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說里都是騙人的
陳長安一會兒就累得全身酸軟，我不是消除了它的殺戮之氣了嘛，怎麼一會兒又爬回來了，難道這個有時間限制？
識海里，老九邊煉化蓮子，邊噴薄出濃郁的紫煙，恢復著陳長安肌體的勞累。
這半天功夫，蓮子殼才被煉化了薄薄一層。
老九眼饞裡面更為精華的蓮仁，驅動著香爐左右晃動起來，把煉化的重點，集中在蓮子的項端上，只要磨開一個口，哪怕是針尖大的小口，我老九也有辦法，把裡面的精華全部抽出來。
陳長安有了紫氣修復，疲勞感輕鬆了不少。
他扯開嗓子大叫著：「小臭蛇，就憑你還想吃我？去死吧你！」
巨蟒果然被激怒，嘶嘶吞吐著芯子，尾巴一摔，向沼澤地里衝來。
陳長安連忙向沼澤深處爬去。
巨蟒爬了七八米，身子陷入了淤泥里，它頭尾連擺，才擺脫了沼澤，爬回岸邊，瞪著陳長安直喘粗氣。
「來呀，來呀，小臭蛇！」陳長安見它過不來，越發刺激著它。
巨蟒瞪了陳長安兩眼，索性閉上了眼睛，在那兒假寐起來。
陳長安見巨蟒不再上當，著急起來，它可以趴那兒不動，自己卻一刻也不能停，這樣，早晚還不得把自己累死。
陳長安以巨蟒為圓心，迂迴著往沼澤邊爬去，畢竟那兒泥水更少一些，爬起來也省力。
那巨蜞彷彿看透了陳長安心思，陳長安往哪邊爬，它就跟在後面優哉游哉地向哪方向移動。
陳長安氣得大罵，這特么地什麼狗屁大陸，蟒蛇這麼大也就罷了，居然有著不亞於人的智慧。
可惜沒有人答他，老九正忙著磨蓮子的尖頭，磨下來的碎粉很快被他煉化，化為濃濃紫煙，幫陳長安恢復著體力。
陳長安罵了一陣，除了讓自己嗓子冒煙外，沒有任何用處，他識趣地閉上了嘴。
陳長安一邊爬著，一邊琢磨著，這樣不是辦法，蟒蛇為了獵物可以一兩個星期不動，自己要是連續爬上幾天，再有紫煙補充，身體也非得散架不成。
忽然想到九宮乾坤訣，既然可以外煉筋骨皮，變得刀劍不入，那能不能抵禦巨蟒體內的胃液腐蝕呢？
不管怎麼樣，先修鍊著再說。
他一邊機械地爬著，一邊默念九宮乾坤訣第一重。
香爐吸收了蓮子殼的碎末，冒出的紫煙中摻雜著星星金點。
陳長安運轉九宮乾坤訣，那點點金光附著在陳長安身上，讓他的皮膚變得更黃。
叮！淬體期第一階第一重：銅皮。
這麼快就達成第一重了？原來修鍊也很簡單嘛！
陳長安哈哈一笑，頭上卻一陣刺痛。
陳長安睜眼，原來頭頂到一株半人高的灌木上了，上面長滿了半寸長的尖刺，掛著三顆酸棗大的紅果子。
莫非這就是小說里常見的奇遇？
陳長安正口中乾渴難耐，在泥水裡洗下手，摘下一顆果子，輕輕地咬了一點兒，酸澀無比，口水立即流了出來。冒煙的嗓子受到口水滋潤，平復了不少。
陳長安三兩口，把紅果子吞下了肚。按小說慣例，這時應該腹部火熱，一股氣流沖向丹田才對。
可陳長安等了半天，卻什麼反應也沒有，原來小說里都是騙人的。
陳長安摘下兩顆果子，含在嘴裡，他可捨不得一下全吞了，得留著口再渴時，刺激味蕾的。
陳長安轉頭看向巨蟒，它仍然不緊不慢地跟在陳長安身邊幾十丈的地方，陳長安停，它也停。紅芯子不斷吞吐，感應著陳長安的位置。
陳長安看看那蓬灌木，計上心來，輕輕地將細枝折彎，身體一點點地靠了上去。
雖然煉出了銅皮，那針扎在身上仍然有些刺撓，但身體卻不再下沉了。
陳長安死狗一樣躺在灌木叢上，歇息了一會兒，從嘴裡吐出紅果子，又扯開嗓子叫道：「小臭蛇，來啊，來啊！爺這兒有東西躺，有果子吃，你要不要嘗嘗？」
說著專門把手裡的紅果子揚了揚，好讓巨蟒看得更清。
那巨蟒看到紅果子，芯子吞吐得更快了，怒道：「那是我的，你不能動！」
巨蟒突然開口，把陳長安嚇了一跳，靠，成精了？居然會說人話！
陳長安把紅果子填入口裡，故意嚼得咯吱咯吱響，「小臭蛇，真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你…」巨蟒頭尾連擺，向著陳長安衝過來。
陳長安嚇了一跳，連忙手腳並用，向沼澤深處爬去。
巨蟒衝過來十餘丈，身子又陷了下去，不得已，只好退了回去。
「小子，你把紅果子給我，我放你一條生路。」巨蟒喘著粗氣道。
「小臭蛇，你當我三歲小孩子？我看你肚子那麼大，是不是懷了小小臭蛇？」陳長安爬回灌木叢，躺在上面叫道。
巨蟒黃金大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將身體盤了起來，護住了鼓起的腹部。
陳長安見自己果然猜中，道：「小臭蛇，你以腹中孩子的名義發誓，只要放過我，我可以把紅果子給你。」
正說著，天忽然暗了下來，陳長安抬頭看天，見是一大片厚重的烏雲遮住了月亮。
不好！要下雨了！陳長安暗叫糟了。
巨蟒也看到了，「哈哈，小子，你就等死吧，我會替你收屍的。」
說完，飛快地逃離了沼澤邊。
靠，至於嘛，跑這麼快！
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滴砸在陳長安臉上。雨這麼性急？說下就下？
陳長安連忙向沼澤邊爬去，還沒到邊上，大雨已瓢潑似的澆了下來。
陳長安懊惱地看看天，這是誰把天捅破了嗎？這雨怎麼這麼大！歪頭的功夫，已灌了一口的雨水，不管了，先喝點兒水再說。
一會兒，陳長安就灌滿了肚子，身體恢復了些力量，向前爬的速度更快了。
到巨蟒剛才待的地方，陳長安一骨碌爬起來，兩腳卻很快陷入了泥里，嚇得陳長安連忙趴下。
怪不得那巨蟒逃得如此迅速，這泥土見了雨水，竟鬆軟得跟沼澤裡面一樣了。
陳長安兩手連扒，飛快地向前爬去。
大雨滂沱，遮擋了陳長安的視線，陳長安閉著眼，只管向前爬。
頭上又是一痛，陳長安把眼睜開一條縫！
他母親的！轉了一大圈，居然又回到了剛才的灌木叢。
這是天要亡我陳長安嗎？
不，我不服！
躺在灌木叢上的陳長安嘶吼著，任憑雨水灌進嘴裡。
雨越下越急，水一會兒沒到了陳長安的肩膀，他把兩手墊在腦後，以免髒水進入嘴巴。
賊老天，下吧，下吧，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淹死在這裡。
小半個時辰后，天漸漸放亮，雲彩薄了，雨勢慢慢變小，一會兒月亮掛在西天。
哈哈，我就知道，天不絕我陳長安！
陳長安覺得灌木叢有下滑的意思，躺在上面一動不敢動。
這時，腹中忽然一陣絞痛，肚子轉眼間氣吹一樣漲了起來，青筋暴露，肚皮被撐得半透明。
「啊呀，疼死我了！」陳長安叫道。
一開口，卻灌了一嘴泥水。
陳長安歪頭看看，雨停了，這水怎麼更大了？
腹中的絞痛越來越厲害，一會兒，陳長安覺得全身都被疼散了架。
雨水有毒！
陳長安伸一根指頭，到嗓子眼裡摳了起來，哇，吐出一口酸水，連帶著一顆紅果子也飄浮在胸前。
陳長安明白了，定是這紅果子的緣故。
「桀桀，小子哎，那是蛻皮蛇果，專門給巨蟒吃了褪皮用的。」老九忽然叫道。
「去死！怎麼不早說？」陳長安忍著腹中絞痛道。
「年輕人，積點口德。」老九罕見地心平氣和，「我要是早跟你說了，你還肯吃嗎？你若是不吃，就會被水淹死。」
「淹死？你以為我不會游泳啊！」打起嘴官司來，疼痛竟然減輕了些，看來是轉移注意力的緣故。
「游泳？臭小子，弱水三千的典故，在玄陽大陸你應該聽說過吧？這兒為什麼會有沼澤？」
「就因為這兒是三千弱水之一？」陳長安沒好氣地道。
「聰明！」
渾水越積越多，直往陳長安鼻子、嘴裡灌，陳長安也發現了，這水果然浮不起他的身體，哪怕肚子脹成了個氣球也不行。
「臭小子，蛻皮蛇果，必須三枚連吃才有作用，你要想浮起來，三枚全部吞進肚裡，讓全身肌膚都撐成氣球，說不定就淹不死了。」
陳長安看看最後那枚紅果子，已經被水衝出去了五六尺遠，連忙拿棍把果子撥了回來，嚼了嚼一口吞了進去。
轟！
肚子里忽然生出一團火，身體迅速膨脹，一會兒，陳長安就變成了只氣極的河豚魚。
陳長安的神經終於支撐不住全身劇烈的疼痛，啟動自我保護機制，暈了過去。
好在，隨著身體的膨脹，陳長安果然浮了起來。
昏迷中的他，被不知哪兒跑來的黑水沖向了沼澤深處，老九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也沒有辦法。只得連連嘆氣：這下死定了，死定了！真被這臭小子害死了！
「呱！」香爐里的金蟾忽然叫道：「你放我出去，我能救他！」
「你？省省吧！除非你發誓，答應做陳長安的靈寵！」
「呱！當我沒說！」
「小癩蛤蟆，我現在改成了震動模式，讓你緩過勁來了是吧？」老九怒道。
「呱！」金蟾識趣地閉上了嘴。
事實還就是老九說的那樣，香爐一直旋轉的時候，金蟾被轉得頭暈腦脹，現在，老九為了儘快磨開蓮子的尖頭，改為左右晃動，終於讓金蟾喘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