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今日仇,往日恨,我定會加 倍 奉 還!

第1章 今日仇,往日恨,我定會加 倍 奉 還!

——前言(其一)——

漫天的蒲公英叢中,白衣冉冉好似明月清風的翩然公子,手中拿着的是一個泥人,捏的極丑,他卻愛不釋手,靜靜地望着泥人,抿了抿唇瓣斂下眸子,想起了那個少年離開時的灑脫…

「沈清眠,我走了。」

「你好好照顧自己,再會。」

黑衣少年跨上馬,背朝着他揮了揮手,瀟灑不羈,一如他此人,對什麼都不在意。

包括他。

或許,他只是他人生中的過客罷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把他當做唯一的知己,可他…卻不一定是這麼想。

輕輕將捏的極丑的泥人踹在了懷中,頓了頓,再次抬眸望向那少年曾經離開的方向,喃喃道:

已經遇到了太多過客了,這一次…可不可以是永遠?

他願冒天下之大不韙幫助他,和他相攜而行,有關他的什麼都願意,只求他…別拋下他,別不要他……

——前言(其二)——

玄幽大陸,以仙修為尊,凡是修鍊仙術靈力者,皆為尊者。

在這片大陸上,有四大家族,四足鼎立。

分別為南宮、上官、般若和沈家,其中南宮家主為統領四大家族的仙宗宗主。

南宮一族以冶鍊靈器為主,定居嶺安,保管神器天機鏡,其家主南宮楓年近四十,一生只有一名妻子,凌雪兒,乃是天山凌氏的獨生女,兩人共育下一兒一女,長子南宮璟名列世家公子榜的第三,幼女南宮緋月,雖功夫不如其兄長,但在於研製暗器方面卻是天賦異稟。

沈家擅使劍,定居南郡,保管神器太虛神甲,家主沈見林雖已四十有五,但一把青絕劍卻是使得出神入化,沈氏家主不同於南宮楓,為人十分濫情,後院姬妾成群,在外的私生子數不勝數,但其長子卻與其父相差極大,世人皆知,沈家長子沈清眠,沉穩內斂,品行高潔,是曠世奇才,自幼習武,無師承,七歲便獨自一人去了鳴岐山,降了那令人聞風喪膽的獨目金睛獸,十歲自上古神獸玄武洞中尋到了神劍,並馴服其劍靈,將劍命名為卿塵,作為佩劍,如今不過十七歲,卻已名列公子榜榜首之位。

般若家族家主般若媚,定居嶺安,家族世代以煉蠱毒為生,同其他三大世家的正派行徑不同,他們更偏向邪派,常捉些活人來試藥煉藥,只是迫於他們位列四大世家,平民百姓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上官家定居南郡玄雪閣,保管神器太極圖,世代行醫,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家主上官恆不過二十齣頭,是最年輕的一位家主,雖年少,卻醫術精湛,令一些年近半百的老醫師也望塵莫及,其靈力修為也不亞於旁人,名列公子榜第二

除這四大世家外,還有一個勉強能與世家並論的小家族

白家。

對於一些平民百姓和一些低階修士來說,白家,也是一個不小的家族……

除了這些名門世家外,還有一邪派,名為魔宗,世代與這些名門正派為敵,是令正牌人士極為忌憚的所在。

魔宗宗主葉崇光,曾因仰慕蓬萊仙島島主之女夢闌,便將其強搶入魔宗做了夫人,蓬萊島主為救回女兒,不惜與魔宗相鬥,卻落了個被滅島的下場。

而蓬萊公主也因此鬱鬱而終了。

相傳那蓬萊公主的心臟之中有一枚靈石,此靈石靈力之純極為罕見,且威力巨大,能夠操控一切未曾認主的有靈之物。

正派之人以此靈石不可落入魔宗之人手中為由,紛紛起兵圍剿魔宗,卻未能成功。

——正文——

城外的一處密林。

已是子時,昨日剛下過雨的林中瀰漫着一股混合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氣息,還隱隱摻雜着一些腐爛的霉味,一向鮮有人來的樹林此刻更是安靜到了極點,忽的颳起了一陣涼的徹骨的風,地上的落葉便趁勢隨風而起,緩緩在空中飛舞著,這原是極為正常的一幕,但放在這月黑風高的夜裏,不免讓人有些後背發毛。

又是一陣冷風拂過,彷彿是一隻冰涼至極的手在空中亂舞,所碰之處皆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帶起剛剛落下的一片葉子,在半空中不知繞了幾圈,才緩緩落下……

這時,一隻沾滿血污的手猛地抬了起來,順着手臂往上瞧了瞧,這才發覺,地上躺着一個已經被血污和泥巴糊的看不出原樣的人,只依稀能看出,這,似乎是個男人,且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視線再移,在那滿身血污的少年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兩人,男的身着墨色衣衫,年紀尚輕,裝扮像是某個家族所養的暗衛,而那女子年紀倒也不大,一身價值不菲的雲緞蘇錦,上面繡的花紋因着夜色的原因看的不是很清,但可以肯定,這少女的身世定是不俗。

只見她此時正期期艾艾的用手絹抹着眼淚,視線所及之處,赫然就是那傷痕纍纍的少年。

「凌澈,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實在是你平日裏總是糾纏我,讓我實在無法忍受,這才……」

似是是在看不下去她的此番作態,原本趴在地上的人努力撐著身子站了起來,靠着身後的樹輕輕的喘著氣,似是站起來一次極為不易,他冷笑着抬起了頭,雙眸中盛着滿滿的厭惡和反感,彷彿和她再說一句話都是對自己的侮辱:「呵!我糾纏你?當初是誰脫了衣裳跑到我的床上?又是誰給我下藥強逼我?咳咳…若不是我肯拱手讓出白家嫡子的位置,你又哪能如此風光無限?!若是要殺,直殺便是,少給我安這些個莫須有的罪名!」

白語裳狠的暗暗咬牙,眼睛微斜,瞥見墨言望向自己的視線,眸中閃過一抹慌亂,忙急急得解釋道:「墨言,你別聽他胡說,我真的是白家的嫡小姐,他不過是一個賤民,這麼說只是想毀了我的名譽罷了,你可不能被這種奸佞小人蠱惑了。」

墨言垂眸頓了頓神色,別過頭低聲道:「不必解釋,我信你。」

白語裳這才鬆了口氣,甜甜一笑,挽着他的手臂:「嗯!旁的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信我我便安心。」

聽到她口中的話,他原本有些冷硬的神色,也柔和了許多,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拔出劍指著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的凌澈輕聲問道:「他,可要留着?」

那語氣,似乎是在詢問晚上吃什麼一樣,聽不出絲毫的重量,彷彿眼前人是生是死對於他來說,都無所謂。

她垂着眼睫,斂去眸中的陰狠,咬着唇別過頭去,似是極為不忍:「他傷成這般模樣,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與其讓他活着忍受這滿身的傷痛,倒不如…倒不如給他個痛快好了。」

墨言摟了摟她,笨拙的安慰:「不必難過,他不過是一個乞丐罷了,死便死了,與你無關。」

凌澈實在不想再看眼前這辣眼睛的一幕,摸了摸胸口,艱難地取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唇角的笑兩分自嘲一分苦澀,剩下的皆是滲人的冷意:「何必勞煩白大小姐的人親自動手?不過是要我這條命罷了,給你便是,我凌澈從不是畏死之人!」

言罷,睜大雙眸,咬着下唇的力道隱隱加重,深吸了一口氣便毫不猶豫的對着胸口狠狠地刺了一刀。

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他強忍着吞了回去,一雙眼眸佈滿血絲,一口雪白的牙已被血污盡數侵染,看起來頗有些滲人,即便如此,他卻還笑得出來,細看之下,卻也不難發現,那抹笑里滿是苦澀。

痛嗎?

怎能不痛?

可傷口再痛又怎敵得過那心中的痛?

眼前這個人,與他朝夕相處,他早已將其視作親生妹妹,白家的嫡系身份,他毫不猶豫的讓了,修鍊了十多年的內丹,眼都不眨的給了她。

他這輩子,對名,對利,半點都不感興趣,他放棄了所有,只為從這對父女身上得到哪怕一星半點的親情。

可結果呢?

呵!

他為了當初撿他回家的父女兩人,做牛做馬,傾其所有

而他們,

嘴上說着將他當親人,可實際上一直把他當奴僕使喚

他們是撿了他,沒錯,他不否認。

但這些年來他過得是什麼日子?

睡驢棚,吃他們吃剩下的冷羹剩飯,沒日沒夜的出去討飯,討不來錢就會被關在門外,不管是嚴寒酷暑,無一例外。

可說到底,他終歸是欠了他們一條命,這不可否認,若是沒有他們,他早就在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餓死了。

也罷,欠了他們一條命,他便在還上一條,從此,他便不再欠他們什麼了。

只是,若他僥倖未死,那麼,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一向恩怨分明,先報恩,后報仇。

血順着傷口汩汩流出,手腳逐漸冰冷,他半睜著雙目,眼前隱隱發黑,不知怎的,突然就笑了出來。

白語裳見他這副模樣,佯裝很害怕的躲在墨言身後,顫抖著抓着他的衣袖,彷彿全身心依賴著身前人一般:「墨…墨言,他…他是不是瘋了,咱們會不會做的太過分了啊。」

墨言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不必擔心。」

言罷,幾步上前一劍捅在了本就出氣多進氣少的人身上,然後一腳將人踹遠了些,攬著白語裳揚長而去。

他身體重重的撞在樹上,隨着力道反彈滑落,整個人如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上,恍惚中,腦中突然浮現出了一段陌生的記憶…

清澈的溪水中央,兩個小男孩在嬉戲玩鬧,一個穿着白衣,一個一身黑衣,都看不清臉。

黑衣男孩似乎說了句什麼,逗得白衣男孩哈哈大笑,兩人你來我往的潑著水玩,玩累了,就趴在蒲公英叢中斗蛐蛐,捉蟲子

這場景就像是一幅畫一樣,美好生動,卻遙不可及。

是他內心最渴望的美好

他半眯著眸子,眼前似乎浮現了白衣男孩的小小身影,艱難地伸出手指想去觸碰那小小的人兒,卻終是力不從心。

寂靜的夜撫過了幾道寂靜的風,不似最初那般陰冷刺骨,而是溫暖和煦,輕柔宜人。

伴着這陣風,他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那還沒來得及去觸碰白衣男孩的手指,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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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行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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