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襁褓中的小人兒

當晚，兩個帶有磁性的身影出現在新老城區的大街小巷。

因為帥哥美女的組合太有吸引力，特別是蔚朗那挺拔的身姿配上精鍊的寸頭，還有時不時裸露的肱二頭肌，經常引來路過女子垂涎欲滴的目光，有的甚至明目張膽的過來打招呼，還有要手機號碼的。

每每遇此，蔚夏就傲嬌的一把挽住哥哥的胳膊，另一隻手擋住女人的貼身攻勢，把兩人抽離出來大步流星的走開。

蔚朗每次都非常享受的被蔚夏支配着。

兩個人在老城區吃了以前常吃的小吃，王大娘的酒釀、大老李的鐵板燒，還有老校區北門巷子裏那家門口掛着黃色旌旗的許記爆炒魷魚。

以前蔚朗每次來都會逗老闆家的胖兒子，可能因為伙食太好，不到十歲的年紀，竟長了一身的鏢子肉，被蔚朗一逗，笑的眼睛都沒了，跑起路來全身的肉都在顫抖，蔚夏看了止不住的大笑。

兩人又轉了轉新城區，蔚夏一路跟個小嚮導一樣給哥哥指著這兩年新蓋的樓，新開的飯店，哪家菜好吃，哪家奶茶好喝，嚷着要帶哥哥全部嘗一個遍···

蔚朗寵溺的摸著妹妹的頭，腦袋裏突然冒出一幀幀記憶中的畫面：

第一次看到這個襁褓中的嬰孩時，自己剛過完7周歲的生日。

那天，正在樓上堆著生日時候收到的城堡積木時，忽然就聽到樓下爸爸媽媽的聲音，由小變大，由隱約變成肆無忌憚，忍不住跑下樓去看情況。

只見媽媽大聲呵斥着爸爸，而爸爸耷拉着頭坐在沙發的一頭，偶爾抬起頭反駁兩句，緊接着，媽媽好像哭了，又說了一些話，那時候年紀小，已經不記得具體內容了。

媽媽可能是喊累了，就停下了，只是捂著嘴發出低低的嚶嚶聲，這時候，一個異樣的聲音才顯現出來，

「哇啊啊···」聲音很小，很弱，若不是媽媽停下叫喊聲，根本聽不到這麼極弱的聲音。

循聲望去，只見客廳的茶几上，放着一個籃子，後來才知道那就叫嬰兒籃！蔚朗完全被那個東西吸引了，隨即從樓梯走下，徑直跑向了嬰兒籃。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手舞足蹈的一丁點兒大的小人，閉着眼睛在哭，滿臉憋的通紅，眼水順着兩邊眼角一直在流，眉頭都皺到了一起，頭上包着粉色底帶白色星星圖案的頭巾，由於被那個小腦袋不停亂動的蹭，都快脫離了頭部，身上也同樣是粉色的衣服，看上去就軟軟的，穿着應該很舒服。

正盯着入神的時候，小人的眼睛睜開了，烏溜溜的黑眼珠在看到蔚朗的時候好像突然變大了，還很神奇的停止了哭聲，嘴裏咿呀咿呀的冒着聲兒，兩隻粉嫩的小手揪打在一起，頭也不停的晃着，好像看到了一個有趣的東西。

「媽媽，這個小人是誰？」蔚朗好奇的問

可是媽媽並沒有作聲，反而是捂著臉跑進了卧室，大力的關上門，還落了鎖。

「她是你妹妹」

半晌，爸爸才低沉的開口。

「是爸爸自己生的嗎？」

蔚懷山「嚯」的一聲抬起頭，瞳孔放大，看着蔚朗。

「因為我聽姥姥說，媽媽大了好久的肚子才生下了我」

蔚懷山一聽，整個臉都綠了，瞬間又失去了生機，重新耷拉着腦袋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蔚朗看看籃子裏的小人，轉身飛快的跑上樓，沒過一會兒又跑下來，手上多了他的電話手錶，重新站在籃子旁邊，盯着小人兒看。

「叮鈴~~叮鈴~~」二十分鐘左右，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

爸爸像沒聽到一樣，依然沒魂的躺在沙發上，雙眼緊閉，卧室里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蔚朗跑到門廳處，欠着腳，一把按下開門的開關，然後打開房門，等著穿過院子即將到來的人。

隨着大門被打開，外婆火急火燎的走進來，後面還跟着大著肚子的小姨，小姨邊走邊喊：

「媽，您走慢一點兒！別摔著了！」

「我不用你管，你自己慢一點！」

三兩步先到了蔚朗跟前的外婆，一手摟着蔚朗，低下身親了下他的額頭，還說了句「好孩子！」，然後轉身進了屋。

後面的小姨緊接着也到了，摸了摸蔚朗的頭髮，轉身把房門關好，拉着蔚朗也進了屋。

聽到動靜的蔚懷山，睜開眼睛看到丈母娘，嚇到失聲，趕緊站起來，喊到：

「…媽…媽，您怎麼來了？」

說着，緊張的瞅了瞅嬰兒籃，兩隻手不停的搓著，無處安放。

外婆並沒有吱聲，連看都沒看蔚懷山一眼，只是走近籃子，瞅了瞅裏面的小人兒，然後往卧室去了。

「之婉，開門，是媽」

外婆柔聲的喊門

好幾聲之後，門才緩緩打開，外婆側着身子進了屋，關上了門，緊接着傳來宋之婉大哭的聲音。

小姨捧著膨脹的肚子，趨步來到籃子旁，看看裏面的小人兒，烏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口水流的濕了整個下巴，頭巾也被蹭的不在頭上了，露出了烏黑濃密的幾撮頭髮，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小姨頓時皺起了眉頭，伸手進去拿起頭巾給小人兒擦了把臉，然後又從桌子上抽了兩頁紙巾，去抹自己的眼淚。

「懷孕就是這樣，激素不平衡」

自言自語的解釋。

等到外婆再出來的時候，蔚朗看到，外婆的眼睛分明有些腫，有些睫毛也濕濕的沾到了一起。

「朗朗，你上樓去玩吧，我們大人說些事兒」

外婆說出的話，帶着顫抖，她在極力的壓制自己的情緒。

「哦…你們都不要吵架，我不想媽媽哭了」

一句稚嫩卻有千斤重的話，打在蔚懷山的臉上，戳著心。

「知道，去吧！」

外婆瞬間又紅了眼眶。

蔚朗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他們說了什麼，只是從那天開始，一切都變了……

最終，那個小人兒也已經變成了可以欠着腳就能拍到自己後腦勺的大姑娘了……

「哥哥，你在發什麼呆啊！接着啊！」

蔚夏催促着，一個驢肉火燒遞到蔚朗眼前。

「不吃，早飽了！你還吃的下啊？」

「別廢話，拿着！」

呦，小妮子脾氣不小！只能接着。

「這家驢肉火燒不是假期根本買不到，排隊排死你！」

拿上窗口遞過來的第二個火燒，蔚夏趕緊退出了擁擠的人群。

晚上10：20，蔚夏的手機響了，是爸爸。

「夏夏，我下午聽說你哥哥回來了，我中午剛到鄰市，下午會剛開完，晚宴都沒參加，就緊趕慢趕回來了，這剛到家，你媽媽說蔚朗帶着你出去了，你們在哪兒？什麼時候回來？要不要我去接你們？」

難得見到一下子說這麼多話的爸爸。

「爸爸，不用來接我們了，我們馬上就回去了，要不要我們帶點吃的給您？」

「那不用不用，你媽在弄吃的了，你們趕緊回家啊！我等着你們！身上錢還夠嗎？不夠就打車到門口，我去付車費。」

「夠了……爸爸，我掛了啊，在過馬路」

「好好好，注意安全！」

……

「突然這是……」

蔚夏看看蔚朗，又看看手機

「切！管他！走，我帶你去看電影」

「…會不會太晚了」

「我回來之前查過，張家輝的激戰今天上映，確定不看？」

果然，蛇打七寸，最了解自己的還是哥哥！渣渣輝的電影不可能錯過！

摟上硬實的肱二頭肌，走起！

有時候，人不想面對的除了狂風暴雨，還有可能只是一片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