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馬車隨着一隊人馬緩緩地駛出了姆姜城,金黃色的車簾隨着清風飄動,露出一張絕色的臉龐,眼眸微垂,平靜的神色嗅不到一絲的情緒。

馬車靜靜地走着,阿丑在右邊的護欄處不經意的轉頭看,站在城門口那個美麗如畫的藍衣男子,在跟男子對視時,不出意外的,收到了一抹溫和如春的笑容。

車內,只是那樣的一個笑容,庄亦楚的眼淚霎時熱淚盈眶,走出這一步,她知道,永遠不可能再回到這個地方,對於這個男人的念相從她踏上馬車的那一瞬,已經註定被生生的壓在心底,這一世都不能講出,哪怕萬念皆成灰。

不經意的轉頭,透過車窗上的那一層紅紗,她側頭看着城門口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淚水順着臉頰滑下,手在慢慢的揚起,對着那個藍色的身影慢慢的揮了揮手,淚水滑到唇邊,她卻笑的異常美麗,因為,她想,哪怕是最後一面,她在留在他心裏也是最美的一面,就算是只有一絲一毫的地位。

透著紅紗,她看到那個溫和的笑意僵在那張美麗的臉龐上,她看到他乳白色的靴子順着她馬車的印跡一步步的走着,直到被一個人拉住,對他說着什麼,可是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跟自己對視的每一瞬。

緩緩地轉過頭,庄亦楚哭的有些哽咽低頭,淚水滴在手臂,卻笑了,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珠,她握緊手中的錦帕仰靠在車框上。

再見了,這次是真的決絕了,永欣王爺,不管日後要面臨怎樣的磨難,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這個算不算是對你的報答?

,緩緩地出了一口氣,她再回頭,看到那個美麗的臉龐在朝這裏張望,她的心頭出現了一抹安慰,哪怕只是隻言片語的動作,她看到了自己在那個男人心目中的位置,這一次不帶任何的虛構幻想,她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來自那個男人眼中隱藏的不舍。

這,就夠了,此生有這個眼神,足矣。

抹掉臉上的淚水,庄亦楚深深的喘口氣,慢慢的彎起了嘴角,抬眼看遠方的遼闊平原。

邊疆是什麼樣子?

獨孤震贏現在是什麼模樣?

一直巨大的白鳥在空中掠過,有羽毛落下,像是冬日裏的雪花,在人們驚訝的抬頭時,阿醜臉色大變的抬頭看遠方的天空,秀美的眉毛皺成一團,伸手接住羽毛,若有所思的眯起眼,只是沒有停下隨車的腳步。

白色的大鳥在一座山峰前停了下來,飛身而下,在一座奇石前單腿跪下拱手「主人,果真被您料到了,這一路確實不好動手,豫親王出動了姆姜城所有的精兵,現在想靠近馬車根本不可能,您看。」

「且等等」清風吹動着白色的長發,尾纖轉頭,狹長的眉眼微眯「我們不急着動手,因為莫子冉得罪天撅代價太大,既然敦楠願意出手,不管因為什麼,我們就坐收漁翁之利吧」

「是」那人微躬身,欲言又止的退下。

看着那隊浩浩蕩蕩的人馬,尾纖的神色慢慢的暗了下來:莫子冉,絕對不能留她,不單單因為她是天下第一幫嫡傳的弟子。

「這是天下第一幫修鍊最強者的門規,歷代相傳,每一代都是縱橫天下的霸者,縱橫天下,這難道不正是我們在這裏的原因嗎?」曾經何時,他這樣問那個不足他身高一半的大師姐。

「那麼,被這樣的門規所驅使著的我們,就可以算是強者了么?」那時的莫子冉雖然年幼,但是聲音里透出的力量令他不寒而慄。

「天下第一幫的主人是誰,只需你我一戰,這個問題很快就會有答案了。」莫子冉從大燕出來的時候,他滿心驚恐的站在這個女子面前,強作鎮定的開口。

「如果提出的問題本身就有問題,答案又有什麼意義?」

莫子冉扔掉劍的瞬間,劍氣震得四周浮土拂動,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那道遠走的背影,她必須死!那個念頭從未在他心中那般決絕,因為他們之間,生存者只能有一個。

從他第一次見她,命運就已經註定。

有信鴿飛來,尾纖伸手,信鴿在手,在看清紙條上面的小字后,神色微震,只是稍猶豫對着身後的所有人揮手「追上前面的馬車」

「是」四周的呼應聲響起,尾纖飛起身消失在風中,四周的身影霎時消散在四周。

入夜時分,車輛在山腳處的一處空地上歇息,些許的涼風吹過,庄亦楚靠在石壁上,雙手環膝,微側頭靠在腿上,臉上訴不盡的心事。

不遠處,阿丑拿着乾糧走過來,有些微嘆蹲下來看庄亦楚「太子妃,這是怎麼了?」

「沒事」勉強的笑着,庄亦楚強作鎮定的開口「只是一路奔波,累了」

「太子妃回去吧」稍低頭,阿丑看着手中的乾糧,若有似無的開口「如果這樣你能快樂一點,何苦的如此為難自己」

「··」稍怔,庄亦楚抬頭看阿丑,過了許久之後,庄亦楚開口「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我們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同樣的,也有那麼一個人,離開,才是留在他心底最好的方式,也許放棄,才能靠近」

「如果愛,為何要放棄」堅定地抬起頭,阿丑決絕的開口「愛,唯一的出路,就是留守,而是遠遠地逃離,哪怕沒有希望,只要能在愛的人身邊,做什麼,得到什麼都是值得的,難道不是嗎?」

「…」笑的極其無奈,庄亦楚抬手輕拍阿丑的頭髮「如果留下來為他帶來的是傷害,你也會這麼做嗎?」

「···」微愣,阿丑輕皺眉「傷害?」

「··」輕嘆,庄亦楚站起身,有些憂鬱的抬頭看山頂那一輪明月「那些殺手隨時可能對姆姜城下手,自他接手以來,姆姜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這麼下去,對他的名聲必定有損,那些殺手主要目的在我,只要我走了,事情就會結束,所以,就算再捨不得,我也不能待下去,因為我的災難不能在他身上的發生」

「···」楞楞的站在原地,阿丑拿着乾糧的手有些顫抖「您離開,僅僅是為了那些殺手?」

「··」轉頭看阿丑彷徨的神色,庄亦楚有些無奈的苦笑「僅僅··僅僅而已?在我心裏,沒有什麼比他更重要,這就是我的理由」

「··」無聲的往後退了一步,阿丑放下手中的乾糧,愣愣的轉身,臉色蒼白「我去給您拿些水來」

「好」輕笑,庄亦楚那些一旁的乾糧,輕輕的咬了一口,苦澀的咀嚼著。

「太子妃」有道深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庄亦楚木訥的轉身,在看到前面的人遞過來的水后,拿起,輕輕的啜了一口,那人也轉身走開。

再次在山腳坐下,庄亦楚神色憂鬱的拿着手裏乾糧跟水一口口的吃着,銀白色的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細長。

山頂處,一個身影在看到下面的情景后,飛身而去。

不遠處,阿丑的身形一震,霎時轉頭,轉身時,手裏的飛鏢已經朝那個身影射了出去,幾滴血從空中飄落,落在了庄亦楚端著水碗裏,看着血在水裏瞬間融化,庄亦楚也詫異的皺眉。

阿丑慌張的跑過來,在看到那碗清澈見底的清水時,皺眉頓時皺成一團,伸手拉起庄亦楚的手腕,半晌后才放下,只是謎團仍舊在心頭纏繞:既然無害,他們冒這麼大險為的是什麼?

尾纖捂著臂膀在一座營前站定,裏面有人進來,引着他們進去。

捂著還在流血的臂膀,尾纖無聲的咬着牙,在一座大帳前站定,等著那人去裏面通稟,不一會兒,那人出來拱手,示意他進去,攔住扶著自己的人,尾纖抬腳走進內帳,燈光下,敦楠一陣金黃色的戰甲,悠哉的飲著酒,在看到自己肩膀上的鮮血時,喉間溢出一抹冷笑「看來,你的武功跟莫子冉差的真不是一點兩點」

「··」忍住心頭的怒意,尾纖拱手「太子爺下面的計劃?」

「這個你不必知道」傲慢的抬手,敦楠冷笑出聲「總之,你就等著莫子冉親自上門奉上人頭,其他的,你什麼都不用知道」

「···」無聲的咬牙,尾纖暗自垂眸,再次拱手「那在下告辭」

「嗯」得意的笑着敦楠對着尾纖擺手「去等著吧」

「··」拱手后,尾纖一聲不吭的轉身走出帳外。

「哼」輕笑出聲,敦楠站起身走向銀燈,靜靜地撥弄著燈芯,臉上浮現一抹笑意「這個世界上,能給你幸福的,只有我,最適合你的,也只有我,這個,我會證明給你看」

…。

天撅的大營中,獨孤震贏一人獨坐在營帳中,手中的信件已經被汗水侵透。

自從前日接到永欣的信件說庄亦楚已經動身,他在這蒼廖的荒野之地就不曾睡穩過,每每醒來,都是一身身的冷汗,他將庄亦楚有可能在途中遇到的所有危險困難都預想到了,生病,遇伏兵,路上的飢腸轆轆,每每思及,他總坐立難安。

「皇上」帳外的緊張的聲音使他的身形一震,快速的站起身,他大步的走出了營帳,只是在看到帳外站着的男子時。臉色霎時一震,眼睛也微微的眯起「你是來找死的嗎?」

「哼」不屑的輕哼,一身兵服敦楠伸手示意兩旁的退下,對着獨孤震贏輕笑「恰恰相反,我只是來救你的」

「··」無聲的咬牙,獨孤震贏冷哼「朕跟你沒有這些交情,你哪裏來的,哪裏回去,等這裏的事兒了了,我們再算總賬」

「你真會打算盤」冷笑着,敦楠往前走了一步,緊盯着獨孤震贏「給你緩氣的機會,我有那麼傻嗎?」

「你就這麼不自信嗎?」還以同樣的神色,獨孤震贏輕笑「還是你楚國永遠只會趁人之危,若真是這樣,儘管來,朕奉陪」

「哼」無聲的咬牙,敦楠微眯起眼冷冷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我不是來跟你耍嘴皮子的,就是想來恭喜你一下,你的太子妃在你的頭上蓋了個綠色兒的東西,這幾天你不覺得頭上沉嗎?」

「你··」一旁的李璨宇聞言,臉色大變,拉出了腰間的鋼刀,被獨孤震贏伸手攔了下來,只是冷冷的抬頭看敦楠「是嗎?」

「當然」冷笑,敦楠背着手再次上前,嘴角溢出一抹譏笑「她肚子裏可是有個種了,不是你的,這算不算是證據」

「···」眼眸中閃出一抹危險的訊息,獨孤震贏慢慢的眯起了眼睛「你給我滾」

「哼」冷哼,敦楠傲慢的抬起臉,走到獨孤震贏近前,低聲「別這麼生氣,也別說我是在造謠,她很快就來了,您可以親自驗驗,看看本宮是不是在說謊」

「···」猛地伸手推開敦楠,獨孤震贏神情已見憤怒,敦楠則大笑着背着手轉身走出大營,兩旁的士兵一個個的閃開,就那麼看着敦楠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下去」厲聲,獨孤震贏對着四周喊,四周的兵將各自散去,獨孤震贏的身體在踉蹌中差點栽倒,卻推開了過來扶的李璨宇。

「皇上」看着獨孤震贏搖晃着走進內帳,李璨宇着急的皺眉。

「下去」生硬的開口,獨孤震贏始終沒有回頭「去外面看看太子妃是否來了?」

「是」有些無奈的拱手,李璨宇轉身走出大營。

獨孤震贏一步步的走進內帳,神情平靜的令人恐懼,像是木偶人一般,蹲坐在中間的矮桌旁,低頭看着那一天來了三封的插著羽毛的信紙。從天明到天黑,從天黑到天色大亮,再到日上正午。

「皇上」李璨宇欣喜的聲音從帳外傳來,獨孤震贏抬起頭,一臉的疲憊。

帳簾大開,一個素衣女子站在了帳口,四目相對之時,看得見庄亦楚臉上的驚訝,為他此刻臉上的疲憊。

「亦楚」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站起身,卻發現腳下已經麻木「你來了」

「是」看着眼前滿臉疲憊的男子,庄亦楚心中的內疚幾乎蔓延到胸口,看來李璨宇說的句句是真,這個男人不吃不喝的等了她兩天兩夜。

「路上順利嗎?」笑的極其僵硬,獨孤震贏扶著一旁的木樁走過來,在庄亦楚面前站定,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還好嗎?」

「好」低垂眸,內疚使庄亦楚不敢抬眼看眼前滿臉鬍渣的男子。

「好」看着庄亦楚的舉動,獨孤震贏的心彷彿被什麼揪住,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靠住一旁的帳篷「那帶太子妃去休息,朕··不,我一會兒就到」

「是」李璨宇猶豫的看了兩人一眼,對着庄亦楚拱手,庄亦楚對着獨孤震贏躬身後,逃似地轉身走向外面,只覺得,再有一秒,她的內疚就要溢出喉間頭頂。

「皇上」看着庄亦楚走出大帳,阿丑有些猶豫的對着獨孤震贏躬身「這一路的顛簸必定傷了太子妃的元氣,皇上是不是派軍醫去瞧瞧?」

「軍醫?」聞言打了個寒顫,獨孤震贏愣愣的,木訥的轉頭看阿丑「不··不許任何大夫靠近太子妃,否則,朕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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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王爺的囚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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