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結髮夫妻
黑夜已慢慢消失，天色微微漸亮……
頭如撕裂般的疼痛感襲來，想伸手撫摸卻發現手臂麻木到不能動彈，彷彿有重物壓着，另一隻手也被禁錮著，他緊鎖著眉頭疑惑的睜開雙眼，望着陌生的環境，低眸一看，朦朧間見到一張絕色的臉，感覺一隻手禁錮着他的腰，瞬間便清醒過來，不確認的再次低眸一看，清楚的看着那張熟悉的臉，瞬間腦海一片空白，滿臉震驚與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她這麼在這裏？她安安靜靜的躺在他懷裏，緊緊的抱着他，他渾身酸痛，小心翼翼的動了動手，生怕驚擾她。
扭頭看向另一邊，只見睡得四仰八叉的尉遲韻，嘴巴微微張著，嘴角流着哈喇子，雙手環抱着他的手臂。
他寵溺一笑，這兩人昨晚折騰很久吧。
他慢慢回頭不禁陷入她的睡顏中，這張臉確實能迷倒眾生，動人心魄，難怪會被長年埋在面具下，想必這張臉給她帶來的煩惱很多吧，否則也不會選擇將它掩蓋，這樣近距離的看着她，他應該是第一個吧，想到這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
「誰？」感覺到一道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看，她猛的睜開眼睛，一下躍起身，往下打出一記掌風。
尉遲裔顥立刻把頭偏向一邊，剛才他靠的地方立刻便出現了一個洞，他輕輕移了下頭，只見一縷青絲穩穩的躺在那，並沒有與他的髮根一起離開，他淡然的伸手摸了下頭上的那縷短髮，他眉頭微皺，這女人就那麼沒有安全感？
看清楚環境，她立刻清醒過來，她想的卻是另一面，按他的性格肯定會讓她付出雙倍的代價，已報斷髮之仇，與其被動不如主動。
「我賠。」趁他未開口，她連忙開口。
聽言，他饒有興趣的挑了下眉「怎麼賠？」
她拿出短匕，他一驚，只見她撩起一縷髮絲，輕輕一滑，那縷青絲便躺在她手掌中，見此尉遲裔顥暗自鬆了口氣，她握住那縷青絲，上前幾步將它輕輕的放在那縷青絲的旁邊，生怕將它弄亂。
「不欠你的。」她清冷的聲音落下，轉身離開，沒有一點的回頭。
他看着她的背影隨後看着枕頭上安安靜靜躺着的那縷青絲，他的神情十分複雜，這是打着賠償的名號，實則是在向他求婚？還是求愛？無論是哪一種他應該接受嗎？他沉思著，她到底知不知道這種斷髮的含義？是真的不知道只是單純的賠給他不想欠他，還是藉此暗示着什麼？
不知為何他心裏希望的是後者。
「嗯？哥，你醒啦？」尉遲韻沙啞模糊的聲音傳來，「咦，傾城呢？」他撐著頭看向另一邊，朦朧的問道。
尉遲裔顥起身偏過頭用身體遮擋住尉遲韻將那兩縷青絲放入手絹中，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
望着空蕩蕩的營帳，尉遲韻突然明白過來「你不會趕人家走了吧？」見他沒說話，尉遲韻有些急了「昨日可是人家救的你。」
「她救的我？」他愣在那。
「昨日寒冰加重幾乎快要將你冰封，都快成冰雕了，人家用血給你化冰，用身體給你驅寒。這倒好醒來就趕人家走，可惡。」他氣憤的喘著氣，臉都紅了幾個度。
「我嗎趕走她。」他低眸說道。陷入了沉思。
尉遲韻一愣，「那，那是她自己走的？」
「嗯。」他輕輕從鼻里發出聲音。
「哦，好，好吧。」他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尖，空氣突然安靜下來，營帳里沒有一絲聲音……
看着遠處的王宮，她嘆出氣，她腦子一定壞了，否則大晚上不睡覺跑來這裏湊熱鬧。自從碰上他，她就會有一些莫名的情緒，心慌意亂的，不受她控制，她一定要遠離他，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太過於危險。
她拋開心思，運足輕功，直徑朝王宮處飛去，看着近在咫尺的寢殿她縱身一躍，安然到地。
抬眼一望，只見眾人一臉茫然的看着她，隨後眾人一驚連忙行禮，「參加王上，王上金安。」
她略尷尬的咽了咽唾沫，轉身淡然的進入殿內。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眾人才起身，王上的行蹤真是越來越詭秘了，眾人見怪不怪的繼續忙着手中的事情。
雪傾城移動到屏風後面，隨後一群人淡然的進入寢殿。
眾人剛踏入寢殿便聽到一道清冷的聲音，「把衣袍扔過來。」
只見一隻纖細的手從屏風裏伸出來，眾人一愣，為難的望着首席女官。「嬤嬤。」站在前方的宮女低聲輕喊著，求救道。
只見嬤嬤面無表情的將盤上的衣袍放入手中，恭敬的低頭彎腰不緊不慢的走近屏風旁。
雪傾城看着放在手腕上的衣袍，一愣，偏頭一看，見嬤嬤的頭已經低得快要與地融為一體了，抿了抿唇，拿起衣袍隨意的穿上，「以後直接扔過來便是，腰受不住。」
嬤嬤一聽心裏暖乎乎的，即使聲音還是那麼冷清，但足以溫暖人心，嬤嬤微笑道「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以後都不用彎腰。」她走出來，頭髮隨意的披散，衣袍也鬆鬆垮垮的。
眾人一看，立刻低頭移開視線，嬤嬤在身後跟着。
「這不符合規矩。」
雪傾城坐在鏡面前，嬤嬤熟練的拿起木梳為她梳發。
看着鏡中嬤嬤已有皺紋的臉，不覺中嬤嬤步入了中年的年齡了，自從她當上王上后嬤嬤就一直照顧她的起衣住行，她已然習慣了她。
「規矩難道孤都不能左右了？」她反問道。
嬤嬤立刻低笑道「王上自然能左右。」
眾人不免羨慕著嬤嬤，只有嬤嬤和王上相處才是最自然的，在宮中能與王上親近的也只有嬤嬤了，如同親人的相處方式。
「呀，王上，您的頭髮怎麼斷了？」嬤嬤驚呼出聲，舉起那縷短髮問道，「這不像自然掉落的，誰如此膽大妄為的剪掉王上的頭髮？」
「給別人了。」
她輕描淡語的聲音飄過眾人耳畔，眾人紛紛驚住。
「給別人了？」嬤嬤的聲音提高了幾倍，「王上給誰了？立刻派人要回來。」嬤嬤急道。
她有些疑惑，「孤不小心將他的頭髮弄斷了，故而賠給他。」
「王上啊，怎麼會輕而斷髮呢，怎麼不直接給錢財，要輕而斷髮給別人呀！」嬤嬤滿臉的擔憂，着急「王上給誰了，趕緊派人要回來。」
她一愣「為什麼？」她才脫離危險，沒想到古代斷個發都要如此大驚小怪，還好當時她將自己的頭髮還給他了，否則他一定會找她算賬，糾纏不清。
「對方是公子還是小姐？」
「男的。」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眾人鬆了口氣的聲音，一直提心弔膽的嬤嬤也放鬆了情緒，繼續為她梳發。
「斷髮有什麼不好？」她問道。
嬤嬤一愣，微笑道「王上也快到及冠的年齡了，是時候懂得一些俗事了。」
「在南凌大陸呢，若男方遇到自己心悅的女子時想要娶她便會將自己的一縷頭髮剪斷贈送給女子，寓意著一生只娶她一個妻子，若女子同意了呢同樣將自己的一縷頭髮送給男方，互換信物，一旦有了這個儀式男方一輩子不能納妾，若違背了誓言雙方將會合離，便會將頭髮扔進火盆，斷去情誼，這叫結髮夫妻。」
嬤嬤笑道「像王上如此尊貴的身份怎麼只能娶一個妻子。」
「現在王上還小，什麼都不懂，別遇到心儀之人便以為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王宮內院可不能空着。」嬤嬤語重心長的說道。
看着鏡中喋喋不休的嬤嬤，她心中一暖，無論在那個世界幾乎沒人會擔心她的未來呢，雖說這些都與她無關，可她還是覺得很溫暖，很幸福，她已經知足了。
意識到什麼，嬤嬤突然停下，站在一旁低頭道「奴婢越矩了。」
「沒事，嬤嬤以後多說說吧，孤愛聽。」
嬤嬤臉上洋溢着和藹的笑容「是。」
「以後孤的一切都交於嬤嬤管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