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信條忠義信
葉青趕緊跟在後面扶了一把,李秀蘭這才站穩。
「人呢?」李秀蘭聲音陡然提高,朔月被呵斥的愣了一瞬,答:「已經帶往金閣了。」
李秀蘭猛地揮開擋在面前的人,疾步朝著金閣而去,葉青趕忙提著裙擺跟上。
古代女子大多蓮步而行,即便走的極快,也不會把步伐跨的那麼大,然而李秀蘭卻是全然不顧及了,就差沒把裙子掀起來直接狂奔,葉青在後面哪裡趕得上?李秀蘭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金閣,主廳。
幔帳遮掩之間,青煙繚繞。
上首案台懸挂著三清大帝的畫像,桌上擺放著香爐、裝著清水的碗、一把極為鋒利的刀,還有一個銅盆燒著正旺的炭火裡面插著精緻的三根細烙鐵。
「葉毅,你確定你要當我的義子?」蕭慎衍坐在高台右側,對著跪在地上赤膊上身的葉毅問道。
葉毅神情堅毅,點頭:「確定。」
「很好,當我義子,當入稽查司。入稽查司者,需謹記『忠、義、信』三字。」
「忠,絕對忠於朝廷;」
一聲說完,蕭慎衍從銅盆之中取一根燒紅烙鐵,徑直摁在葉毅胳膊上。
「啊~」葉毅大喊一聲,想躲。
蕭慎衍低呵:「忍著。」
朔月上前往他嘴裡塞了一根木條,葉毅咬牙緊咬,空氣中散發出一股焦味和『滋拉』聲,蕭慎衍鬆開烙鐵,那稚嫩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塊燒黑髮紅的字——『忠』!
見他竟真的忍了下來,蕭慎衍神情略滿意,又繼續道。
「義,絕對義於同僚;」
他繼續取了第二根烙鐵,按向葉毅的胳膊,葉毅身形一顫,牙關咬的更緊,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子滲透出來,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信,絕對信於天下;」
蕭慎衍快速的取了第三根烙鐵,沒有絲毫遲疑的摁向葉毅的胳膊,葉毅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不再隱忍,牙關里的木頭掉落下來,彷彿已經忍不住,全部憑著本能在堅持著。
他還不懂,爹爹說的是什麼意思。
但是爹爹說的,他覺得就一定是對的,爹爹讓他做的,也一定是應該的,爹爹讓他忍得,他也一定要忍著。
「三者違背其一者,殺無赦!」
蕭慎衍薄唇輕啟,眼神中滿是凌厲之色,問:「知道了么?」
葉毅擰眉,點了點頭,虛弱的道:「知道了。」
話畢,他小小的身影一晃,眼前一黑,朝著一側栽過去。
李秀蘭闖進來就瞧見他倒在了地上,趕緊衝過去,把葉毅摟在懷裡,葉毅的身上滿是冷汗,臉色也白的嚇人,一看就像是剛剛遭受過一場酷刑。
「你,你對葉毅做了什麼?」李秀蘭心裡已經產生了一種不好的想法,她兒砸怕是已經永遠失去了幸福的權利。
蕭慎衍被李秀蘭這麼一聲呵斥,倒是也沒惱,只回答道:「他已經是我的義子,剛才拜了三清,我親手給他做了儀式。」
李秀蘭直直的盯著他,眼睫微微顫了顫,眼圈紅了。
他覺得,李秀蘭一定是覺得很榮幸,自己的兒子會被他選為義子,而且還是他親手做的儀式。
卻不想,李秀蘭突然尖叫起來。
「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啊?你要這麼對我家毅兒?」
她此刻心裡內疚萬分,覺得自己愧對這身體的原主,她佔了她的身子,居然沒有做好一個母親的責任,眼真真的看著她的兒子,變成了太監。
而且,葉毅還是個那麼活潑,那麼可愛,那麼懂事的孩子,現在居然變成了……殘疾……
想到這裡,李秀蘭眼淚珠子簌簌的掉落了,緊緊的把葉毅摟在懷裡,哭喊了出來。
「兒啊,娘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爹,娘讓你變成了太監,娘有罪,娘有罪啊~」
葉青也明白了自家娘親說的是什麼,臉色一白,跟著抱住葉毅哭了起來。
周圍的人投來同情的目光。
蕭慎衍這才聽明白了李秀蘭所指何事,他臉色沉了沉,「我何時說過,葉毅會變成太監了?」
李秀蘭的哭聲戛然而止,瞧了瞧蕭慎衍,弱弱問。
「太監的義子,不用當太監?」
周圍的氣氛突然的凝滯下來,朔風等人自覺的退後了一步,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這是第三次!這個女人第三次說自己是太監。
蕭慎衍瞳孔微斂,此刻真有種想要成全她這種想法的衝動,壓抑道:「你若是想,我也可以命人帶葉毅去凈身房。」
「啊?不用、不用。」李秀蘭趕緊搖頭,抱著葉毅的手臂箍的緊了一些。
葉青收斂了哭聲,先前光顧著跟著娘親哭了,這時她方才發現,弟弟胳膊上印的字,原來弟弟是因為這個才暈倒的。
她趕緊拽了拽李秀蘭的衣袖,在她的耳邊提醒了一下。
李秀蘭順著看過去,知道自己誤會了,氣氛一瞬間有些尷尬。
「這、這個……咳咳咳,不好意思,民婦誤會了,民婦這就帶著小兒離開,小兒鄉野粗民,野慣了,怕是當不得千歲大人的義子。」她笑了笑,就要抱著葉毅離開。
蕭慎衍冷冷開口:「禮已成,他已是我稽查司之人,若想出稽查司,要麼死、要麼自斬雙臂!」
李秀蘭一個哆嗦,不敢再動。
可是,葉毅這麼小小的孩子,入了稽查司,以後參與的就是朝廷的那些腥風血雨……
想想中國歷史上,如同稽查司這樣刺客般存在的組織,最後哪個能善終?
李秀蘭雖然怕死,但是想到葉毅今後的處境,哪怕頂撞了蕭慎衍會死,她也不怕了,她接著道。
「千歲大人、我家小兒……」
話還沒說完,外面匆匆進來一人,單膝跪地:「千歲大人,我們在白雲鄉發現了齊王餘孽,現已帶人圍剿。」
「齊王餘孽?哪個?」蕭慎衍挑眉。
「三子,君曄!」來人速答。
「朔風、朔月、朔雪,走!」蕭慎衍倏然起身,丟下李秀蘭等人在原地。
李秀蘭站起身欲去追,只見他吹了一聲口哨,一匹純黑髮亮的寶馬踢門而入立在院中,蕭慎衍翻身上馬,飛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