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足與滿天星辰比擬

派出所會議室內，周景川半醉半醒，嘴裏呢喃著個名字，喃著喃著，一手支著暈乎的腦袋呵呵傻笑起來，自西裝口袋掏出手機，往坐在一邊等著做筆錄的民警面前一放，微眯雙眼。

「把她找來……我配合…筆錄。」

民警早己不耐，卻又不能拿個似醒非醒的酒鬼怎樣，盯着他皺眉，「誰？」

「宋……沐晞。」

仁泰醫院外科樓手術室無影燈下，宋沐晞戴着無菌帽和口罩，穿着無菌手術服站在手術台邊，全神貫注給患者做手術。

「鹽水。」

清洗胸腔。

「引流。」

醫助引流完畢。

「關胸吧。」

宋沐晞的神經鬆懈下來，將位子讓給醫助，然後走到一邊將無菌膠手套脫下來扔到垃圾桶內。

從早上到現在連做兩台大手術持續八小時，宋沐晞眉眼間泛開疲累，連音色都難掩疲憊感。

走出手術室回辦公室途中，白大褂口袋內的手機鈴聲響起。

「喂。」

「請問是宋沐晞嗎？」

「我是。」聽到對方的語氣，宋沐晞的心弦莫名懸起來，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這裏是江城派出所，周景川酒後駕駛……」

聽完對方的話，宋沐晞的神經鬆了許多，口氣冷淡道，「我沒空。」

「宋小姐，麻煩配合我們的工作，請馬上到派出所一趟。」

宋沐晞張開的嘴巴還沒說話，對方己率先將電話掛斷，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正要點開電話本，看到了凌大少爺的回復，看完便刪了，而後打開電話本，拇指頓在「宋恬嬈」的名字上好半天都沒點下去，最後放棄打這個電話，扭頭望向走廊落地窗外的天氣。

暴雨己經收斂凌虐行徑，但仍不失粗暴。

內心掙扎良晌，收好手機回辦公室換下白大褂，拿了包匆匆離開辦公室，經過護士站時讓值班護士有情況隨時通知她。

冒着大雨來到派出所，宋沐晞打傘跑上階梯。

走進會議室，一眼看到周景川趴在會議桌上，走過去與民警了解情況。

「您說的那輛車車主現在在哪裏？」宋沐晞問民警。

「另一間會議室，額頭還受了點傷。那車是勞斯萊斯，你這朋友可得賠死了。」說話間民警掃眼周景川。

宋沐晞低頭睞眼周景川，語含暗諷，「他開得起幾百萬的路虎還能賠不起那點錢。」說完對民警微笑道，「我去看看那車主情況。」轉身間手腕被拽住。

周景川雖然趴着，但她的聲音清晰入耳，每聽一聲，他心口就尖銳地疼一下。

他想問問她，記得今天什麼日子嗎？

手腕被抓住的一剎那，宋沐晞的五指尖一顫，心更是五味雜陳，過去種種似被拉開的膠捲一幀幀自腦海翻過，雙眼氤氳起層薄霧，手腕用力拽回甩開他手掌。

「周主任，麻煩你配合警官做筆錄。」話落快步走出會議室。

凌迦聿獨坐會議室內，與生俱來的矜貴之氣如傲世的龐然大物，令這間本就不算大的會議室更顯逼仄。

宋沐晞走到會議室門口，看到僅一瞥便足與滿天星辰比擬的凌迦聿的完美側顏，不怒自威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第一次見到如此出色的男人，微詫，下一秒注意到他額角有乾涸的血漬，抬腳跨進去。