邊說，「你沒事吧，為什麼放走他們？」

陳凡將視線移開，微微搖頭說，「不用追，就算真的追上這傢伙，以我目前的能力也沒有辦法殺死他。」

以陳凡目前的戰力，頂多只能做到打退牧師，還不具備徹底斬殺他的能力，對方畢竟也是達到了三級戰力的血族，一旦被逼入絕境，誠心要和陳凡拼個魚死網破的話，將會成為一個天大的麻煩。

趙玉舒了口氣說道，「也好，能打退他已經是萬幸了，你沒有受傷吧？」

陳凡苦笑着搖了下頭，「一些皮外傷而已，並不要緊，這裏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是時候把重心轉移到正面戰場了，秦家的軍隊不容小覷，正要是打到天亮的話，對我們也會造成極大的消耗。」

「放心，我和林元馬上就趕過去增援，不過……」周旭也氣勢洶洶地跑上來，話說一半，忽然指著正痛苦地蹲在一旁的岩石怪物王毅說，「這傢伙怎麼辦？」

此時王毅還是一臉恍惚的樣子，但是隨着牧師的離開，他眼中的血腥色澤正在迅速退化，陳小雅一直站在他身邊，將冰涼的小手抵在王毅額頭上，不斷安撫他的情緒，「大個子，你累了就睡一覺吧，快睡……」

見狀，陳凡也快速朝小雅那邊走去，輕輕問道，「怎麼樣了？」

小雅一臉無奈地回頭說，「大個子的意識已經越來越弱了，我很難跟他溝通，他的潛意識好像完全睡著了一樣。」

「不是潛意識睡着，是被人強行掠奪了五感！」陳凡回想起了之前在精神囚籠中經歷過的遭遇，心中也是沒來由地一陣后怕，假如他無法破解牧師的精神囚籠，恐怕也極有可能變成和王毅一樣的存在。

陳小雅無奈道，「我們先把大個子帶回去吧，他現在不能受任何刺激，不要隨時都會再發狂的。」

「好，你賠小雅看着他！」陳凡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只好對趙玉說。

趙玉點頭，跟隨小雅一起離開，周旭和林元則火速趕到了正面戰場，場面一下子冷清了許多，只剩孫穆還默默站在那裏，用充滿複雜的目光和陳凡對視着。

「你有什麼想說的？」陳凡靜下心來，默默凝視着孫穆的目光講道。

孫穆自嘲般笑笑，搖頭說道，「我無話可說，動手吧。」

陳凡饒有興緻地看着他，「難道就不打算替自己辯解什麼？我知道你其實也有苦衷的。」

孫穆目光一痛，苦澀萬分地低下頭。

他是個很複雜的人，一直在進行着自我矛盾的事，一方面，他無法違抗柳菲的命令，無論這個女人要他做什麼，孫穆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可另一方面，孫穆又覺得自己不能對不起軍方的栽培，所以他的心情一直處在巨大的痛苦和矛盾當中，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陳凡說道，「你可以向柳雲山自首，讓他決定怎麼處置你。」

孫穆依舊搖頭，「首長肯定對我極度失望，我不希望讓他為難，死在你手上，他就不需要為我勞神了。」

陳凡嘆氣道，「你分明是心裏有愧，不敢面對他吧？」

孫穆渾身一震，咬牙咆哮道，「不關你的事，要動手就趁現在！」

孫穆話音剛落，陳凡背後卻傳來一聲蒼老的嘆息，「你真的寧死都不肯再面對我？」

「首長？」孫穆臉色大變，猛然回頭看向出現在陳凡身後的那道身影，整個臉都抽搐起來。

陳凡則淡笑着移開了身體，主動讓出了身後的柳雲山，一臉揶揄地笑道，「其實，他是跟我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