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桶金

第25章 第一桶金

大牙心頭一樂,天助我也!他笑著跟錢知府說道:

「知府大人,公孫策昨天動身去湖南。咋地,他走了一天還沒走出弘農城?還是咱們大明有飛機高鐵了啊?」

「何為飛鐵?」錢謙益避重就輕,一本正經的求教道。

飛機高鐵被錢大人概括為飛鐵,大牙覺得倒挺形象。等穿越回去,趕緊搶注一個「飛鐵」商標去。飛機、高鐵、跑車什麼的,說不定那家用得著呢。

馮侍衛收攏思緒,說道:「錢大人,你別扯開話題!公孫策既在此,速將他拿下!」

公孫策拜於地上,聽的一頭霧水。師爺急得腦門直冒汗,低頭不敢看知府吐煙冒火的眼神。

適才的借口欠妥欠妥,怪我!怪我!

錢謙益沒法,你們都不頂事,只好我來擦屁股。

他咳嗽一聲,對公孫策說道:「你來幹什麼?」

公孫策才聽這小子說要拿下自己,警惕的看一眼馮侍衛。這小子什麼來頭?門外的魏良卿一夥的?魏忠賢那家親戚?

「稟府尊,屬下剛從青龍山回來。」公孫策回復道。

「你是不是捉拿青龍山劫匪去了?」錢知府引導他說話,千萬別將實情道出。

公孫策領悟過來。忙回復道:「稟府尊!小人帶人前去捉拿陳老三,沒想到青龍山上並無一人。不知那些賊寇逃到哪裡去了。」

大牙得意的坐在太師椅上,看著兩人當面串口供。串吧串吧,串到一起,我將你倆擱火上烤。

錢謙益從公孫策的剿匪彙報中,吸收到有用信息:

青龍山真沒有陳老三。極有可能,確被眼前的馮侍衛抓了。如此說來,他還真是大內侍衛?

馮侍衛站起來,一指跪地的公孫策,大聲說道:

「公孫策!你勾結賊寇陳老三!弘農知府,還不將他就地拿下!」

大牙反正號稱有密旨,開始發號施令,你的地盤我做主。

公孫策一聽懵了。自己與陳老三的事,此人怎麼知道?聽他的口氣,看他的年紀,敢對知府頤指氣使,難道是皇上駕到?年齡看著倒相近。再一看不對,錢知府與他平起平坐,級別不會高於四品。

「嗯,這個——,本府自當明察。」錢謙益撫一下鬍鬚,不置可否的說道。

公孫策不安的看著錢謙益,期望他出面挽回。咱們倆可是一條船上的,我要落水,您好歹丟個游泳圈過來,可別先忙著揮手道別。

錢謙益自然知道此中的厲害。他有意迴避公孫策灼熱的渴求眼光,不去看他。

你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到我的性命——

知府指望師爺救場。師爺心裡盤算過幾種方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扣甚至殺了魏良卿和馮侍衛。此策過於激進,萬一馮侍衛的同伴不在掌控;萬一他們秘密押解陳老三回京;萬一殺侍衛抗密旨之事捅到天啟皇帝哪兒,性質可就變了。不是對付魏忠賢,而是謀大逆之罪。

暫時扣押公孫策,找時機將他秘密毒死。然後將一切推給公孫策。此計雖然歹毒,倒不失為一種出路。只怕馮侍衛會要走公孫策。到了人家手裡,公孫策是否會立即和盤托出?很難預料。不確定性太大。

尋求與魏良卿妥協,花錢消災。陳老三獨立背黑鍋。看來是唯一合理的。雖說不能給上面的東林大佬交代,畢竟還是內部問題。皇上的侍衛們深度摻和進來,事情與原先預想差異太大。只能從權放棄原定方案。

師爺摸一下髭鬚,對公孫策說道:「公孫縣尉,適才馮大人看中你家祖傳的那套《太平廣記》。還不快將此書獻於馮大人?」

師爺明著說給公孫策聽,實則提醒知府,咱們求和吧。

公孫策沒頭沒腦的聽師爺說什麼祖傳《太平廣記》。我家有這玩意?我怎麼沒聽我媽說過?師爺你啥意思?到我家翻箱倒櫃做過賊還是咋地?

錢謙益的心在滴血啊。他好不容易淘來的一套宋本《太平廣記》。十多年來一直帶在身邊。倒不是銀子的問題,實在是稀罕啊。有錢沒地方買去。師爺這麼一說,《太平廣記》立馬易主,成公孫策的了。還得獻出去替公孫策說情。

好你個師爺!你可真沒拿自己當外人!你說我堂堂知府,連自己的書都做不了主!什麼世道!

錢知府心裡默念幾遍:大局為重!大局為重!平復一下糟糕透頂的心情。他忍住心如刀割的悲痛,對馮侍衛強顏歡笑道:

「師爺說的不錯!方才老夫說《太平廣記》是借別人家的。此書原主正是公孫策。」

知府再轉頭對地上的弘農縣尉說道:「公孫策,馮大人是愛書之人,飽讀詩書滿腹經綸。他看上你家的《太平廣記》。正可謂寶劍應贈壯士,你何不將此書獻於馮大人?」

知府眼神真好,居然看出十四歲的大牙是壯士!還滿腹經綸!不錯,他肚裡是揣著一本《明實錄》。大牙美滋滋的遙望一眼《太平廣記》,你是我的!他緩緩落座,心裡得意的哼著校園民謠: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公孫策不知馮大人是何許人物,知府都這麼說了,他不得不照辦。

只是,《太平廣記》在那?多少銀子一斤?回頭我得買了還知府。

師爺會意,領著公孫策走到書櫃前。搬出那一長疊書冊,叫公孫策抱回馮侍衛跟前。公孫策將一摞書往茶案上一放。

抱拳向馮侍衛道:「小人願將《太平廣記》贈與馮大人,請馮大人笑納。」說完拿眼睛瞟知府。

拿知府的東西送人情,要在平時,給公孫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馮侍衛坐著點點頭道,好說,好說!

錢謙益從公孫策搬書,移交給馮侍衛,到現在視線仍未離開《太平廣記》。

馮侍衛伸出手掌,往最頭上一本書一摸。於錢知府來說,就像摸在他小妾身上。

錢謙益的心隱隱作痛,橫刀奪愛啊!

師爺見狀咳嗽一聲,知府才反應過來,從書本收回目光。

大牙向師爺說道:「師爺,麻煩幫我打包,方便帶走。」

要求真多!

師爺應聲可以,馬上走出門,準備打包服務。

錢謙益問馮侍衛道:

「馮大人,公孫策的事,咱們就此作罷吧?」

「錢大人,此事於公來說可以作罷,我做的了主。於私,魏千戶的五萬兩銀子贖金怎生處理?得還給他呀!不然他可難答應。」

拿走書還得拿五萬兩銀子,獅子大開口啊。

公孫策站在跟前說道:「馮大人,魏良卿交了五萬兩銀子贖金?小人沒聽說有贖金這事啊!」

怎麼沒有?銀子我親手做的,還會有假?不過數量有出入,咱們想賺你點錢而已。大牙一想,得將髒水潑到公孫策頭上,製造兩人之間的嫌隙。

馮侍衛坦然說道:「錢大人,我和兄弟們親自送五萬兩官銀上山,陳老三收下銀子才放的人。怎能說沒有贖金一事?兄弟們救回魏千戶,沒有下山回城,而是躲在山林中。等半夜山賊大意,我等夜襲山寨,將陳老三等人一鍋端。卻偏偏沒找到五萬兩銀子!」

大牙瞥見,錢謙益掃了公孫策一眼。顯然,知府大人心裡起了波瀾。

錢謙益問道:「莫非陳老三將銀子藏起了?」

馮侍衛搖搖頭,「陳老三嚴刑拷打之下,交代出銀子的下落。」

「在哪?」知府問道。

馮侍衛食指一點公孫策,「公孫策,五萬兩銀子藏哪了?你老實交待吧。」

公孫策撲通跪地,向錢謙益磕頭道:

「大人!休聽他胡說!小人絕沒有拿五萬兩銀子!」

大牙心說你確實沒拿,但這個黑鍋,你背定了!

「大膽!公孫策,我好意替你挽回。你不知感恩,竟敢頂嘴!看來我得秉公辦案,將你帶走!」馮侍衛怒道。

公孫策心說,你這小王八犢子!血口噴人!我到哪去給你找五萬兩銀子?

「大人,我若拿了五萬兩銀子,豈有不孝敬您的道理?請大人明察!」公孫策也是一時心急,竟然將錢知府拖進來。

錢謙益眉頭一皺,瞪了公孫策一眼。

怎麼說話的?嫌事不夠大嗎?

這一瞪眼,將公孫策的話噎了回去。不敢再言語。

大牙跟公孫策說道:「怎麼,將髒水往知府大人身上潑嗎?」他又轉頭向錢謙益道:「這廝不老實!錢大人不如將他交給我,我回去嚴加拷問,定叫他吐出五萬兩銀子!」

交給你?那還了得!公孫策知道的太多,絕對不能落別人手裡!錢謙益想道。

「馮大人且慢!」知府起身走到南窗前,打開窗欞向外喊道:

「孫得良!進來!」

「是!大人!」孫得良應聲,忙跑來書房。

魏良卿一看情形不對,怎麼錢謙益開始叫幫手,忙喊道:

「馮兄弟!缺人手不?」

要打架給你添點人手的意思。

屋裡頭的大牙反應過來,是叫咱呢!怪自己套牌身份太多,身份都記不過來。他應聲道:

「魏千戶!兄弟我活著呢!跟錢大人談錢,大可放心。」

錢謙益忙關上窗戶,生怕馮侍衛講多了,將公孫策抖落出去。

屋內的孫得良恭恭敬敬的站著,請府尊的示下。錢知府一指公孫策,發鈞令道:

「你將公孫策帶下去,看押起來。」

公孫策急忙央求道:「錢大人!屬下冤枉啊!」

「下去!」錢謙益呵斥道。

冤不冤枉,先關到自己人手裡,總比叫馮侍衛帶走強。

大牙明白,錢謙益名為看押,實則保護。不過《太平廣記》到手,樂得先送個人情給知府。

公孫策被孫得良押送出去。師爺捧著個大木匣子,進來說道:

「馮大人,您看這匣子裝《太平廣記》合適否?」

「合適合適!有勞師爺。」大牙春風滿面的說道。按明人的說法,此乃雅賄。好在這帳算到大內一等侍衛馮瀟頭上。大不了我看完送給馮瀟唄。估計馮侍衛這俗人,不好這個,不太可能要。大牙打好算盤。

師爺便將書籍一本一本碼好,裝進木匣子,雙手捧著。錢謙益說道:

「師爺,你將書先搬外頭去,交給魏千戶。叫下人搬椅子請魏大人坐,陪他說會話。不可怠慢!」

錢謙益看著書肉痛,索性當斷則斷,交出去省心。

師爺明白,府尊要說些體己話。便識趣的捧著匣子出去。趁門開的時候,漂亮丫頭又進來倒一回茶。然後返身關門出去。

錢謙益覺得五萬兩銀子之事,馮侍衛和公孫策必有一人說謊。若是公孫策說謊,人已扣下,自己慢慢對付不遲。馮侍衛說謊,目的很明確,就是訛銀子。

自己不是拿不出五萬兩銀子。只是,送給魏良卿這魏忠賢的侄子,心有不甘吶!他自詡為文人雅士,向來看不起閹黨,那群不男不女的亞種人。何況東林黨大佬已經向魏忠賢發起總攻,自己這邊只是局部戰場。局部戰場暫時失利,若主戰場贏了,咱們還怕什麼魏忠賢?五萬兩銀子豈不是白白浪費?

大牙顧著喝茶。剛才的謊話消耗太大,現在急需補水。錢謙益想著心事,也沒有開腔。

屋內有點沉寂。

知府正待開口,只聽外頭魏良卿吼道:

「我道是一箱銀子呢!一堆破書拿來給我作甚?」

破書?值五千兩銀子呢!沒文化真可怕!錢知府心中極度不爽。

此書錢大人看的比小妾還稀罕呢,你不識貨啊兄弟!可別給我弄壞了。大牙走到窗前,打開窗戶沖魏良卿說道:

「千戶大人!書是送我的。你替我先保管好!」

「可以可以!」魏良卿忙應承下來,「兄弟,銀子事咋樣了?」

「正說吶。取錢的人太多,得排會隊。」馮侍衛關上窗戶,重新落座。

魏良卿想想也是,一會公孫策進去,一會孫得良進去,更加上師爺進進出出拿什麼書。

豈不是耽誤事!

書房內的錢謙益醞釀好言辭,呵呵一笑,開口說道:「馮侍衛久處神京,想來對京中大勢有所了解。老夫不是拿不出五萬兩銀子,只怕交給馮侍衛。等你們回京,早已風雲易色。你們還得老老實實的給我送回來。」

大牙明白,你不就指望東林黨倒魏忠賢成功,可以憑功勞上位嘛!放心,今後三年你們沒機會。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

大牙自有一套說辭,給錢謙益準備下。馮侍衛回復道:

「錢大人!我不妨告訴你,皇上對魏忠賢的信任,不是你們東林黨人可比的。要皇上在魏忠賢和東林黨之間選一個,他必然會選魏忠賢!」

「哈哈——」錢謙益笑道。小兄弟,你的無知真是逗笑我了。

「東林黨人京中三品以上大員一百多人,皇上要拋棄東林黨,半個朝廷就癱瘓了,那就是自斷手足!」錢大人說道。

狂妄!大牙覺得東林黨人確已到把持朝綱的地步。不過,過於自信會讓你們後悔的。

「錢大人不妨拭目以待。我們的消息來源可比你多哦。」大牙故作高深的說道。

「哦?比如——?」錢謙益拷問道。

小毛孩!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子生兒子的時候,你連顆精子都不是!錢謙益一臉傲氣。

「哈哈——」馮侍衛也想學知府那樣的笑場,可惜聲音稚嫩,氣場不足。大牙放棄徒勞的學樣,嚴肅的說道:

「錢大人!昨日下午未時,也是在此屋,你詢問過魏良卿在青龍山上的情況。可有此事?」

昨日我來你家,可不是光看你女兒洗澡這麼簡單!大牙想道。

錢謙益猛的一驚,臉色陡變,額頭汗都冒出來了。都說錦衣衛無孔不入,這小子堪比錦衣衛啊。時間、地點、話語,全部真切,怎麼給他知道的?

「馮大人,老夫——,佩服!」錢謙益本想否認了之。再一想,說不定府中他們早安插人手。自己面對的是大明帝國最頂尖特務組織,還是老實不欺的好。

無奈吧?你只能欣然接受,並說聲佩服。

再拱手感謝兄台不殺之恩!

馮侍衛繼續擺譜道:「我再隨便說點隱私:錢大人的千金,左肩胛上是不是有個淺紅色胎記?」

好了,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了,夠坦白吧?大牙等著看錢大人的反應。

錢謙益不止是震驚,快出離憤怒了。

你們,你們膽敢偷看我女兒的胴體!

老夫——,老夫的偷看沒有?

他毫無辦法。哎,看都看了,你們沒事別街上亂說就好。

錢謙益是真的服了。

大牙看在眼裡,抓緊時機說道:

「錢大人,以我掌握的情報,皇上這次絕對不會手軟。你們東林黨大大小小一千多位排得上號的人物,盡在我們掌握。你可切莫站錯隊哦!」

到了這個火候,大牙確實可以大大的裝逼一回。

錢知府哪敢再有半點懷疑,皇上的勢力,可不敢小看!他連連點頭,「馮大人提醒的是,下官記住了。」

馮侍衛繼續加把柴火:

「錢大人,魏忠賢你們扳不倒。魏良卿真要是死在青龍山。廠公才不管你知不知情,頭一個要你錢謙益的好看!眼下我出面,只是要你的銀子,魏大爺出面,可要的是你的命!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此話,嚴重同意!錢謙益點頭稱是。

「其他話,我也不多說了。知府大人,五萬兩銀子,我們全當交個朋友。以後若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儘管開口!」馮侍衛站起身來。

錢謙益起身行禮作揖,臉上藏不住的頹喪:

「馮大人請稍等。五萬兩銀子,下官這就去叫人準備!」

馮侍衛笑道:「錢大人不必悲觀。你這五萬兩,權當一個賭注。若今年魏忠賢成了氣候,你輸的銀子可保你平安無事。若今年魏忠賢下野,我話摞在這,你給我五萬兩,我還你十萬兩!咱們打這個賭,行不?」

錢謙益陪笑道:「馮大人說笑了。五萬兩銀子儘管拿去,哪有再要你退還的道理!」

大牙堅持要賭,知府只得服從安排。他聽馮侍衛那一番點撥和威脅,確實對東林黨能否成事有了懷疑。拿出五萬兩銀子討好魏良卿也好。萬一東林黨人真被清算,還可以有條門路投奔。

一番準備后,錢知府叫人抬幾個大箱子進書房。叫馮侍衛點看。馮侍衛喚魏千戶親自點視,有銀子數,進書房總不會瞌睡了吧?

沒錯!明晃晃的五萬兩現銀。

錢府管家安排好車馬,抬上車架。魏良卿、周處源得意洋洋的出門而去。錢謙益親自送出大門外,微笑著目送他們離去,注目良久。

一幫乞丐!知府大人心下鄙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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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複印機闖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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