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命運的繩索

把握命運的繩索

這是個多事的秋天,七月總是這樣,作為匈奴人金賞卻從來不曾去自己的領地看看,他牢牢記得父親的教誨,為漢臣,必為君憂的道理,很多年前,因為自己的哥哥在皇宮裏邊太放肆,調戲宮女而被自己的父親親手殺了的那一幕永遠在他的腦海裏邊揮之不去。

「沒想到,我金賞還是要走這麼一步路」。

「夫君,這件事不用煩惱,哥哥所行之事定然不會成的,這是大逆不道之事,到時候霍家定然是滅族的危機,想要避免漢匈之間的戰爭你只有休了妾,這樣方能保住兩個孩子和匈奴部眾,而妾是霍家的人,生死從出生那天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可是,你和他們不同,你沒有參與」。

「同為霍家人,參與不參與都參與了,這是霍家的命,夫君還是進功向陛下說明,這樣的話能夠保全匈奴,也能保全你和孩子」。

「可是……哎,也只能這樣了」。他最後抱了一下妻子,然後便向著未央宮走去。

《春秋》譏諷世世為卿相的人,憎惡宋三代人都做大夫,到魯季孫的專權當道,都曾使國家處於危難禍亂。從武帝后元年間以來,王室子弟能得到俸祿,國家的政事卻要由冢宰來決定。現在霍光死了,他的兒子又做了大將軍,他哥哥的兒子做尚書,掌握政要,他家的兄弟女婿們掌有兵權,很有權勢。霍光的夫人顯和他們家的女眷都在長信宮有名籍,可以自由出入,有的夜裹從禁門出入,驕橫奢侈,放縱不羈,恐怕將來會慢慢的無法駕馭控制了。應該想法削弱他們的權勢,打消他們的陰謀,來強固大漢萬世的基業,也使功臣霍光的聲名得以保全。

劉詢一口氣看完之前的一篇文章,這是當年霍光剛死的時候魏相通過許伯給劉詢看的,兩年了劉詢時常看看,他明白魏相的意思,當年張安世就曾說過這樣的話,自己也在一步步的削弱霍家的權利,可是霍家勢力之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

「丞相最近怎麼樣了?」

「陛下」!

「御史大夫?何事?」,劉詢沒有想到這時候杜延年怎麼來了?

「陛下,金賞來報,霍禹正準備謀反,而且臣抓到一個人,他也向臣透露霍禹正在密謀造反」!

「什麼」!劉詢捏緊了手中的竹簡。

「臣抓到李竟,就是霍禹的親舅舅,他正在聯繫諸王,準備支持霍禹造反,還說霍禹他們密謀讓上官皇后聯繫魏相和關內侯用餐,然後殺了他們,在殺進宮廢了陛下,立霍禹為帝」!

「霍禹他真是吃了豹子膽,立刻讓庭尉府,立刻讓張敞去組織人馬抓捕霍禹等人,然後徹查」!

這時候金賞正在劉詢的身邊,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挽回了,這一天其實早就註定了!

「金賞你有你父親的風範,是我大漢的忠臣,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也不用這麼緊張,這都是他們逼朕的啊」!

……

而這時候霍禹的密謀們正在準備着如何奪取最高政權。

「舅舅哪裏去了」?七月是一個火氣旺盛的季節,霍家如約的找來同謀之人,只不過這時候霍禹的舅舅李竟既然不在?上一次密謀立霍禹為皇帝的正是這個舅舅。

「他說讓上官皇太后出面,詔召魏相和許皇後父親許廣漢赴宴。他們到后,立即在席間殺掉二人,而後,接着入宮殺掉皇帝,立大司馬為帝,這時候會不會正在謀划這個事」?樂成是霍禹的心腹,一直比較關注,事成他們就是朝廷的肱骨。

「這件事早就定好了,現在他正在去溝通諸王,想要諸王支持,不要給我們使絆子」。

「混賬!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去找諸王,那些人都是皇親國戚,都是劉家的人,他去了豈不是找死」!

霍禹沒想到這個舅舅既然如此無知,連造反這種事情都敢去找諸侯王,這不是找死嗎!諸侯王再怎麼說都是劉姓,誰會讓霍禹當皇帝!

「大人,不好了」!就在霍禹發火的時候,家奴跑着進來。

「怎麼了」!

「大人,門外全是兵,府被人包圍了」!

「什麼」!霍禹帶着諸人一起跑了出去。

「你是誰?這是幹什麼!敢跑到我大司馬府來鬧事」!

「好一個大司馬!在下張敞,陛下新人庭尉,今日來此捉拿反賊!此處所有人等一律抓獲,一個不留」!

「你」!

「哼!有什麼話等到了庭尉府再說吧」!數百士兵立刻上前把所有人抓獲,全部送到了庭尉府。這裏只不過只是其中最重要的地方而已,在長安的很多地方都在抓人,這一日隨時白天,但是卻讓很多人都如躍深淵。

「陛下,除了霍雲和霍山自殺之外,霍禹黨羽全部抓獲,他們除了想要造反之外,還曾經想要害了太子,還曾經害死了許皇后,這請問陛下該如何處置他們」。這是張敞距離皇帝最近的一次,之前他只是一個小官,沒想到這個皇帝居然破格提拔自己當上了庭尉,這是榮幸!

「朕念大將軍有輔朕之功且為先帝託孤之臣,朕念其恩,已經對於霍禹等人的諸多小罪不曾責罰,但是怎奈霍禹等人竟然敢窺大漢之神鼎,此天不容,地不容,江山社稷不容,當誅!不過,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只誅殺霍氏一族及參與者,其餘人等皆免其罪」!

「諾,陛下,臣這就去」!

第二天中午,長安西市,一群人長長的排著隊伍,數百人就這樣在烈日之下。監斬官看了看太陽,又看了看來看的百姓,拿出了大皇帝詔命,這個監斬官就是庭尉府尹張敞。

詔命:乃者,東織室令史張赦使魏郡豪李竟報冠陽侯霍雲謀為大逆,朕以大將軍故,抑而不揚,冀其自新。今大司馬博陸侯禹與母宣成侯夫人顯及從昆弟冠陽侯雲、樂平侯山、諸姊妹婿度遼將軍范明友、長信少府鄧廣漢、中郎將任勝、騎都尉趙平、長安男子馮殷等謀為大逆。顯前又使女侍醫淳于衍進葯殺共哀后,謀毒太子,欲危宗廟。逆亂不道,咸伏其辜。諸為霍氏所詿誤未發覺在吏者,皆赦除之。

念完之後,監斬官吸了一口氣,而後說道:陛下聖恩,除了霍氏一族與同直接參與造反者之外,一律赦免!

「所有人,一律腰斬!行刑」!

數百個人的腰斬這在整個大漢歷史上也是少有的,前一次還是漢武帝殺竇嬰家族的時候,而這一次和上一次雖然不同,但是卻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利,從此以後這個天下再也沒有人可以限制劉詢了,就像再也沒有人可以限制漢武帝一樣,劉詢做到了,就像他的曾祖父當年一樣,而他們的年紀也剛好只差兩歲,漢武帝當年是二十七歲,而現在劉詢才二十五歲,這是他的時代已經開始了。

昭台宮,此時一個少婦正在優先的走來走去,她沒有吶喊,沒有哭泣,只有無辜的眼神,是的,她是無辜的,可是她也不是無辜的,如果沒有霍家就沒有她,她不過是一個犧牲品,僅此而已。

曾經的皇后的榮耀再也沒有了,能夠活着已經是劉詢開恩了,人啊,有時候明明才活了二十多年就感覺自己已經活夠完了,其實生命真的很短暫,有的人看着活了七八十歲一百歲,可是他早已經死了,活着的不過是一具屍體,他的靈魂早已經灰飛煙滅,或許他死了他都不知道。而有的人,從一出生就是死的,因為他就從來沒有活過,所以這個世間有太多的行屍走肉之人,雙眼空洞,就連那笑容也是偽裝的。

世間之人皆是俗人,真正的英雄沒有幾個,魯迅曾經說過,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才成群結隊,或許就是這個道理吧!

是的,世間皆是俗人,一如紅塵如萍浮。當你看開了這個世界,你就會發現活着與這些行屍走肉在一起是多麼的痛苦。

黃昏漸漸過去,血腥味也在慢慢的散去,可是大漢的一片朗朗乾坤正在鋪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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