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群賢畢至

第15章 群賢畢至

眾人看熱鬧散去,而崔良又臉色冰冷的重回座位,也不敢再談論什麼,生怕惹惱了這個「太歲」。

山林外頭早已日上三竿,不過君子山內鬱鬱蔥蔥,陰影遍地。倒也不覺得有多熱,反而不時就傳來陣陣細風好不清爽。

忽然間,林間溪畔文人墨客們各自回到位置,只見一中年男子從望海閣后雙手負后緩步走來。男子五十來歲,一身清峻灰衣一塵不染。蓄著長須,滿頭灰白長發梳的整整齊齊。

男子身後跟了三人,一個三十左右的青年,一個清瘦老叟,還有一年歲跟該男子年紀差不多神態自若的先生。

男子到望海閣「東海遺珠」匾額下站定,嗓音醇厚道:「首先歡迎各地名流來此小聚,共參曲水流觴盛事。」

接著男子清了清嗓子道:「鄙人揚州崔氏崔慶元,得同道中人厚愛,稱一聲德馨先生,也是倍感榮幸。」

說罷還抱拳躬身朝眾人行了一禮。

眾人紛紛起身回禮。

德馨先生起身站直道:「鄙人不才,任此次盛會主持,如有失禮之處還請諸位海涵。」又是躬身行禮,眾人回禮。

吳沖撇撇嘴咕噥道:「讀書人就是規矩多!」

德馨先生身形往左移了移,介紹道:「這位是廬州望族姜氏元清公子。」

這位三十來歲的公子向前一步,面帶微笑沖滿坐群賢行禮。

眾人怯怯私語道:「竟然是廬州第一才子姜元清姜公子。」

德馨先生呵呵一笑道:「這位想來諸公也有所耳聞,這位前輩乃西蜀劍南道竹林居士。」

那個老叟也抱拳道:「能與滿座才子坐而論道,實乃老夫榮幸啊。」

有一士子起身道:「能和老先生這樣的文林棟樑一起共參如此盛事,也是我們的榮幸,大夥說是不是啊。」

眾人哈哈笑道:「是啊,也是我們的榮幸啊。」

德馨先生看場間氣氛漸漸起來,也輕輕一笑,旋即道:「最後這位便是漳州曹公明先生!」

眾人沸騰了,曹公明何許人也?當年天下未亂之時曹先生是先帝嘉興二年的科舉狀元郎!後任國子監左祭酒,譽滿長安的理科大家。先帝駕崩,移都臨安后曹先生便退出了廟堂,辭官告老在鄉。這些年苦心研究學問,少有露面之日。

值得一提的是曹公明家境貧寒,靠自己一步步努力才走到了狀元的位置,身後並無家族支持。

只見曹公明微微行禮,也不言語,行禮罷便退回了德馨先生身後。

介紹完三人,德馨先生平和道:「想必各位也早都等不及了吧?閑話不多說,曲水流觴,現在開始!」

閣后一排妙齡少女,穿著同樣的衣服,拿著酒壺裊裊行來。給每一位在坐士子身前桌上各放了一壺酒。之後便盤腿坐下,侍奉在旁。

德馨先生拍拍手道:「今次也有許多第一次參加曲水流觴的少年俊彥,老夫在此給諸位再說一說規矩。這次跟以往稍有不同,命題由我身後三位文林棟樑所出,乘酒的木盤順著溪流直下。諸位要是有所表達便讓身旁侍女攔下木盤,取下盤中酒後再訴說自己的觀點。如果得到在座士子半數以上的認同,便請滿飲此杯。呵呵,如果沒達到半數以上的認可,那還請放下酒杯,任期直流而下。最終排名按贊同你言論的士子數目決定。」

說到此處,德馨先生沉吟一聲道:「還有一點,就是各位發表言論后,其餘士子也可也對你的觀點提出疑問,這樣的話就需要你解釋別人的提問。如果說不上來,那麼此次攔酒可算不做數了,哈哈。那就請公明先生來宣布此次大會命題。」

說罷便退後和元清公子還有竹林居士一同至望海閣內坐下。

曹公明前邁一步道:「眾所周知,我大唐山河破碎已有十年,復我國土,救我子民乃我輩讀書人之使命,此次命題便是我大唐山河破碎國土淪喪的真正原因為何?如何才能救國於危難之間?」

說罷便退回閣內落座。

德馨先生待曹公明說完,出來道:「命題就是如此,那就開始吧。」

上流處只見三五女子倒一杯酒放入一個木盤之上,木盤隨流而下。

楊孟君的座位本就比較靠前,木盤近了,楊孟君細細觀察了木盤一番。

此盤極厚,中間有一凹槽,槽中有一夜光杯,內盛七分滿的玉京釀。

楊孟君也不著急發表言論,而是認真思考了一番命題,任由木盤流過眼前。

待木盤隨波流至中央時,一士子喚身旁侍女攔住木盤,起身接過夜光杯道:「既然諸位兄台如此謙讓,那我就做這出頭鳥,給諸位闡述一番我所認為。」

滿座士子皆淡笑不語,靜待下問。

此士子道:「愚以為,天下大亂的根本在於朝廷重武輕文,我輩士子不得重用,任由武人禍亂朝綱,以至於綱常淪喪,道德失陷。武人打天下,文臣守江山乃自古不可變的道理。可朝廷倚重將種門庭,致使我輩士林子弟無用武之地,這才出現了天下大亂的局面。」

待此人說完,德馨先生呵呵一笑,也看不真切表情:「這位小相公的觀點可有人質疑?」

德馨先生剛說完便有一青衣公子起身道:「胡言亂語,我輩文人士子何時不得重用了?大唐立國之初便興禮法,傳道義。就是鄉間百姓也能讀些詩書,可見朝廷對文人是何等的重視,何等的培養?更何況北境之亂也從未有過間斷,每年死於北方蠻子之手的邊境之民可曾少了?不用武人如何守江山,如何保中原?」

最先發表觀點的士子無言以對,臉色蒼白的放回酒杯,重重坐下。

木盤繼續緩流而下,途徑這個青衣公子身前時,這位公子也不勞煩身邊侍女,自己取下酒杯道:「眾所周知,天下大亂並非是朝廷行政之過,而是五王之錯,試問各位,如果五王不割地自立,安安穩穩的做王爺,我三百年大唐何至於偏安江南道一隅?何至於成如今局面?」

德馨先生輕輕頜首,心道:「此子雖說目光不甚長遠,倒也有些見地,比剛才那個要好上一些。」

不等德馨先生說話,又一士子起身道:「愚以為天下大亂雖有五王叛亂之過,更多的是北境蠻夷南侵。試想,如果草原五國不結盟約舉兵南下中原,五王安敢叛亂?」

青衣公子放下酒杯,坐地不語。

當日在醉江南跟隨崔良身後的一個揚州本地望族公子攔下木盤,起身先對眾人行一禮,接著道:「兩位所說皆對,不過你們都忽略了一點,北境狼族為何會結盟南下?根本原因在於楊家,在於揚威軍太強!如果北方五國不聯手,任何一國都不是揚威軍之對手。為何我說天下大亂的原因在於楊家的原因便是如此。楊家揚威軍過強,三百年來鎮守大唐北方門戶,可並不是死守國門,而是不時便進軍草原,斬落一顆顆敵軍頭顱來換取軍功穩定自家地位。如果楊家不逼北方至此,北方五國安能放下互相間的仇恨,聯手對付我大唐?」

滿座士子皆交頭接耳「此言有理」云云。

看引起在座士子竊竊私語,這位本地士子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剛想問可有人質疑,便見相臨木案的士子拍案而起道:「滿口胡言!國之霍亂皆賴北境五國,你為敵國洗脫是為不忠。我大唐天下本就是楊家先祖和高祖皇帝共同打下來的,楊家何須那點軍功來穩定自己地位?如果沒有楊家先祖於三百年前終止戰亂,現在有沒有你還兩說呢,此為不孝。楊家三百年來鎮守北方門戶,中原可見一絲狼煙?照你這樣說楊家鎮守北方是錯了?此為不仁!君子不背議他人,你竟然在此豪言闊論他人不是,此為不義。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吾羞於之同坐為伍!」說罷還搬起木案往下流移了移。

被如此說,這位本地公子也是臉色鐵青,無言相對,只能喘著粗氣坐下不語。

聽人說楊家,揚威軍的不是,就連楊孟君都有些坐不住了,剛要起身反駁,便見另一位士子站出來斥責了此人。楊孟君也只能繼續安坐,靜等此人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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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塞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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