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朝被貶眾人嫌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查明鎮邊將軍司括:勾結外邦黨羽,通敵賣國,私藏軍器,實為個人私利,害國害民。朕深惡其罪,依律當誅九族。然,念其祖、其父,均乃三朝老臣,德高望重,功勛卓著,朕不忍老臣悲痛,特從輕發落。著令罷去官職,關押天牢,其家眷貶為官奴,發配黑水城。
欽此!」
宣讀聖旨的太監總管身旁,一襲暗金雲龍紋的男子漠然望著跪滿一地的司家二房。
此乃當今東極國太子:邵越澤,渾身散發著如東極國冬天那般寒冷的氣息,一言不發。
居中跪著一襲紫衣長裙的美麗少女,這個曾經名滿天下,一見面便驚艷了他的天才少女。如今卻只是面色慘白渾身顫慄的跪在那仰望著他。
「邵越澤...求你幫幫爹爹,爹爹他忠心耿耿,不會投敵叛國的。」少女雙目中流露出最後一絲期望,一絲希望。
「傾兒說的什麼話,這可是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孤乃當朝太子,豈能尋私?」太子面色漠然,眸中黯然一閃,這個女子到底是喜歡著自己的,若不是....
"明溪見過太子哥哥~!"一聲如黃鶯般亮麗清脆的聲音出現,司傾轉頭,那是自己的堂姐,司家一房的長女司明溪。
太子身旁的太監躬身大聲道:「恭喜明溪姑娘,咱家正準備過去宣讀聖旨呢。明溪姑娘今兒那就是太子妃了!」
司明溪微笑點頭,似乎早就知情。
小跑著過來挽著太子殿下,俏聲道:「太子隨明溪前往司太傅府吧,這鎮邊將軍府今日被封怕是有些晦氣,得趕緊去沾點柚子葉水,好去去晦氣。」
太子不動,沉思一會道:「到底是你二叔一家!」
司明溪面色有些不愉,轉身對著司傾道:「如今二叔也是丟了司家臉面,我爹爹說了,即日逐出司家家譜。司家乃京都大族,豈能與賤民做親戚!」
「你......!」司傾的母親氣的指著司明溪,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太子妃?我才是太子妃...明溪姐姐憑什麼做太子妃?」司傾忽而發狂怒吼。
「可笑!區區一個賤奴,你還以為你是當初那個修鍊天才啊?別說太子妃,連給太子做個丫鬟都不配,真是,和你說話都降了我的身份,太子哥哥,我們趕緊走吧!」
如此,太子才緩緩轉身隨著司明溪去了隔壁的司家一房,司太子太傅府上。
「太子哥哥別走....殿下...」
......
黃沙入嘴,風急。
驟然之間,馬蹄聲、哭喊聲、戰旗風中獵獵之聲不絕於耳。
司傾眼皮好似千斤重,驀地睜開雙眼,思緒潮水般湧來。
她,是一名現代手工藝師,開著一家自己的手作某寶店。因被一件古物刺破手指昏迷不醒,如今應該在醫院植物人的。
好奇怪,自己怎麼會站在一片黃沙中?剛才那個,是夢境嗎?
怎麼會出現一幕像電影里的情景,裡面母親生氣的臉如此真實,自己還指著一個冷峻男子喊著太子殿下,著實有些好笑。
背後忽被硬物推搡著朝前倒。
「賤奴想死是不是…快點走…」
鼻尖傳來生鐵氣息,身旁一老婦忙托起司傾手臂,攙扶著前行。
「嘶!」
耐不住身上的痛感,司傾咬牙生抽了口氣。兩條腿上戴著生鐵腳鏈,重達十餘斤重,每抬一次腳便牽連著腳踝的傷口讓人生生吃痛。
「小小姐忍著點,如今我們身而為罪婢,這罪奴的鐐銬是一生都不能摘下的。」攙扶著她的老婦輕聲說道。
奴婢???
東極國邊境,修羅軍陣前。
「不準回頭,朝前走…走…回頭軍法處死」
「林將軍,這批賤婢乃是本侯從黑水城調來,助將軍一臂之力的。」
「哈哈哈…平侯爺辛苦了,此等妙計正可替我軍蕩平敵軍的陷阱。料他雙獅軍無論擺下何種陷阱,也得被逼著與我軍正面交鋒了。」
平侯爺聽聞,亦跟著大笑。
司傾眉頭緊蹙,抬目環顧四周,眼前的這些人身上的穿著和自己所在的二十一世紀完全不同。再低頭一瞧,自己身上穿著分不清原本是什麼顏色的黑色衣褲,破爛不堪.
驀然,腦海中湧入龐大的思緒。
原來這具身體是原鎮邊將軍的長女司傾,她的父親本是鎮邊大將軍司括,官居二品。在月前被人構陷『通敵賣國』下了大獄,將軍家眷皆被發配邊疆黑水城為奴為婢,剛才那說話的老婦便是司大小姐的乳母:李嬤嬤。
司家乃是東極國京都一大族,世代為官者眾多。
司括排行老二,司家還有位當朝一品大員的司遠,乃是司傾的大伯。
司傾在參加初級考試成為天下第一后,被指為太子妃的人選,這次司括下獄,司傾被貶為奴。太子非但沒有半句維護,反倒是在聖旨的前一天便下了休書。
大伯司遠倒是有上書皇帝稱證據還需查探,可態度軟綿,並未有多堅持。
鎮邊將軍府一夜被封,所有人被發配至黑水城。沿途極為辛苦,所有人都必須戴上奴隸腳鐐行走,司傾的母親一向體弱,在路途病重便撒手人寰了。
而司傾,苦頭還沒吃夠,黑水城這座奴隸城都呆不下去。
三日前平侯爺花點銀子要選些軍用的替死奴隸,不知怎麼的司傾卻也被選上了。
[這件事里有古怪,那古代的司傾腦子迂腐,太子的休書未免太過巧合,正是提前一日,恰好避免了因鎮邊將軍受連累,而剛剛休了司傾,沒兩日便娶了17歲的司明溪,司傾的堂姐,大伯司遠的長女。]
想到這兒,胸口莫名收縮疼痛,大概是這裡的司傾真的很喜歡太子吧。
[呵!休了司傾娶了司明溪,依然能得到司家大族的聯姻。還有,司傾也太過倒霉了,賣黑奴給侯爺也應該賣些老弱病殘。司傾這種年輕小姑娘賣了可賠本兒的!]
司傾環顧周圍,男奴皆為老者或者殘廢,女奴更是老弱病殘,健全的小姑娘可真不多,稀少的很哪!
因自己在現代並未得到多少母愛,現代司傾母親早亡,父親娶了后媽,后媽待她卻是兩面派。父親在的時候,后媽和藹可親,父親離家遠出做生意,后媽常常打罵司傾,讓司傾干所有的家務活,還要帶不足三歲的弟弟,結果書也讀不好,早早的就出來打工。
而這個時代司傾的母親樣貌竟和自己的生母十分相似。
[該死的,穿越都不讓我和母親相見!這太子該死!陷害父親、害死母親的壞人我一定要揪出來,讓他後悔所做的一切!]
「小小姐走快點,他們換槍頭了。」
手臂上攙扶的力量猛然變大,司傾被帶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什麼槍頭?」
司傾邊問邊回頭望去,雙目震驚,面色瞬間灰白。
「林將軍,這幫奴隸行進速度太慢了。」平侯爺驅馬走近林將軍身邊,滿臉不滿之色。
「平侯爺說的是,讓前排士兵把槍頭上的石灰包取下。這幫子賤奴再拖拖拉拉的影響我軍前行速度,給老子殺!」
「是!」
軍令如山,眾士兵快速更換成了尖頭長槍。
那長槍,只一下就能刺進人肉三分。
「叫你個奴隸走那麼慢!哈哈哈」有幾個士兵換槍頭速度很快,似乎之前用石灰包裹的槍頭趕奴隸極為不滿,嘴上說著,長槍就朝最後面的奴隸背上刺去。
「啊~!」
「官爺饒命啊~!我們馬上就走。」
士兵滿臉戾氣獰笑:「走個屁啊~勞資刺死你,慢的要死。」
….
「小小姐快快跑起來!」李嬤嬤拽著司傾跑了出去,周圍的奴隸也紛紛跑了起來。
「呼~!呼~!」
司傾咬牙跑著,腳鏈太重了,鏈條長約40公分,導致人只能小步奔跑,速度並不快。
「啊呀,林將軍你看看,這行軍的速度本侯看著暢快多了。」
「平侯爺所言甚是!」[呼,這侯爺真不把奴隸當人看,這還不如牲畜。]林將軍目中閃過一絲不忍,卻也無所表示。
「啊!」
「啊~!救我啊~!」
「不要啊~軍爺饒命啊~!」
背後不遠處,源源不絕的傳來跑的最慢的奴隸們的痛呼聲,那絕望的呼喊聲,聲聲皆是生而為人活在世間最後的吶喊!
「將軍,前方就到一線天了。」
「一線天…我料那天玄國四皇子不會放過這易守難攻的天然險境。」林將軍鄭重其事。
「那不就是這幫賤奴發揮作用的時候了嗎,本侯可是用了200銀才換來那老匹夫放這些奴隸給我的,200銀本侯都能吃一頓天香閣了。」平侯爺說道那天香閣,嘴微微長大,似乎眼前正是饕餮盛宴。
林將軍沒有心情奉承平侯爺,這次修羅軍和天玄國的雙獅軍已經打了前後六個回合了。修羅軍次次敗退,這次若不能掰回戰事,怕是回到京師陛下必定重責。
「將奴隸趕進峽谷。」
「是。」
遠看,『一線天』就像一條細小的線,兩塊巨峨的山石緊緊依靠在一起,中間露出的天空如一柄長劍一般直插腹地,極為險峻。
走近了去,來到它的跟前,一次只容得三四人過去。就連騎兵到了這兒,都必須下馬步行。
修羅軍幾千官兵齊齊停留在一線天外不遠處,似乎這一線天內會有什麼可怕的事物。
奴隸們也齊齊忐忑的站在一線天外。
李嬤嬤關心的查看著小姐的身體。
「小小姐沒受傷吧?「
司傾回頭看身後不遠處的軍隊,擺擺手:「我沒事,只是這樣下去,怕是我們都得死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