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珍貴的口糧

當程晟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居然在一處室內。作為非法存活的程晟現在沒了父親和亞丁的庇護，不得不謹慎起來。

程晟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是一個小石房，他的頭頂是由石頭切割后製成的屋頂，他睡在一張木床上面，周圍找不到現在科技產品。

屋子的中間有一面鏡子，程晟忍著痛，從走下床，到了鏡子面前。

整個人被纏滿了繃帶，從頭到腳都被包住，活脫脫的像一個木乃伊，程晟感覺身上的疼痛已經不是那麼強烈了。他打算拆下身上的繃帶，這樣實在是太難看了。

「快回到床上去。」一個蒼老的女聲響起，程晟往窗外一看，一個70歲模樣的老太太正背著一個籃子朝他走來，老太太的表情不太好，有些生氣。

「你怎麼隨隨便便就下床了，年輕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到這裡來了。」老太太有些不滿程晟的行為。

程晟雖然瘦，但也不輕，好歹也有一百二十斤，他很難想象這個老太太是怎麼把自己救回來的。

「我？」程晟剛想開口問。

「我什麼，是我兒子把你救回來的，我可背不動你。」老太太開口道，「不過你身上纏的草藥繃帶倒是我製作的，也算是救了你吧。可惜那個人是死透了，沒得救了。」

「他是壞人。」程晟提醒道，「我打死了他。」

「嗯，我都活了240年了，我就覺得生命很重要，好人壞人又有什麼聯繫，活著什麼都好。」老太太笑了一聲，「小夥子，回去躺著，明天你才能下床。」

「可是我真的沒事了。」

「不行。」老太太相當執著。

「媽，人家的身體人家不比你清楚嗎？」一個壯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的年紀看起來和程華差不多大，看著眼前的男子，程晟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也不知道程華和亞丁怎麼樣了。

「姥姥，謝謝您。」程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想離開，他記得父親說過要去哪裡，自己不想在任何地方多做停留，他必須快些追趕程華的步伐，「我不知道怎麼感謝您，但我現在有急事，如果我在這裡可能連累你們，我得走了。」

「小兄弟，你要去哪兒？我送你一程。」男子笑道。

「不用了，謝謝您的好意，我得去西羅比斯。」程晟鞠躬道謝后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地，畢竟別人救了自己，也不能太過於神秘了。

男子眼神閃過一絲驚訝，又立刻恢復了平常。

「去西羅比斯的話會途徑南湖月，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老太太有些激動立刻轉身從柜子里出一個陶瓷娃娃，那娃娃巴掌大小，似乎是畫了一個穿著洋裙的小姑娘，她看自己兒子的眼神中帶著責怪。

「你去南湖月的時候，把這個娃娃帶給一個叫靜女的姑娘，她在南湖月當老師，因為一些誤會賭氣斷絕了跟我們的一切聯繫，就麻煩你帶給她，說奶奶等她回家。」

「哎。」男子嘆氣一聲，他最開始也準備說，但這種請求他卻開不了口。

「沒問題。」程晟想了一下，答應了老人家的請求，畢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命。

「謝謝你，我年紀大了，經不起長途跋涉的折騰了，我兒子要照顧我，就辛苦你了。」老人握住程晟的手，「我希望我在入土之前還能見到我孫女兒一面，如果你能把東西交給她，說不定她就會想起小時候了。」

「姥姥你放心，我一定會遵守約定的。」程晟把娃娃收進自己唯一的膠囊中，「就算是報答你們的恩情。」

程晟摘下身上一圈又一圈的繃帶，他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他的身上除了雙臂以外渾身上下都是創口。不過此時的程晟除了有些餓以外身體並無大礙了。

「咕咕。」程晟的肚子發出抗議。

程晟不好意思的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兩位恩人：「不知道可不可以，給我一點兒吃的。」

這一路上幾乎是在討飯吃，程華和亞丁帶的乾糧早就吃光了，他們三人幾乎是走到哪裡就討到哪裡，有時候他們也交換，靠亞丁稀奇古怪的小機器人和當地的居民交換一些糧食。

要知道在地底世界可沒有多少野生動物，偷盜之事三人可不會做，若是沒有亞丁恐怕還沒到西羅比斯三人就得餓死了。

現在程晟便是如此，他身無分文只能向別人求助，有一身本領卻還恪守本心本身就是一種自我的修行。

「我這裡有壓縮乾糧，我之前在城裡的時候購置的，都送你吧。」姥姥的兒子交給程晟幾塊壓縮乾糧，這種乾糧在二十五世紀很常見，只需要一塊就能滿足一個成年人一天的需求，程晟數了數一共有7塊，剛好一周的口糧。

「謝謝您了。」程晟道謝后再次向兩人承諾，「我一定會把東西送到的。」

「我相信你，小夥子。」姥姥看程晟執意要走，也不強留了，這孩子渾身上下都是結痂的傷口，但他的眼睛清澈如山間小泉，活了那麼長時間她也清楚這個孩子定是個守信之人。

道別過後，程晟朝著屋外走去，這石屋遠離城鎮，四面儘是荒山，一時間他還找不到自己應該去哪兒。

程晟用手環確定位置以後發現自己目前處於烏馬市和斯尼爾的中間地帶，距離暮陽山脈還有一段距離。

再一看時間，已經過了1天了，程晟心想：父親大概以為我死了，他和亞丁叔叔一心趕路，肯定已經不在斯尼爾了，說不定父親和亞丁叔叔都以為自己死了，程晟想到這裡心中一陣難過。

程晟一個人前進，速度慢了很多，他需要自己制定路線，自己找住宿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必須靠他自己了。

「不能走老爹他們走過的地方，之前暗霾的人能夠追蹤到那個位置，證明他們可能被跟蹤，以他們的實力擺脫跟蹤應該不是難事。」程晟開始分析著目前的情況，「現在的我跟他們一起只會成為累贅。」

他不想成為被保護者，比起被保護，程晟更願意成為照耀他人的光。程晟決定規劃出和父親完全不同的路線。

「如果要經過南湖月的話……」程晟研究了好半天，終於制定好了自己的方案。

「第一站，躍龍市，需要三天時間。」程晟第一站選擇了守衛稍微薄弱的躍龍市，他現在不是要躲，一直躲到西羅比斯，那時候的他依然是累贅。

在制定好計劃以後程晟開始朝著計劃的位置出發，二十五年以來，他第一次和父親分開。

在地底世界的無人區里，程晟已經趕了半天路了，為了避免浪費乾糧，程晟打算到了晚上睡覺之前再把珍貴的乾糧拿出來。

躍龍市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按照手環中地圖的標識來看，躍龍市還有一個地表探索隊的分站以及獵手工會。

程晟所在的綺羅鎮是個小地方，既沒有地表探索隊也沒有獵手工會，當初輟學以後他試圖去參加探索者的選拔但被程華阻止了。

現在想起來，也算是知道了原因。沒有人比程華更了解地表的危險程度，而當時的程晟就算通過了選拔，到了地表恐怕凶多吉少，更何況程華作為當代的罪犯之一。

直到人工太陽快完全失去光芒的時候，程晟總算是看到一個鎮子了，拿在手中的方形口糧放在嘴裡咬上一口，嘴上傳來類似餅乾的觸感。

鎮子的機械哨兵比程晟想象中還要多，衛兵和機械哨兵和結伴成隊，在還算寬敞的街道上來回巡邏。

程晟繞著鎮子外圍走了一圈，鎮子一共四個入口，每個入口都有2對以上的衛兵和機械哨兵的哨崗。

「看來今天沒辦法進城了。」程晟已經做好了在野外露宿的準備，轉過身背對鎮子，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哥哥。」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程晟追尋著聲音，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兒正躲在一顆岩石的後方，朝著程晟招手。

「哥哥，快過來。」男孩兒神色看起來很緊張，他只露了一個腦袋出來，除了腦袋他的身子都藏在岩石後方，他沖著程晟小心翼翼的招手。

程晟的眼神落在孩子臉上的時候，孩子一下就縮回了岩石後面。儘管藏得很好了，但程晟還是看到了他微微發抖的小腳。

「哥哥，你不是壞人……吧。」孩子的聲音有些猶豫，他似乎有點後悔叫了程晟。

程晟怕嚇到孩子，他站在原地。孩子雖然沖他招手，不過還是看得出來，這孩子有些膽怯。

「哥哥？」見程晟站在原地沒動，那男孩兒才再次把腦袋伸了出來。

這孩子臉上沾了鮮血，再往下看，岩石上和他身下的土地都沾著已經風乾的鮮血。

程晟有些吃驚，為什麼這孩子躲在城外，而且身上似乎還沾了鮮血。

「別害怕，我沒有惡意。」程晟語調平靜，必須先安撫孩子，取得他的信任。

「哥哥，我好餓，你可以給我一點吃的嗎？」那孩子總算是朝著程晟開口了，他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程晟。

程晟一共還有六天的口糧，這個請求對他來說，挺為難的。接下來還要到烏馬市，也不知道烏馬市能不能得到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