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岔的路口

新日賓館門口放著一個牌子，「今日有房。」老張拿著一個計算器反覆算著今天的利潤，其中有一筆他不確定，要是不算那一筆的話今天剛好持平，扣掉房租和阿慧的工資，就相當於一天都白乾了，但是，要是那一筆可以算在賬目裡面的話，那麼今天可以創收一百三十餘元。

去年住自己家隔壁的那個女人總是沒事喜歡找自己嘮嗑，老張在鄉下開一間賓館，反正也算不上忙，正好也可以跟隔壁的那女人說話打發時間。那女人比老張小四歲，也是上了年紀的女人了，老公常年在外地打工，孤單寂寞是難免的，不過她還算本分，在這樣的小地方也沒有傳出什麼傳聞。後來好像是老公的生意除了點問題，她們家急急忙忙的搬走了，搬去哪裡她沒有說，老張今天傍晚過後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喝得爛醉如泥，在老張這兒投宿。

這個點了還有人進來，老張看了看牆上的種，晚上九點半了。大部分投宿的人在晚上七點之前就會定好房間，來人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看上去三十齣頭，個頭不高，寬大的外套完全敞開著，行李不多，就兩個小型的包裹。看那副誇張的打扮不像是這個小地方的人。

「還有房間吧？」她講普通話。

「房間有啊。」老張有些猶豫，因為剩下的那幾間房是雜物間改造的，沒有窗戶，房間傢具也是之前淘汰下來的。這姑娘看過之後很可能會回頭走掉。

「多少錢一晚上？」姑娘問話乾脆，面部不帶半點笑容，看樣子是和男朋友吵了架跑出來的。

「八十！」老張咬咬牙說，這種沒什麼人喜歡的房型他通常是賣六十，有時候熟人砍價他五十也賣過。不過，像這種純粹路過的人收她貴一點也無妨，因為她要是看不上這種房間，價格再低也留不住她。這是老張常年做生意的經驗。

「哦。」說著姑娘就開始掏錢包，她拿出了一張一百，找零的時候姑娘才抬頭開始打量這裡的布局。

「我們這裡雖然簡陋了點兒，但是很安全，可以放心的住。」老張將二十元交到姑娘手裡。

「那就好，總比露宿街頭要強得多。」

這種小店一般沒有押金這回事。但使用身份證登記好像已經成了全國的各種酒店以及網吧這種流動人口極多的場所必不可少的步驟。

登記簿上赫然寫著一個少見的名字——施布諾

周立從家裡追出來的時候布諾已經跑出了五十米遠，她對白天走過的路多少有一點兒印象，但村子里岔路太多，再加上晚上看不清，周立把布諾跟丟了。只好重新返回家中，長時間在外面待著不回去，母親一定會起疑心，懷疑他根本就沒把這個后媽放在心上。

「分手！現在就分！周立，以後不準帶這種女人回家！」周立回想著飯後繼母一邊用熱毛巾敷著周健的一邊臉，一邊沖著周立吼道。

那時周立沒有說話，繼母雖然平時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疼愛他的跡象，但這樣大聲的吼他還是頭一次，他只好默默低下了頭，用一種無奈的眼光偷偷瞥向布諾。

他現在後悔極了，更恨自己沒用，他不敢再次出去找她，在這個家裡，周立沒有半點說話的餘地，雖然他有爸爸，可是這個家最初是繼母的住所，周立從小就寄人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