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 殘酷交鋒

凰翎將這個職稱在鳳凰城屬於大寨主、大巫祭聯合親冕的無上榮耀，集果敢驍勇於一身，二人之下，萬人之上，相當於上古時期諸侯國的上將軍，統御整個鳳凰城精銳兵馬，威風不可一世，至於其戰力遠遠無法和蒙皋這樣的上古第一勇士相提並論。

白靈山腳下，一襲彩金魚鱗甲、頭戴雙翎盔，單槍匹馬走上前的就是此番統帥五千大軍的凰翎將彤傲雲。

按預定計劃，原本彤傲雲要將蒼狼寨圍上一個時辰再拍馬回槍，攻下白靈山。但行軍至半路時，翻滾的浮冰河飄起的屍體和旌旗讓她臨時改變行軍方略，當機立斷兵分兩路，一路仍帶著攻城戰錘向蒼狼寨前進，另一路主力三千人快馬加鞭，馳援白靈山。

大軍行至渡口橋樑，才發現這裡已飄起了牯牛寨金牛頭旗幟，心思縝密的彤傲雲幾乎是一個轉念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慘淡的斜陽照在血色冰原上，策馬走來的彤傲雲，一頭火紅長發迎風狂舞，她的眼神就像翻滾的火焰，煎烤著堡壘上空刺眼的旌旗。

身為鳳凰城首席兵馬大將軍，彤傲雲身下的銀鬃胭脂駒也是赫赫有名，每一步走過，蒸騰起的煙塵和生火的蹄印久久不熄，彷彿打通了地獄之門，引出婆夷鬼火，無比的囂張跋扈。

蒼涼的號角聲中，秦放和夜舞冰紛飛身踏上了堡壘平台。

「果然是牯牛寨供奉，你們搶佔白靈山無可厚非，為什麼要將鳳凰寨大軍斬盡殺絕？」彤傲雲長槍所指，一道烏光攸然綻放，炸在前方十米開外的雪岩上，燦若銀花。

「他們自己來送死，怨得了別人？把洛靜英帶上來！」秦放微笑著揮了下手，滿身凌亂、披頭散髮，嘴巴被布頭堵上的洛靜英被兩個大漢推上了平台。

「看到沒有？等一下我會讓你們倆好好交流交流心得體會，白靈山就在你眼前，有本事就上來！」秦放指著洛靜英哈哈大笑：「你也可以選擇拍屁股走人，回頭弟兄們玩夠了我派人把她送回鳳凰寨。」

箭塔上、垛口上的民兵哄堂大笑，洛靜英身子一軟，翻了幾下白眼暈倒在地。

「你憑什麼這麼囂張！你看沒看到我的五千大軍？現在你棄山投降，我給你留個全屍，半個時辰，我就能攻下堡壘！日落之前，你們牯牛寨也將成為歷史！」彤傲雲揮槍對著樓台上的秦放嬌叱：「你怎麼對待洛靜英，我就怎麼對付你！」

「難不成你要把我賣到鳳凰寨做公鴨？我知道你們大寨主欲求不滿，還有你，小娘子，你們一起上，我也能招架住！」這一席話引發了暴風雨般的笑聲，夜舞冰紛羞怒地瞪了他一眼，卻又覺得很解氣。

「將死之人，就讓你多說兩句妄言。攻壘！」彤傲雲冷笑著使勁揮手，三輛雷火炮軋啦啦衝出戰陣，瞄準了山體上的荊棘鐵絲網工事。

秦放眯起雙眼，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些雷火炮看上去又笨又土，兩個車軲轆，一截銅炮管，下頭好像有個拉拴，四個人一組就能發動。如果放在現實社會，估計可以做古董收藏了，至少是一千年前的軍事裝備。

轟隆！轟隆！吐著火舌的長練轟在石階上，炸開原木尖樁，撕裂荊棘鐵網，地動山搖聲中冰雪紛飛，整個白靈山和冰原都在簌簌戰慄。

「靠他妹！這麼厲害！」秦放瞪大了眼，果然會咬人的狗不叫，這回又開了眼界。

雷火大炮足足轟了五分鐘，幸好這些笨傢伙射程只有五百米，夠不到堡壘大門和平台，只把半個山體轟的支離破碎，慘不忍睹，秦放懸著的心總算落地。

火光煙霧還未散盡，一大群手持刀槍的鳳凰寨正規軍已摸上半山腰，這些人中混雜著不少甲胄分明的女武士，手握銀劍、身著銀白雪紋戰甲的是白鴻菁英，持著雙劍、一身青色連鎖銅甲的是青鴻武士。

不論白鴻菁英，還是青鴻武士，都是鳳凰寨的中流砥柱，清一色的娘子軍，相當於牯牛寨金刀阿剴的地位，旁人無法替代。

白鴻菁英使的單手劍，比青鴻武士的雙劍更長更重，別看都是女人，刁鑽霸道的劍法絕不輸於男人，一個個滿面殺氣，率著各部長槍兵、劍士向堡壘狂沖。

二十台鳳翼星塵弩轟隆隆推出陣列，一字排開，揭開上面覆蓋的黑油布，這些猙獰巨弩暴露在守軍的眼皮底下，讓遠在樓台上的秦放和夜舞倒吸了口冷氣。

森寒漆黑的梯形弩車基座需要十個人方能推動，四十五度角翹起的簧基上搭扣兩排二十支箭弩，這些箭弩粗如人臂，箭身螺紋上閃爍著一圈圈星光，鋒利的十字型尖錐箭頭寒光爍爍，蘊含無窮殺機和毀滅之光。

「日！這二十台弩車我要定了！還有她……」指了指被侍衛眾星拱月般環繞的彤傲雲，秦放回頭朝夜舞嘿嘿一笑：「她坐下那匹馬！」

鳳翼星塵弩沒有發動，秦放估摸著要麼是射程不夠，要麼是想以此震懾對手，這個彤傲雲指揮打仗倒是頭頭是道。

「弓箭手！放箭！」衝上半山腰的千大軍已在箭塔射程之內，烏壓壓的人頭和武器的反光迷了人眼，血戰不可避免！

十米高堡壘石牆下，越來越多密集的人潮湧上前，這些兇悍的士兵踏著隊友的屍體衝上來，頂著密集的箭矢，聚集在防守稀疏的城牆下，搭起攻城長梯和鉤索。

居高臨下的秦放仍然沒有出手，冷冷注視著這片罪惡的戰場，他的身後堡壘下方空地上，屏住呼吸的金刀阿剴和四位牯牛勇士嚴陣以待，做好了肉搏廝殺的準備。

任何攻城錘對上銅牆鐵壁般的白靈山堡壘都只能望門興嘆，這個七十度大陡坡山體上根本掛不住任何重型武器，只能從城牆上搭靠懸梯做突破口。

彤傲雲留下攻城戰錘大隊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在蒼狼寨那玩意可以起點震懾作用，換在這裡，只能是擺設。

慘烈的攻城序幕開始了，問候這些第一波爬上城牆平台士兵的是白靈山原駐守軍，蒼狼寨的單刀武士！

投降的單刀武士共有三十二人，這些傢伙和金刀阿剴處於同一級別，一柄破山刀長有兩米，鋒芒如雪，砍翻竹梯易如反掌，對上普通士兵手起刀落，便是一顆人頭飛上半空。

一帥頂千軍，這些蒼狼寨武士連續經歷兩場大戰之後，對秦放三人展現出的恐怖手段徹底臣服，恩威並施下點燃了原屬他們的蓬勃戰意，硬是扛住了第一波進攻。

在箭塔弓箭手和夜舞、四爪金龍的配合下，首批衝鋒團近百人沒有撈到一絲戰績，僅僅拖下十三位單刀武士和他們一起殉葬。

「撤下去！」秦放果斷揮揮手，殘餘的十九人如臨大赦，蹬蹬蹬衝下平台。

「我們也走遠點！」誘敵深入的計劃已經達成，只等敵人送上門來。

御劍飛退，秦放與夜舞落在堡壘中。

整個白靈山城牆完全賣給了鳳凰寨大軍。

數十位白鴻菁英、青鴻武士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什麼陰謀，短暫的猶豫過後，又爭先恐後指揮手下投索架梯，瘋狂爬上堡壘城牆。

驍勇無畏的吶喊聲在登臨平台的那一剎那瞬間歸於寂靜，一個個鳳凰城武士，號稱官家正規嫡系部隊中的王牌，就如同被卡住了咽喉，瞪著眼齊齊後退數步。

五百個平方的空地上，佇立著兩百位靜默無聲的戰士，他們的眼神獰厲而冰冷，他們的武器鋒利且恐怖，無窮盡的殺氣狠狠衝擊著每個城牆上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