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會幹農活

存錢箱里已經積滿了從那個世界撿來的硬幣，看著這些錢，娜琪有些恍惚，雖然她能撿到這些常人撿不到的硬幣是一件奇特的事情，但是歷經了三十年的見怪不怪，她已經不想再去探究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她就知道是這樣，雨若是不停，她也不會醒過來，她想到自己很少見到過下雨時候的樣子，因為那樣的時候她幾乎都是在昏迷和發燒，不免有些遺憾。

那段時間她都經歷了什麼呢？

娜琪想起了那個夢，夢到回到了高中的時代，數學仍然是自己的一個噩夢，她兩眼盯著白花花的試卷，正面翻到反面，反面又翻到正面，全是陌生的、不會做的題目，怎麼會這樣？

但是這種感覺她知道也僅僅只是夢，沒有真實感，接著，一件近乎親身經歷的事情出現在了娜琪的腦海中，她看了看指間，指間殘留著剛剛撿硬幣時留下來的凹進去的痕迹。

這個世界正在下雨的時候，娜琪去了那個常年無光的世界，她這一次是帶著疑問過去的，一直有個問題讓她感覺到無法釋懷。

踩在有些冰涼的雨水中，她見到了一位上了年紀，頭髮花白但厚實的老人，老人面色偏白，衣著乾淨，面相也乾淨利落，在老人中這種形象算是非常的受歡迎的一種類型。

娜琪是在一個集裝箱的門口看見他的，他的嘴巴張了張，好像在說著什麼，他的手裡還舉著一張大紅色的宣傳單。

娜琪走上前去，老人並沒有立刻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娜琪站定了片刻，才對著目光虛無的老人說話。

「您賣的是哪家公司的保險呀？」

老人沒有立刻回答，娜琪倒是很有耐心，她知道，來了這個世界的人都已經不是普通的人了，他們經歷過命運的劫難，於是對於外界的紛紛擾擾便不再輕易地為之所動。

「我有麻煩了，」娜琪倚著集裝箱開放式的門框，「我偷了一戶農戶家的東西，」她試探性地望向老人的眼睛，發現他的眼珠轉了轉，她確信他在聽，「偷的是他家菜園子里種的菜，還有樹上的桔子。」她接著說。

「可是，這一不好的行為被我喜歡的人親眼看見了，他是個很正義的人，他不喜歡我這樣做。」娜琪底下了頭，在腹部前擺弄手指。

「他跟你說他不喜歡你這樣做？」

娜琪驚訝地抬起頭，老人終於肯說話了，而且，他正用慈善的眼睛看著自己，目光中又有些威懾人心的東西，他的聲音是陌生的，是清晰的，是擲地有聲的罕見的老人的聲音。

娜琪驚喜萬分，「他沒有這麼說，但我感覺一定是的，這個錯不了。」她堅定的說。

「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他從我錢包里拿走了兩百塊錢，然後又用手機轉給了我，他故意這樣做，讓我知道當時我偷菜的時候他就在我身邊。」

「那當時他為什麼沒有阻止你呢？」

娜琪被老人的這個問題給問住了，這個問題或許需要當面問一下岩江，但是，他還肯跟自己這種道德敗壞的人說話嗎？她不確定，不，應該說她的底氣都沒了，根本沒有臉去問他這些。

「會不會是因為他為了給我留面子？」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娜琪的心裡都不太自信。

老人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同，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否認，這讓娜琪的心裡感覺到了一股力量。

「所以，他當時應該是和什麼人在一起。」娜琪補充說。

老人若有所思，但微笑著，「那小夥子的心裡不是沒有你的，你不要讓他失望啊。」

娜琪聽了這話內心說不出來的滋味，她哪裡還敢奢望他喜歡她，不羞愧到鑽地洞已經足夠了。

娜琪將眼睛向上翻，表示自己並不認為岩江對她的感覺會像老人說的那樣。

她現在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床上，被子里捂出了熱氣，她重新將眼睛向上翻，直到看到天花板的輪廓，眼睛古靈精怪地轉動著，「他真的喜歡我嗎？」不管怎麼樣，她傻笑了。

老人告訴過她，雖然已經給岩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那都不是問題，因為人的印象會因為新的印象的產生而發生改變，所以，老人建議她彌補之前的錯誤。

記得附近的菜市場里有一家賣種子的店，店裡應該有各種菜的種子賣。

她今天挑選了一套運動裝，方便到時候到地里去幹活兒。

小時候見母親種過菜，所以她也在心裡想了一遍種菜的過程，從樓梯走到一樓地面的時候，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過程，娜琪給了自己一個自信的微笑。

菜市場賣種子的門店比較冷清，她平時沒有注意到這個，向店內走去的時候，站在店口櫃檯前的是一名年過四十的女人，不過，也許她只有三十五歲，但看穿著和素麵朝天的土氣裝扮，完全不像三十多歲的女人。

女人見同是三十齣頭的娜琪向自己走過來，失神的表情驚訝起來。

娜琪站在貨架外，一排一地看上面的包裝袋，包裝袋上的介紹並不是非常的明朗，就算是識字也未必能買得好想要的菜籽。

「您如果是現在種的話，那就拿這幾包。」

土氣的老闆娘干起自己的專業活兒來倒是非常的熟練，說話間她的手已經伸向櫃檯，從裡面迅速的揀起幾包菜籽放在櫃檯的檯面上。

自己雖然見過母親種菜，但實際上關於種菜的竅門她其實一無所知，只知道種菜的步驟而已，所以，娜琪抓住幾包菜籽就要付錢走人。

「你知道怎麼種嗎？」賣菜籽的老闆娘沖著娜琪的後背問道。

娜琪回過頭朝她致謝，並表示自己完全有信心。

感覺快三十歲之後時間好像過得特別的快，但最大的變化還是大把大把纏在梳子上的頭髮，布諾一邊用手扯下梳子上的頭髮一邊回想著今年燙頭髮的次數，她一開始燙了小卷，後來覺得小卷太土氣，於是沒過多久又把頭髮改成了大卷。

這還沒完，髮型師說只是燙個卷的話並不能增加多少時尚度，布諾一聽這話就感覺不舒服了，既然可以變得更時尚，那絕不能允許半途而廢，「快說呀，還有什麼辦法？」

髮型師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必須要染上顏色。」

「染顏色傷頭髮吧？」

「不會的，染頭髮如果是和燙頭髮一起做那就不會傷頭髮了，因為燙頭髮的時候頭髮的毛孔就已經張開了，這個時候不僅容易上色，而且還不會造成二次的傷頭髮。」

布諾一聽，覺得髮型師講得很有道理，便立刻答應了又燙又染的。

頭髮做出來的效果的確沒有讓她失望，從理髮店走出來，她感覺自己像變了個人一樣，走在路上，總有人在注意她，甚至，還聽到有男生在向她吹口哨。

但是這份知足感沒有維持太久，三天後，她按照髮型師的要求去理髮店做免費的護理，髮型師握著她黃色的頭髮，對著鏡子中的布諾說，「你看你的頭髮，太毛糙了，一點光澤都沒有，要不要辦個水光針套餐？」說著，髮型師就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一條朋友圈，裡面是一位長發美女像瀑布一樣的頭髮，閃閃發亮，柔順直爽。

「我的頭髮以前都不會這樣乾枯的，還不是因為燙染了頭髮才變得沒有光澤的。」

髮型師似乎聽慣了顧客的抱怨，不慌不忙又有些自以為是的說，「燙染頭髮對頭髮本倆就是有一定損傷的，不管你到哪兒去做頭髮都是一樣的結果，現在不是又拯救的方法嗎？大家都做了這個水光針頭療，你也試試，沒效果我不收你錢！」

布諾算了算，這髮型師的套路一環套一環的，再不擺脫他就真的被他給套牢了，到時候口袋裡的錢全部都進了他的腰包。布諾果斷拒絕。

不知道是因為快三十歲了所以頭髮掉得多還是因為燙了太多次頭髮的緣故，她咬咬牙，決定在新頭髮長到耳根的長度之前不會再傷害自己的頭髮了。

放在鏡子前的手機屏幕安靜地亮了一下，她在昨晚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的模式，布諾拿起手機，是娜琪。

「一大早就找我，不是昨天才分開嗎？這麼快就想起了，看來你也耐不住寂寞呀，是該找個男朋友了。」布諾用一大段語音回復了娜琪的早安問候。

「昨天我陪你去了菜地，今天你要陪我去。」娜琪蠻橫地說。

「你還有別的想吃的菜嗎？哈哈，我也是，我昨天見那兒有金黃色的南瓜，可惜後來走的時候都忘了摘。」布諾自顧自的說。

「今天就是陪我過去，你就在旁邊坐著，我有點事要做。」

布諾覺得莫名其妙，但娜琪又不好說出實情，她打算見面了再講。

布諾雖然感覺到了娜琪有些不對勁，但是她也是想著等見面了再問，所以非常乾脆的出了門。

兩人在公交站牌前見了面，娜琪的手裡提著不少水果。

「另一隻手拿的是什麼？」布諾問的是兩個圓柱形的飯糰，她明明看清了，還是要問。

娜琪故意將飯糰換到另一隻手上，不給布諾看。

布諾大聲的反抗，「你的就是我的，快點交出來，到底是哪兒來的？」

娜琪將飯糰放在布諾的手上，飯糰還是熱乎乎的，米飯被拌成了醬油色，看上去很好吃。

布諾就要打開吃，先聞了一聞，「是什麼餡兒的？」

「聞不出來嗎？」娜琪賣起了關子。

兩人已經上了公交車，布諾已經在後排座位上偷偷吃下了一個飯糰，嘴巴終於停下來了，她這才意識到娜琪給她帶來了一大袋子水果，惆悵又失落。但是娜琪告訴她這次去菜地不是摘菜的，是要吧幾包種子種下去，布諾覺得這種想法非常的莫名其妙，但是她當然了解娜琪，這種事娜琪的確做得出來，像她做事的風格，於是也就不再說什麼。

經過前一天的摧殘，現在在回頭看那片寬敞的菜地，遠看的時候還是大片綠油油且生機勃勃的感覺，但走近一看就能發現明顯的被人胡亂採摘過的痕迹，原本種得滿滿的菜地，如今很多地方看起來都是光禿禿的，一片狼藉。

娜琪在菜地里找到了備用的農具，她和布諾一人找了一把鋤頭，將空出來地面鬆土、挖坑。

布諾雖然感覺做這種事並非自己所願，但她也不想在娜琪的面前表現得太明顯，她手裡握著鋤頭，漫不經心的干著活兒，眼睛卻盯上了岸邊瓜藤上的南瓜，南瓜葉子大大小小的各不相同，黃色的花朵開得不算艷麗，但點綴在瓜藤間看上去也非常的協調，看著那片南瓜藤，像置身在了灰姑娘的童話故事裡。

布諾幹活兒的時候是開心的，她總有辦法讓自己開心。

「那邊南瓜長得好好，黃黃的，看著好好吃呢！」布諾不經意地說。

在娜琪看來，與其是她不經意在說，倒不如說她早就打定了南瓜的主意，她是忍不住的說。

「不許打那南瓜的主意啊，南瓜我們住的地方到處都有哦賣的啊，你平時怎麼沒覺得那些南瓜可愛呢？」

布諾想都沒想，「那些販賣的南瓜哪裡能跟這兒的南瓜比呀，那些南瓜吃到嘴裡是寡淡的，沒啥南瓜味兒，也不知道現在大棚種出來的南瓜是咋了，光有大個頭，沒有南瓜味兒。」

娜琪不太相信，她對吃的沒有太多的要求，也沒有布諾那麼有見解。「那這兒的南瓜哪裡不一樣？就因為不要錢，所以覺得要甜一些，南瓜味兒重一些？」

布諾倒是不卑不亢，娜琪怎麼說她她都不會生氣，「這裡的南瓜才是正宗的農產品，又是應季的，所以啊，這些菜要是能運到我們那兒去賣價格再高也會有人搶著要。」

娜琪這才更加肯定了自己過來把空菜地種上東西而不是直接賠錢給菜農的做法。

布諾的見解提醒了她，好東西或許不是價錢能夠衡量的。

但是，幾乎疏於干農活兒的她向遠處眺望這一大片昨天被她倆折騰過的土地，心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