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貓餅乾與蔬菜粥
「不愉快。」
就算僅剩下一絲絲的期待，被打擊了的感覺還是令人不悅。
鍾離昧沒在這條紅線上耽擱太長時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就出發去廚房了。
………
「咦！！？廚師長你是打算親自做早餐了嗎？」張大黑一雙虎眼瞪得老大，雖然廚師長還只是在隨意地往一個裝有麵粉的盆里倒水，但就這個架勢，今個兒絕對又有口福了。
然而完全是他多慮了，鍾離昧做的並不是給他們吃的。
保持著手上的動作，他清冷地答道，「我在做貓餅乾，不是給人吃的。」
「誒？」
張大黑一頭霧水，但已經回憶起了廚師長的料理，他正口舌生津呢，「不，這個……廚師長，你不能這樣的啊，貓餅乾我也可以吃的啊。」
鍾離昧用看笨蛋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當著他的面，往盆里加了一碗小魚乾跟其他什麼不明食材組成的噁心狀混合物，「你連貓食也要爭上一口嗎？」
說得他好像就是個『跟可憐兮兮的流浪貓爭搶食物的人形惡霸』似的。
這個又高又大個的張大黑心虛了一下，然後扭扭捏捏地纏說道，「不是……我是說，廚師長啊，那個貓呢，是寵物是吧，你想啊，要是寵物吃的比人吃的還好，那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嘛，這個人死了呢——」
「好了，我知道了。」
鍾離昧打斷了他的話，說得這麼忸怩，無非就是想讓自己也做些吃的給他們。
要完成貓餅乾可能需要一個多小時，如果再料理其他東西，那時間就不夠了。
「白粥煮多久了？」
「？」疑惑的張大黑回道，「應該有二十幾分鐘了吧。」
「我去給它加工一下。」鍾離昧洗了洗手，然後威嚴滿滿地凶起了對方，「你怎麼還在這？蔬菜燙好了嗎？！」
廚師長的想法真是猜不透，張大黑只得悻悻然應諾，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哦哦。」
他才剛背過身去，就又被鍾離昧喊住了，「等一下，你過來。」
「廚師長，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他一米八往上，廚師長一米四，這就使得矮的一方不得不昂起下巴看人，這位小小的廚師長指著盆子安排道，「你幫我把它和一下。」
雖然他的廚藝出神入化，但身體上還是那個十四歲的小少年，和面這種氣力活，交給『屬下』來幹才更有效率。
不知為何，這話傳到張大黑耳中，聽起來比之前的話語在語氣上輕了一些，莫不是羞赫了？
想歸想，他可不敢現在就拿這個開玩笑，擺出笑臉就迎了上去，「沒問題沒問題，交給我吧。」
鍾離昧保持著『廚師長』的架勢，點了點頭，「嗯。」
然後就去看白粥煮的情況了。
離煮好還差好一會兒，不過米已經煮熟了。
「加點肉，加點蔬菜，可以做個蔬菜粥。」
廚房每天早上煮的白粥，是可以保證每個人至少有一份的。所以，要花費最少的時間，同時做出滿足全病院最低需求的料理，最簡單的就是給這鍋粥下點手腳了。
有了想法，剩下的就簡單了，鍾離昧從廚房各處撿了一堆邊邊角角，大都是被人切剩下的材料，稍微加工了一下，將亂七八糟的各種肉剁得更亂七八糟，再又胡亂地把蔬菜砍碎。
把肉加進去，攪拌攪拌，把蔬菜也倒進去，攪拌攪拌。
「好了。」
就剩下最後的調味了。
他一停下動作，忽然發現廚房裡最年長的那個老師傅愣愣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自己跟對方一直是相處自然的吧？
老師傅老瘦老瘦的，他伸手指著那鍋粥，用很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這樣處理也可以？」
「？」鍾離昧也疑惑了，「可以啊。」
「能保證味道？」
「能。」
老師傅第一次露出了『被折服到了』的表情，他一隻手插著腰，輕輕地搖頭說道，「我算是服了，以前年輕的時候，聽教我的老師傅說過，他說他遇到過一個自稱來自小熊星的怪人，不管做什麼吃的，也不管加什麼調味，做出來的統統都是一個味，也不知道為什麼，師傅居然還尊稱那個人為賢者。」
「你說你可能是只貓，貓不貓那是你自己的事，就是你這個廚藝，你真的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出來的嗎？」
這不科學的廚藝完全扭曲了他一直以來的觀念，本就有些抓狂，現在是表現了出來。
但是鍾離昧還是一臉萬年不變的認真表情，好似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老師傅又認命了，他不喜歡麻煩的事，最後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說的話也好像在勉強，「在料理上，你已經是賢者了。」
「？」
鍾離昧看著這個彆扭的人找自己說話，然後又看著他彆扭地離開了。
雖然對方說的話裡面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但是——
心情愉快地波動了起來，嘴角也跟著微微勾起。
感覺莫名的開心。
………
上菜時間。
「誒……怎麼回事呢，廚師長居然親自煮粥了。」陳其之前在忙自己的，沒注意到這件事情。
張大黑驕傲了，「那當然是我的功勞啦。」
兩人現在在分配食物，一邊分著粥，一邊聊了起來。
陳其盯著鍋里色彩繽紛的粥，「加得這麼亂，好吃么？」
「不好吃，你那份給我！」
「滾！」他那是隨口說說的而已，「不過說起來，以往每次廚師長打算親自下廚，一點風吹草動馬上就傳遍整個病院了，這次事出突然，菜單沒有通知到位，等那些人吃到早餐的時候，一定會大吃一驚吧。」
「嘿嘿，你說這是因為誰呢~？當然還是因為我啦。今早上我就發現廚師長行跡可疑，我偷偷走過去一瞄，你瞧他在幹什麼？」
「我瞧油條炸得有點焦。」
俏皮話，張大黑沒理他，「他在做貓餅乾！專門做給貓吃的餅乾。」
「這…也能做？」
「我們廚師長是萬能的，你第一天知道啊？」
「不是，我是說貓餅乾好吃嗎？」
「嘿嘿，」張大黑露出了心領神會的奸詐表情，他聳著肩笑了兩聲，然後壓低了聲音，「我乘他不注意，偷偷拿了兩塊。」
陳其眼前一亮，表情也變得微妙起來，「有沒有我那份？」
哥倆感情好，當然有啦。
「噓——」張大黑往周圍瞄了幾眼，「等下去我房間…….」
「嘿嘿嘿…….」
這兩個中年大叔，笑起來都是一副醜陋的市儈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