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天罰
隨著時間推移，已然進入到了後半夜。函谷關外戰鼓震天，整座雄關內外開花，戰火紛飛。
眼看著時機已經差不多，楊孟君和東方玄機並肩走出軍帳，看著明月高懸的夜空，楊孟君握著陽春嘆道：「又是一個不眠夜啊。」
東方玄機可沒有他這麼多的傷春悲秋，好整以暇道：「再給你說一遍，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盡全力轟山！破了函谷關后還要你領軍應付齊軍呢。」
楊孟君微微點頭，心裡閃過一絲不願，最終應承下來，「好，我儘力就是。」
「去吧。」
跳上鶴背，方圓低鳴兩聲振翅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視野盡頭。軍營里空蕩蕩的，所有士兵都派了出去，更顯的寂寥空曠。
花椒茴香桑枝桑葉四女也出現在東方玄機身後，花椒蹙了蹙眉頭，「尊上，殿下這樣做妥當么？」
東方玄機收回遙望他背影的目光，「不逼一逼他，他就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
茴香無疑比花椒穩重許多，問道：「尊上，以殿下的頭腦，不會想不出比蟻附攻城更好的辦法去打函谷關，為何始終不見他行動？」
東方玄機沒有立馬回話，而是緩緩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睜開，「是啊，他肯定有更好的辦法，甚至有比我都有辦法。」
四女對視一眼，不得其解。
東方玄機似乎是給自己解釋，也好像是給四女解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他一人攻城，把敵軍所有重要將領全斬了，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難事。面對一盤散沙又群龍無首的函谷關，一天就能拿下。」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還是一出攻心計！函谷關內並不是只有一個聲音，這些士兵出自各大家族，一旦沒了統軍將領，勢必會出現分歧，乃至不攻自破。
「那為何殿下不這樣做呢？」
東方玄機微微轉頭，笑道：「勝兵謀戰而已。揚威軍嬌氣太盛了，一直以來打仗幾乎沒輸過，現在面對的敵人還不算太強，等之後一旦碰上挫折，這股嬌氣可是會要了整個揚威軍的命！」
四女似懂非懂，驕兵必敗的道理他們明白，但嬌氣和驕傲也不能算是一回事兒啊。
東方玄機就知道她們可能聽不懂，繼續耐心解釋道：「楊孟君是把函谷關當成一個磨刀石了，專門用來磨鍊揚威軍的磨刀石！只是如今戰損已經到達了他的底線上，再磨下去刀就要斷了，所以才讓我來安排這些。他自己的注意的確可行，但有一個問題是，他想把關內守軍趕盡殺絕！一旦他用斬首計破了關，這些沒有首領的士兵定然會四散奔逃，最後還會成為敵人。與其在之後再重新面對，倒不如這次一波清個乾淨。一舉數得。」
四女這才明白東方玄機和楊孟君看似平庸無奇的安排之下，竟然還有這麼多門門道道。
花椒皺著小臉，「這麼說來...殿下和尊上早就把函谷關當成囊中之物了？」
東方玄機爽朗一笑，「自從東方玉堂死的那一刻，函谷關就已經姓楊了，這麼些日子以來，楊孟君心裡雖然已經有了定計，但也要確保節奏始終按他的想法來，不能亂。」
「原來如此。」
四女這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這一番不顯山不露水的謀划，其中每一個細節都是如此得耐人尋味，經得起推敲。
提到東方玉堂，花椒歪頭問了一個很不合時宜的問題，「尊上，東方玉堂複姓東方，您也姓東方...你們有什麼關係么？」
東方玄機身軀微微一震，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只是抬起頭看著那輪明月讓人看不懂他的所想，嘴裡輕輕吐出幾個字，也不知是確定還是否定，「或許只是巧合吧。」
四女站在他的背後，更沒有看到他眼中如此清晰可見的孤獨。
「我還以為尊上也是東方世家的人呢。就像一些奇異志裡面的記載一樣，落難的世家公子遭到家族迫害，之後潛龍在淵......」
還不等花椒眉飛色舞地說完，心思細膩的茴香輕輕碰了她一下，遞給她一個眼神。花椒立馬閉嘴，吐了吐舌頭極為尷尬。
東方玄機牽強地扯起一抹笑意，「提醒你們一下，找一個好的位置，等會兒可有眼福嘍。」
花椒如夢初醒道：「對對，殿下要引天雷！」
她剛說完，抬頭時便看到原本明月高懸夜空突然陰沉了下來，大片大片的烏雲遮住了月光。
函谷關南方山地上空，楊孟君抬頭看著已經黑雲滾滾的天空，眉頭緊鎖。
「方圓，等會兒你有多遠就跑多遠，等烏雲散盡再來找我。」
白鶴通靈，低鳴一聲算是回答。
楊孟君悍然一躍而起，高舉陽春指天。
天空中開始一道道悶響，不時劃過一道閃電。
遠在百里開外的齊軍大營中，看著北方突現異象，秦敬山迅速跑出大營，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之後，急道：「楊孟君瘋了不成，只要江山不要人心了？」
「不行不行，傳令下去，各營集結，隨時準備出戰！」
待他手下副將跑去準備，秦敬山遠望北方，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被震撼的無以復加。
這哪裡是行軍打仗啊！真要這麼玩，誰能擋住楊孟君？用人力去對抗天力？他一人一路攜天雷帶閃電的，橫掃天下都沒問題。
且說楊孟君，身體拔高到極限之後，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上方丟出陽春。看起來黑溜溜的陽春長槍，槍身上漸漸泛起一絲絲雷光，極為璀璨奪目。
「轟！」
一聲震天炸雷聲響起，繼而是一道令人不敢直視的閃電從黑雲中激射下來，準確無誤地擊中槍身。大出楊孟君所料的是，陽春並沒有像他預料中那般裹挾閃電落向地面，而是被這道紫電卷向長空，直直朝著烏雲中而去。
楊孟君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他也來不及再細想什麼，身體極速下墜，要是再不卸力可就真晚了。楊孟君吹一聲口哨，同時四肢張開，長袍兜著風力像下落去。
白鶴去而復返，接住楊孟君便往遠處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