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議和使團

第一百三十九章 議和使團

次日清晨,薄霧暝暝,侯府大娘子林屋山專程派人將靈武侯抬回,這番景象落在好事者眼中,都紛紛猜測靈武侯府與小蓮庄這是鬧翻了的節奏,究竟何事以至於兩人打生打死?

林屋山看到柏言秋凄慘的模樣,不禁又氣又疼,關起房門,娥眉蹙起,一跺腳問道:「你們究竟幹嘛了?」

「沒幹嘛啊?」

「沒幹嘛你給我夜不歸宿?還弄得遍體鱗傷?」林屋山走上前揪住夫君的耳朵,追問道。

柏言秋耳朵被揪著,褲襠里鳥一疼,索性破罐子破摔,唉吆唉吆的叫了起來。

正在兩人鬧騰之際,侯府柏老太君被一群人擁簇著專程來鴻鳴院看望孫子,小兩口立馬收拾好表情,

「我的乖孫子,讓奶奶看看怎麼了?」

驚動老太君來探望,實在是讓柏言秋哭笑不得,更是解釋不清,無奈只能甩鍋給崔含章。

「校場比武,一時失手。不過崔含章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會還躺在小蓮庄地上呢。」

柏老太君神情關切坐在床沿,一搭脈竟然被彈開,老太君咦了一聲,便並指如劍再次搭上聽脈,饒是老太君閱歷豐富也是心驚不已。柏言秋渾身脫力遍體鱗傷,但心脈強勁有力,聽來似有雷音炸響,非但十二正經俱通,便是奇經八脈中任督沖三脈也被打通,故而內息運轉已非尋常高手可比,年紀輕輕便有這等成就的,恐怕也只有當年創立靈蛇槍法的初代靈武侯能與之相比,怎能不讓老太君心驚。

老太君雖然心中驚駭,但面上慈眉善目,笑呵呵的說道:「都成家立業的人了,還沒輕沒重,活該你受罪。」

「沒大礙,讓他老老實實的躺幾天吧!」老太君帶著眾人走出內室,對著孫媳婦吩咐道。

林屋山面色羞赧,行禮回道:「謹遵老太君吩咐。」

老太君出了鴻鳴院後轉頭對身邊的媳婦說道:「著人把宮裡給的補品分一半送到小蓮庄。」

柏夫人對著鴻鳴院大丫鬟樹閣說道:「就按老太君吩咐的辦,由你和柏雲親自送過去。」

老太君心中盤算著如此天大的人情該怎麼還,「不出意外的話,秋哥兒的成就必然超越初代靈武侯。」

想到此處她便心中百感交集,雖然兩個兒子先後橫死,但留下的這支血脈總算不負所望,老太君拄著拐杖顫悠悠走向祠堂,想著給列祖列宗上香告慰。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靈武侯被抬出小蓮庄的事不消半天便傳進宮裡,第一個坐不住的就是雲嵐公主,整個人如熱鍋螞蟻坐立不安,一遍又一遍的使喚著宮女綠雲出去打聽消息,結果把小宮女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公主,金羽衛那邊打聽到侯爺的貼身大丫鬟和書童帶著一車的補品去了小蓮庄。」

雲嵐關心則亂,聽到一車的補品送去了小蓮庄,臉色慘白,一把抓住綠雲的雙手追問:「還有呢?崔公子傷的如何?」

「小的不知,只是聽人轉述侯爺說的崔公子被打的躺在地上爬不起來呢。」綠雲手上吃痛,囁嚅道。

雲嵐心理著急,聽到綠雲轉述,便提起裙擺往宮外走去,她想偷偷溜出去宮去,這下子可嚇壞了綠雲,忙的追上去拉住雲嵐,哭著求道:「公主,眼看著天快要黑了,宮門落下誰都不得進出。」

「沒事,本宮趁著宮門落鎖之前趕回來便是。」雲嵐哪裡聽勸,用力掰開綠雲拉緊的手。

可憐小宮女綠雲嚇得魂不附體,若是公主趕不回來她們都要人頭落地,心中叫苦不迭。誰知雲嵐去而復返,頓時便讓綠雲破涕為笑,心想公主終究心善,

雲嵐將她扶起,附耳說了一通,嚇得她小臉煞白,站都站不穩了。

「萬萬使不得,冒充公主,這事株連九族的死罪啊,你還是放過奴婢吧!」

「誰讓你冒充啊,是讓你早早去布置好卧榻,就說本公主早早歇息了,還能有誰敢掀本公主的帘子不成。」雲嵐俏臉一瞪,戳了一下綠雲的腦袋說道。

「放心,本公主一定趕得回來。」不等綠雲反應過來,雲嵐再次飛奔了出去。

可憐綠雲提心弔膽一下午,天剛擦黑就把公主寢宮卧榻放下帘子,自己坐在門外台階上守著,誰也不讓靠近。

雲嵐輕車熟路,戴著冪籬從瓊林苑那邊穿廊走巷出宮后,直奔小蓮庄而去。好在崔含章一直有在瓊林苑這邊安插眼線盯著,雲嵐公主甫一現身便有探子暗中盯梢保護,否則以她弱女子孤身一人出宮,怕是走不到小蓮庄便會被人拐跑。

崔含章正躺在榻上拿著一張信箋翻來覆去的看著,康王臨行之前竟然會留信於他看顧側王妃墨脫天戈,看來這王府之內還是不易居吶。

「一張破紙,看了半天,累不累啊!」桃符端著水盆坐在床沿,伸手奪過信箋,準備幫他洗漱一番。崔含章還沒有磋磨清楚,便抬手去搶回來,桃符躲著不給他,結果兩人你來我往,倒像是調情一般。

此時正巧雲嵐推門而入,看到兩人糾纏不清,想到自己冒險出宮前來看望他,結果他卻在這邊風花雪月,不由得滿腹委屈湧上心頭,眼眶濕紅帶有哭腔的說道:「你們幹嘛啊?」

兩人聽到聲音才發現有人進來,轉頭看到是雲嵐公主,桃符面色羞赧趕緊站起來與他分開,側身施禮退了出去,順帶一把信箋帶走了。

崔含章看到雲嵐公主表情,知道她是誤會了桃符,便用手肘支起半邊身子說道:「公主怎麼來了?」

雲嵐氣歸氣,但看著他這幅模樣不由得心疼,走到床前坐下說道:「是嫌本宮打擾了你的好事?」

崔含章吃過跟女人講道理的虧,知道事情越描越黑,用手握住雲嵐的柔夷,輕輕幫她擦拭眼角安撫道:「你看我這模樣,哪還有什麼力氣。是綠雲陪公主一起出宮的?」

「綠雲在宮裡守著,我一個人出來的。」

「胡鬧!公主千金之軀,怎能輕易涉險?我這就安排人送你回宮。」崔含章不聽則以,此時知道雲嵐公主孤身一人私自出宮,那還了得,強撐著身子就要起身派人送她回宮。

「我就知道你是嫌棄我打擾你的好事,這麼著急趕我回宮。」雲嵐公主本就滿腹委屈,如今聽他意思是要趕她回宮,眼淚珠子嘩嘩的掉落,扭頭轉過身輕噎哭泣。

雲嵐一哭,崔含章一下子慌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無奈只能服軟說道:「都是我的錯,不回去就是,這會離宮門落鎖還有些時辰。」

看到雲嵐還不理他,崔含章抓耳撓腮,靈機一動想到從身後準備環抱住哄她,結果實在是身體虛脫的厲害,還未抱牢便再次摔落在床榻上,唉吆唉吆的叫出聲來。

雲嵐聽到他疼得叫喚,忙不迭的轉過身來看他,結果被崔含章使壞一把拉到懷裡,兩人便一起倒在床榻上,臊的雲嵐滿臉彤紅,耳根發燙,掄起粉拳錘他胸膛。

兩人在閣樓內一番你儂我儂,羨煞旁人。雲嵐公主最終弄明白原來外界傳言純屬子虛烏有,弄得她們虛驚一場,柏言秋和崔含章確實是力竭而虛,但並非兩人打生打死,個中緣由不足為外人道也。崔含章告訴雲嵐把心放到肚子里,他們二人雙雙因禍得福,對於以後修行大有裨益。

崔含章卷著雲嵐的一縷秀髮玩賞之際忽然想起康王託付之事,只是他一外男不便入側王妃墨脫天戈的院子,便說給雲嵐聽:「事發突然,康王被派往攘京坐鎮,留信讓我幫忙看顧身懷六甲的墨脫天戈,我正發愁不知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帶兵圍了康王府吧。墨脫天戈身子沉重行動不便,公主平時多去陪伴照拂,也算是咱不負所托。」

「王妃楚氏賢良淑德,風評一向甚好,有她主持王府,想必不會出什麼亂子。王兄也是關心則亂,再說八竿子也打不到你這的道理啊。」雲嵐公主並不知馬球會背後的腌臢事,故而對王兄託付崔含章的事情甚是不解。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的公主吶,世人若都如你這般善良,那真是朗朗乾坤天下太平了。墨脫天戈肚子里的很可能是你們神光皇族的嫡長孫吶,歷朝歷代發生的謀害皇族子嗣的事情還少麽?」崔含章耐心為她解釋,康王的擔憂不無疑慮。

雲嵐公主躺在情郎的懷裡,心情愜意,自然什麼話都聽得進去,

「墨脫天戈最受王兄寵愛,便是崔郎你不說,我也會常去照顧,你不知道母後有多在意呢。」

相聚時難別亦難,等到星光自天窗撒進室內時,崔含章才發現天色已黑,雖然雲嵐萬般不舍但還是被他催促回宮,否則宮內事情敗露的話,皇後娘娘保管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月明星稀,夜色掩護,崔含章著徐清風親自帶貼身侍衛喬裝打扮后護送雲嵐公主回宮。

北胡使團前來議和,正副談判使都沒露面,只有鴻臚寺少卿出面接待,暫時安置在驛站,算是給他們一記下馬威。

「欺人太甚!」驛站內拓跋楚雄一刀劈碎了眼前的木樁,放開嗓子罵道。

驛站上下早就收到消息,除了一日三餐,任何人等都不要靠近驛站別院,故而這會拓跋楚雄便是喊破喉嚨也沒人理他。

內室兩人正在煮茶品茗,北胡小皇帝化身的耶律景程看著鐵壺中翻滾的茶湯,一手扶著腦袋說道:「一家兩兄弟,個個不成器,拓跋那個蠢材就不能消停點。」

「讓他罵吧,若是不發泄出來怨氣,早晚會憋壞他的。再者使團中除了辛某,無人知曉王上身份,他們自然也就無所顧忌。神光朝晾著我們已有三日了,這記下馬威確實讓人憋屈。」對面的胖胖的老者笑眯眯的說道,任誰也無法將眼前這位富家翁模樣的老者與綠水營少狼團的鐵血大錫剔聯繫到一起。

「這南朝的水就是軟啊,泡出的茶香氣持久。一路走來繁花盛景,吳儂軟語聽得人心都酥了,本王算是明白為什麼咱們大胡的祖祖輩輩都想打下這片土地。與之相比,塞外草原只能算是貧瘠的可憐。」耶律景程舉著手中溪口龍窯出產的粉瓷茶杯欣賞著,口中讚歎瓷器燒制的美輪美奐。

「但凡是見過南朝繁華盛景,人都再難以心平氣和嘮。」大錫剔辛夷再次笑呵呵的說道。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雖然咱們受點氣,但總是安全的嘛,交待下去在人家地盤上不要妄動。」耶律景程喝下杯中熱茶,安排道。

「這次出使的都是大胡的年輕子弟,難免心高氣傲不服管教,漢人有句俗語說的很好,吃虧是福,吃了虧受了教訓自然就能低頭走路了。」辛夷玩味的回應道。

耶律景程不置可否,書上說入鄉隨俗,就讓那幫傲氣的子弟感受下南朝的風俗,免得日後眼高手低,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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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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